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8勿忘国耻,让我们一起再次抗日,一起理智的抵制日货。
张县令由下人引着来到花厅,见巡抚岳和声正襟危坐,忙依着规矩躬身报门道;“天启元年进士及第富县县令张光张子曰,求见延绥巡抚岳大人。”
然后递上自己的手本,岳和声在一个赞画手里拿过张县令手本打开,见除了写着张光的出身籍贯官职外还有一张长长的礼单,只是拿眼睛瞄了一眼便满面春风的收拢在袖口里,对地下依足了官场礼仪叩见的张光一语双关的道;“子曰何必如此客气?你我同殿为臣,随便点才好,哪里那来的如此见外?来啊,给张县令看座,奉茶。”
张县令就又客气了一番,这才坐了半个,要知道在巡抚大人面前看座有茶,那就是同僚里无上的荣耀了,张光哪里敢真的坐实,失却了上官的好感。就这样加倍了小心,等待大人问话。
“不知道子曰赶来延安是为了何事?”岳和声淡淡的问道。
这是官场的做派,上司不问你就不能先发话,就是火上房也要忍下来。等上司一问张县令立刻站起跪下道;“老公祖——(在明代,知府、巡抚和总督都可以被尊称为老公祖)大事不好啦。“
岳和声一听就不耐烦起来,下面的人就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一惊一乍的给你来上这么一下子,就好像他要说的事情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一样,哪怕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其实这样给自己的印象倒是大坏,朝廷选官难道都是不能担待的吗?。
岳和声耐着性子不在叫子曰了,而是端起了官腔道;“贵县请起来说话,道是什么事情?却是天塌的大祸啦?”
“老公祖,非是属下小题大做来糊弄老公祖,不过这次是真的祸事啦。”
言罢,也不管巡抚大人铁青着脸,于是就把插翅虎要攻打县城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没等张县令把事情说完,当时岳和声一口茶水就噎在了喉咙间上不去下不来,憋的老脸通红,那站在身边的赞画也慌了手脚,但看见自己的东主这个样子当时忙捶打前胸后背的好一通忙活,这才顺下岳和声的那口气来。
也不顾了自己气还没喘匀,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县令道;“此言当真?你可有夸大其词?若是瞒哄上官为了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旦查实,你可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岳和声这样说也是有他的道理,有许许多多的下面官吏为了这时候少交些钱粮赋税找出各种五花八门的借口来搪塞上官,但不管他们的借口怎么可笑但还真没有一个官吏拿十万饥民变乱攻打县城的来说事,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有瞒报没爆料的,更无论是什么贼寇会盟有兵十万了,但一旦真的拿这个说事,那就是真的确有其事了,十万,天啊,这可是瞒无可瞒的通天大乱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老公祖,现在下官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那里还敢欺瞒?我富县本身是上县,在卑职的治理下到还是一片太平,五谷丰登,商贾云集,百姓安居乐业,但正因为周边县份不如我县富庶,所以才招来周边县份的杆子流民的窥视,而周边县份同僚不念同僚之谊,与以邻为壑,驱除流民到我县境来烧杀抢掠,这才有贼军十万围城啊。”
岳和声也不去听他同僚的狗咬狗的说辞,只是满脑袋里都是十万贼军围城的事情。
其实说不信,岳和声也知道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自己管辖的地方自己知道,说起来这两府十几县别说是十万流民大军,就是走投无路的流民要三十万也是有的,以前只是希望明年雨水好了,这些流民自己就会散去,哪成想却出了这么大的勾当事。
张县令见巡抚不说话,当时在地上哭泣着道;“请老公祖做主,快发大军救救下官救救下官治下所有百姓吧。”
岳和声见那县令哭的悲切,忙收了自己张皇失措的神情,故作镇静道;“子曰请起,待把事情整个经过慢慢与我到来。”然后使个眼色给身边的赞画,那赞画明白,忙派人去叫延安知府等有司来巡抚处商量。
在这期间,岳和声仔细的询问了张县令的前因后果,边听边是不断的冷汗直冒,等张光说完,自己已经虚月兑的坐在椅子上不能言语了。
等了好一会,那赞画提醒,马上延安知府和其他官员到来,大人却是不该失去体统官威,应当在大堂里斯见的,这才浑浑噩噩的被下人穿戴了官袍,来到大堂等待同僚商议。
岳和声很烦躁的在大堂上走动,首先若果是这赵县令所言是真,那就真的是个泼天的大祸了,一个不好真的丢了县城,这可是大明几百年来第一的大事,更何况正是新皇登基,这不是触了大大霉头?关于这事其实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寻来这里的锦衣卫千户一下,锦衣卫眼线耳目遍布全国,这样的大事定是一清二楚,但要命的就是这锦衣卫,魏忠贤当朝,这锦衣卫已经是无法无天了,专门的拿捏故事勾当阴谋,各地官绅无不谈虎色变,一个小小千户就完全可以凭借一个莫须有的由头便可以办了岳和声这样的封疆大吏,让他身死家灭,每次见面都是要对这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打躬作揖陪尽了小心,这事情本就是要掩盖遮掩的,怎么能让他知晓?但不问他,事情出来了,想躲也躲不掉的,到事后更是难以收场。虽然新皇登基伊始,得了清流谏言,有裁撤锦衣卫东西厂之意,但这还是说不准的事情,真是左右为难。
那赞画见巡抚大人左右为难便知道是什么事情,便低声附在岳和声耳边道;“大人,富县左近县甘泉县令正好在门外,叫进来一问不就知道事情原委啦?”赞画低声道。
岳和声恍然大悟点头道;“有理。”这真是当局者迷,这么浅显事自己怎么就忘记了?
喊过一个衙役来;“去门外唤来甘泉县县令来堂上回话。”那衙役早就见自己大人从没有过的心情烦躁,早就小心侍候着,一听吩咐也知道事情紧急,答应一声一溜烟的出去,到了外面在人群里喊了一声:“那个是甘泉县令?巡抚大人有事说。”
那甘泉县令也是来站队的,也是被凉了几天,这时候正焦急,见一个衙役神色匆匆的喊自己,当下想按照程序报官,但那衙役却是一把拉了道:“是你就好,快于我见巡抚大人。”言罢拉着那县令踉踉跄跄的奔了进来。
那赵县令依着规矩要在大堂外唱名报门觐见,刚要依着官场礼仪下跪,岳和声早就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虚礼就免了,我来问你,你县可以盗贼?”
那赵县令一听巡抚大人问起盗匪之事心不由一突,现在整个山西陕西那个县没有盗匪流民?只不过是大家都是捂着盖着心照不宣的事情,哪里能上了台面?但不知道今天为何巡抚大人一上来就问这个,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就依照着从前的说辞道;“现在皇恩浩荡,天下太平,我们县治下是万民乐业安详---”
“够了。”岳和声一拍桌子打断了这个唱赞歌唱的开始上瘾的县令。“我只是问你,你县里有没有盗匪。”
那赵县令被岳和声一声大喝吓的一哆嗦,偷眼朝上面看去,却见巡抚大人两眼赤红脖子青筋暴露,好像是一匹择人而噬的狼一样看着自己,当时就吓得缩起了脖子,呐呐小声道;“或许有吧。”
“什么叫或许有?有还是没有?有多少?”岳和声这是真的急了。
赵县令知道大概是自己那里事情有变,要不然巡抚大人也不会把这个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提到桌面上来,于是咬咬牙道;“启禀老公祖,我县却有一些流民上山落草了,但那大部分都是邻县里走投无路的人贪图我县富庶安宁才流落我县的。”说着拿眼睛看向还站在一边的张县令。
那张县令被这赵县令倒打一耙,一听那里还闷得住,一下跪倒在地道;“老公祖不要听他一派胡言。”也不等岳和声说话,梗着脖子对那赵县令道;“姓赵的,我且问你,齐飞齐见贤可是你县万历45年的秀才?”
赵县令一听汗就下来了,这还真就是自己县上的强人,想文过饰非遮掩过去,但看看张县令信心十足的样子,便知不能,只有咬牙小声道;“有,却又怎地。”
岳和声却被这两人绕的云里雾里,邹眉追问道:“你们两个言道的齐飞是怎么回事?”
“禀报老公祖,这齐飞就是插翅虎,就是这次发起会盟的盗匪头子。”赵县令理直气壮地的道。
一切都明白了,真的是以邻为壑的典范啊,同时也暗暗为这大明悲哀,连是受皇恩有功名的秀才都被迫上山当了贼寇,这期间不知道有多少龌龊勾当在期间了,秀才都如此无论那些升斗小民了。
但事已至此,不愿意再听他们狗咬狗,岳和声打住他们互相攀咬一拍桌子怒道;“赵县令,我来问你,那插翅虎既然在你的管辖之内,你当知道插翅虎能有多少人马吧。”
赵县令见上官动问不由汗出如浆呐呐道;“大约、可能、也许有两三千吧。”
“就这些?”岳和声严厉的问道。
赵县令吓的一哆嗦,再次小声道;“可能是有一万吧。”
“只有一万吗?”这连岳和声都不信了。
赵县令咬咬牙,只好如实答道;“大约有两万上下,但本县地小兵少更无钱粮,所以无力剿灭,请老公祖恕罪。”言罢连连叩头请罪。
岳和声长叹一声,无力的坐倒在椅子上,自己千般遮掩万般推搪,只是想过了这新皇的坎,等鞑子寇边退去,再腾出手来,或剿或抚的平息了这流民事,却不想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却已经有了一股便是二三万的杆子起事,更别说是其他边缘之地了。
也不想再听那赵县令的辩解,挥挥手道;“赵县令先下去听参吧。一个逼迫秀才造反,更安抚围剿不利,加上以邻为壑推卸责任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赵县令当时就瘫倒在地不能言语了,还是几个衙役如拖死狗般拖下去了,地上还流了一滩屎尿。
岳和声掩着鼻子等衙役小厮收拾妥当才再次开口叫着张光的字道;“子曰兄你看这事该如何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