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一个人悄悄前往的,如今被赵秀这么一说,李轩只得带她们一起去。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带她们前去好像更好一些呢,即便是被商秀珣知道了,也刚好可以说是无意中游玩道此地的,而且,鲁妙子应是知道牧场中多了自己四人,而且自己与赵秀她们基本都是形影不离的,若是单独前往难免会显得有些突兀。
“真的?”赵秀眼睛一亮,她早就想知道李轩到底要见什么人了,贞贞和素素也是神色希冀的看向李轩。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说话不算过?”李轩没好气道。
第二日上午,用过早膳,商秀珣前往牧场处理事务,而李轩就带着三女继续游玩起来,如今,除了后山,其他的地方四人基本都已经游玩了一遍。
前往后山的月洞,离飞马园里许距离,两边是人造的假山,附近并无守卫,也不知是何原因,商秀珣从未跟四人说过后山为牧场禁地,不可前去的事情,否则李轩还要苦恼怎样去找借口呢。
穿过月洞门后,一个精致的花园现于四人眼前,一道周回外廊,延伸往园里去,开拓了景深,造成游廊穿行于花园的美景之间,左方还有个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桥接连到岸上去。
园后急折而下的山崖,石罅间顽强生长的老树虬曲探伸,迎风轻舞,诠释着生命的不屈和顽强。
看到这般景象,四人也不急着寻人,就以游人的心情,通过左弯右曲,两边美景层出不穷的回廊,经过一个竹林后,水声哗啦,原来尽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
左方有一条碎石小路,与方亭连接,沿着崖边延往林木深处,令人兴起寻幽探胜之心。
四人一路走去,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三女询问的眼神看向李轩,李轩轻轻点头。
正不知当以何借口上去,就欲贸然相询时,一把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下来道:“贵客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见见面。”
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四人步过正门上刻着安乐窝的牌匾时,心中均涌起安详宁和的感觉。
对着入口处的两道梁柱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此堂是四面厅的建筑形式,通过四面花木隔窗,把后方植物披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柔篁,隐隐透入厅内,更显得其陈设的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
四人拾阶而上,进入阁楼。
阁楼上层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该是主人寝卧之所。
这时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柔声道:“四位请坐下,尝尝老夫酿的六果液。”
四人这才发觉桌上放着酒-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
在两盏挂垂下来的宫灯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几件必需的家具,均为酸枝木所制,气派古雅高贵。
那老人峨冠博带,虽因背着他们见不到他的容颜,高挺的身型,兼之穿的是宽大的长袍,使他有种令人高山仰止的气势。
这便是鲁妙子了?李轩暗道。
“长者赐不敢辞,小子谢过老先生。”李轩哈哈一笑,拉着三女分别落座。
“有酒当醉,人生几何!”他的语气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无奈,似有一段伤心往事。
瀑布声在远方隐隐传来。
李轩提起酒壶,先行斟了一杯,倒入口中,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
若是没有那股醇厚的酒味,完全与后世的饮料一般。
李轩又斟了四杯,对着赵秀三女说道:“你们也尝一下吧,这六果液与别的酒不同,没有辛辣的感觉,很是好喝呢。”
三女闻言,在李轩的鼓励下,举起酒杯,将樱唇轻轻沾上酒水,一尝之下,果然与上次喝过的酒水不同,慢慢品尝了起来。
鲁妙子淡然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味道不错吧!”
李轩衷心赞道:“前辈对酿酒饶具创意,小子拜服,这酒的确很好喝呢。”
鲁妙子默然片晌,柔声道:“老夫居此已近三十年,除秀珣外,无一人敢来此,若不研习这些,如何打发这些时间?”
李轩诧异问道:“前辈三十年从未离开过这里?”
鲁妙子哈哈笑道:“当然非也,这三十年我虽视这安乐窝为安居之所,可是出门的时间多,留在这里的时间少,若是以前你们定会难以见到。”
言罢缓缓转身,脸向四人。
那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
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合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四人,微微一笑道:“知否为何我这不理世事的人,会邀你们上来相见吗?”
李轩神色不动的看向鲁妙子,赵秀三女则是茫然以对。
老人现出一个心力交瘁的表情,缓缓坐下,取过六果液一饮而尽,苦笑道:“若不是有这东西吊着我的命,今天可能再见不到四位。”
李轩尽力让自己作出初次听说的模样,赵秀连忙问道:“前辈受了伤吗?”
老人点头道:“那是三十年前受的伤,那妖妇的天魔功虽然被誉为邪门之冠,仍取不了我性命,给我利用山势地形远遁千里,躲到这里来。”
再叹了一口气道:“三十年来,我把精神全用在这里,建造园林,若没有这方面的寄托,我恐怕早伤发而亡。”
赵秀惊声问道:“‘阴后’祝玉妍?”
鲁妙子愕然道:“小丫头倒不简单,竟知有此妖邪。唉!我生平做过两件后悔终生的事,其中之一就是爱上了这女人。想我鲁妙子自负平生,竟一错再错,造化弄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鲁妙子双目现出泪光,一副不堪回首的欷歔神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