就这样,钵罗汉带着三个弟子,一路來到扬州城,他们在扬州城里呆了一阵子,却始终沒有找到机会刺杀楚云飞,只是钵罗汉在暗中窥伺楚云飞,心神紧紧地锁着楚云飞的气机,等到楚云飞从扬州城中出來,一路向西,钵罗汉立刻带着三名弟子出发,跟踪而至。
他算好楚云飞必定经过这个小镇,以楚云飞和兰陵的脚程,到达小镇的时间都计算的分毫不差。
钵罗汉见识过楚云飞的本事,这厮本身的武功不知道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他手持修罗刀时,却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如果和兰陵联手,即便是以钵罗汉的强横,也不敢轻言取胜。
钵罗汉这次出山,以吐谷浑的未來和国运为大,只求能杀死楚云飞,务必一击而中,否则打草惊蛇,惊动了楚云飞,让他有了警觉,再想杀死他,就有些困难了。
钵罗汉召集三名弟子商议,怎么才能一举搏杀楚云飞。
四人商议之后,这才定下了这样的计策,本來最后的必杀一招,是对着楚云飞而制定的,不料在紧要关头,楚云飞竟然洞察了这个计谋,飞身而出,打乱了钵罗汉事先的安排,钵罗汉临时变化,这才向兰陵出手,本來是想趁着楚云飞出手相救兰陵之际,一举搏杀楚云飞,却不料受到修罗刀气机牵引,钵罗汉心中杀气上涌,收手不住,竟然伤了兰陵。
这倒不是钵罗汉的本意了,他身为吐谷浑第一人,自重身份,这次为了吐谷浑的国运和未來,出手暗算楚云飞这样一个后生晚辈,已经大违本意了,沒想到竟然失手伤了兰陵这样一个女流之辈,钵罗汉心中也不是滋味,沒想到自己偌大的身份,机关算尽,还杀不了楚云飞这样一个后生晚辈,让他脸上无光。
钵罗汉心中也暗自惊骇,修罗刀中蕴藏的杀机竟然如此浓烈,以他数十年的修为,几达天人之境的能力,竟然会被修罗刀中的杀气牵动气机,出现了少有的失误,这修罗刀中的能量,当真不可小觑!
这胖子弥罗是钵罗汉的大弟子,武功还在两外两名弟子之上,不过他体型所限,轻身功夫始终不能达到一流境界,刚才这一下,要不是钵罗汉及时出手相救,恐怕这胖子不死也是重伤!
钵罗汉手一扬,绳索解开,把弥罗放在自己身边,看了看旁边那瘦子和胡女道:“克里,凤儿,你们跟在我身边,这人奸猾无比,不知道还有什么厉害手段。”
那胡女听了钵罗汉的话,急忙点头道:“是,师父。”
说着,和克里來到钵罗汉身边。
钵罗汉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身经百战,从未一败,沒想到今天出手对付一个年轻后生,竟然会失手,难道真是吐谷浑国运将至,大限已到?
那胡女名叫欧冶凤,父亲却是个中原人士,是个胡汉混血儿,相貌极美,深的师父的欢心,今天这个主意,就是欧冶凤出的。
她见钵罗汉叹气,忙道:“师父,您不用担心,兰陵公主已经重伤在身,杨广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带着她从我们手中逃生。”
钵罗汉缓缓点头,欧冶凤说的不错,楚云飞即便是有天大的能耐,带着一个重伤在身的兰陵,想从自己手中逃生,当真是势必登天还难,况且还有弥罗,克里和欧冶凤相助。
只是当时在林带之中,钵罗汉四人巧布机关,已经把楚云飞引进包围之中,却依然被这厮从容逃月兑,钵罗汉还在修罗刀气机牵引下失手伤了兰陵,这件事情对钵罗汉心底深处的打击却是非同小可的。
欧冶凤三人的武学修为沒有到达钵罗汉的境界,还不能深刻体会到钵罗汉心头的震骇,他已经迈入天人之境,胸中包罗世间万物,自信事事均在掌握之中,正大步向着天界迈进,要不是关系着吐谷浑的国运,钵罗汉根本不会出手对付楚云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吐冶子那个预言的影响,钵罗汉这次出手,心中竟然沒有丝毫把握,要不然,他也不会带上三名弟子,还在事前和三人商量一番,最终采纳了欧冶凤的主意,用一个不算是光明磊落的办法來对付楚云飞,现在回想起來,终究还是因为钵罗汉心中沒有十足的把握。
这才是钵罗汉叹气的真正原因,武功到了他的境界,对付一个后生小子,竟然使用了阴谋诡计,这且不说,凭借着三个得意徒弟,还不能一击得手,对于钵罗汉信心的打击,是非同小可的。
想到这里,钵罗汉点点头道:“我们小心些上去,不要让这人逃了。”
说着,钵罗汉当先领路,往山上疾冲而去,他一面向山上飞奔,一面小心山上的动静,暗中运用玄功,全神戒备,以免楚云飞再像先前一样出手突袭,自己虽然不惧,门下三人却还沒有达到金刚不坏之躯,稍有不慎,立刻就有生命之虞。
楚云飞带着一个伤者,即便是身插双翅,也万难飞出这方圆百里之外,况且上山容易下山难,在这积雪深厚的山顶上,要想从容月兑身,当真是势必登天。
四人一路登上山顶,四周望去,只见山顶上静悄悄地一片,哪里还有楚云飞的身影?
四人你眼望我眼,不由的都有些发愣,难道晋王杨广知道自己四人追上來,自知难以逃月兑,竟然从山上滚了下去不成?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快就消失了踪迹?
钵罗汉皱皱眉头道:“你们四处找找,小心些。”
弥罗三人听了,点点头,从三个方向分开來,沿着山顶仔细搜寻。
钵罗汉居中策应,盘膝悬空坐在雪地上,心神散开來,用自己的气机感应着楚云飞的方向。
让钵罗汉吃惊的是,他虽然用气机搜寻楚云飞的方向,却沒有丝毫踪迹!难道在这片刻之间,楚云飞竟然逃出去几十里地不成?要不然,自己的气机牵引搜魂术,怎么可能失效?
克里忽然叫了起來:“师父,这里有一道印子,像是,这个,像是一块木头滑下去了!”
钵罗汉听了,微皱眉头,身体已经飘向克里站立之处,弥罗和欧冶凤也來到两人身边,四人低头往下望去。
借着淡淡的月光,只见一道印迹顺着雪白的山坡向下延伸出去,不知道终点究竟在什么地方?
钵罗汉学究天人,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晋王眼见必死无疑,竟然抱着兰陵公主自寻死路了不成?
钵罗汉毕竟不是二十世纪的人,虽然通晓天下事,胸中包罗万象,却也不知道数千年后还有滑雪这一项运动,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來,有人能从这么险峻的山上滑下去还死不了!
钵罗汉想不通,剩下的三人也想不通,四人相互看了看,钵罗汉道:“此子有勇有谋,万万不会这么容易轻生!迦南说的不错,此人不除,终究是我吐谷浑的心月复大患!”
弥罗躬身道:“师父不用担心,凤丫头说的不错,即便这晋王杨广有通天之能,带着一个身受重伤的兰陵公主,即便是身插双翅,也不可能逃出我们的手掌。”
钵罗汉点点头,打点精神道:“我们追上去看看,即便是杨广死了,也要见到他的尸体!那个年轻女子,要是活着,就放她去吧。”
钵罗汉口中虽然这样说,心中却有些黯然,这女子中了自己一掌,即便是放她自去,恐怕也是死多活少了。
钵罗汉精研佛门功法,近年來武功大成,心性却慢慢地收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愿意出手伤人。
楚云飞推下那棵大树之后,立刻解下腿上的裹脚布,把兰陵牢牢地绑缚在木板上,找了两根结实些的木棍,纵身一跃,双足分别站在兰陵左右,脚下微微用力,木板已经向山下飞了下去!
滑雪是特种兵训练的基本功之一,虽然这山上怪石嶙峋,不时有一两块山石突兀而出,在楚云飞眼里却根本算不了什么,要不是顾念着兰陵的伤势,这厮估计几个呼吸就能飘落到山地下。
即便是挂念着兰陵的伤势,木板依然在雪地上如飞而动,楚云飞手中两只木棍轻轻点地,木板仿佛在雪地上飘逸,周围的山石如履平地,丝毫沒有妨碍。
兰陵受伤虽重,却沒有昏迷过去,起初见楚云飞把自己绑在木板上,不知道他的用意,等两人从山顶往下飞落的时候,兰陵只觉得一颗心通通乱跳,惊骇不已,及至两人滑到半山腰,兰陵见楚云飞轻松地控制着脚下的木板,游刃有余,仿佛鱼儿在水中翱翔一般轻松写意,兰陵才慢慢地放下心來。
只是兰陵心头不由的有几分疑惑,自己的哥哥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难道这种本事,也是天生的不成?
借着淡淡的月光,兰陵望着楚云飞的脸颊,脸如刀削,眉如弯弓,专心致志地望着前方,丝毫沒有留心自己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