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25
他都知道了,杨延昭暗叹了口气,看来七弟不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少年了,或许这一年来的避忌此事只是不愿提及罢了。绿色小说
“真的要如此么,六哥?”
七郎的声音再次响起,望着刘延昭,像是在求证。
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不该在隐瞒,“七弟,晋阳城已是朽木难支,为了刘家,我不得不这样做。”
虽然心里早早的猜测到一些,但真切的听到刘延昭说出时,七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的不禁是这听起来很是疯狂的计划,更难以置信的是站在眼前,那个显得熟悉而又陌生的六哥。
这种感觉七郎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了,但最终,他都会将这荒诞的想法强行压下,这次也不例外。
“六哥,难道你没想过,爹若是知道所有的这些都是我们推波助澜,他会不会……”
知子莫如父,反之亦然,身为刘继业之子,七郎也深知他的刚真不阿,要是知道刘汉朝廷的灭亡与自己二人相关,日后肯定要父子反目。
叹了口气,刘延昭也有些头疼,但木已成舟,事情发展到如今之地,早已没了别的选择,若是真的被刘继业追究起来,他也只能认命了。
“爹他会明白的,不过暂且还是别让他知晓。”
低首沉默了少许,七郎点了点头,“弟弟知道了,可要是爹问起六哥的去向,该以何事告知?”
“匆忙之中发现了契丹人的踪迹,隐约有图谋不轨之相,而我带着人查探去了。”
继续嘱咐了七郎几句,与部下每人挑了匹马,其余的则是各摔了一鞭,让其自行跑开了。
毕竟这光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马来骑,更别说这上好的契丹战马,多了反而引起他人的注意。
胡乱跑掉的马倒是不用担心,此刻,马峰正忙着扫除异己,怕是察觉不到,契丹人被杀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带着蓸山和崔平,与七郎道了声别,刘延昭一甩长鞭,朝着南边行去。
身后的七郎看着三人消失的身影,眼中泛出浓郁的担忧之色,事态一直朝着六哥所预期的发展,可这汴京能否如他所愿?
但愿老天保佑,保佑刘家,保佑六哥。
深吸了几口气,将脑中的愁绪摇去,七郎翻身上马,带着剩下的人绝尘而去。
四月的天正是让人精神气爽之时,草木回春,就连官道之上生出了稀疏的杂草,突然,路的一端传来哒哒作响马蹄声,三骑匆匆而过,扬起一路的烟尘。
“教官,我们已经过了辽州城,再往前行便是宋国的邢州了。”
崔平一边驾着马,一边从怀中拿出在辽州城从行脚商人那买来的简易地图,看了几眼,与刘延昭说道。
“还有多久能到?”
“若是连夜赶路,约莫着明日正午之前便能到达。”
“好!”
刘延昭一甩鞭子,继续加快了速度,崔平与蓸山对望了一眼,也赶紧趋马紧随其后。
正午时分,邢州城外往来的人少了几分,但是把守却仍是森严,刘延昭三人已经到了一个多时辰,却依旧还未能进城。
邢州与辽州相近,辽州出城的时候是跟着一队商旅,汉宋虽对立,但对商贾走贩经严格盘缠之后,还是会放行,所以刘延昭才能顺利出城。
只是那商客去的是潞州,所以刘延昭只能自行想办法。
“教官,马车来了。”
不远处,蓸山与崔平驾着一辆破旧的马车,他二人的装扮也做了收拾,之前的衣物已经收了起来,正穿着寻常百姓所穿的麻布衫,上面甚至还有几块补丁。
三匹上好的马换来这些东西,心中虽然有些可惜,但那马太过显眼,别无他法,只能忍痛割爱了。
“知道怎么说了么?”
“恩,教官。”
城门口,如同刘延昭所料,马车被拦了下来,很快便听到崔平的声音,“军爷,我家少爷身体染疾,需要到城中瞧瞧大夫,还请军爷通融通融。”
几句骂咧之后,对方的话语变得客气了几分,应该是银子起了作用,帘布被掀开,刘延昭故技重施,剧烈的咳嗽起来,特意将手绢上的那丝血迹给露了出来。
“行了,走吧,走吧!”
心里暗松了口气,还好将刚才那手绢系到左臂之上,来缓解伤口裂开的疼痛。
两日来连续赶路,这伤自然好不了,也多亏了伤没有痊愈,不然还找不到血来充当演戏的道具。
进了城,在一家药铺买了些金疮药,然后去酒楼随便吃了些填月复之物。歇了小半个时辰,崔平也买来了三匹马,于是刘延昭不再逗留,直接上马往开封疾驰而去。
出了邢州城,一路上的盘查松了几分,可以较为顺利的畅通而行,又过了四天,风尘仆仆的刘延昭终于见到了开封府那高大的城墙。
“教官,我们到了。”
满脸灰尘的崔平咽了咽已经发干的喉咙,语中显然有一丝的兴奋,自小在代州长大他一路行来对所经城池的繁华大为震惊,眼前便是宋国的都城,定能大开眼界。
“进城找家客栈先行歇一歇。”
说实话,连续数天日夜兼程的赶路,他也很是疲惫,特别是左臂处的伤口还未愈合,现在仍旧隐隐作痛。
进了城,纵使刘延昭也大为惊讶,举目则青楼画阁,棱户珠帘,雕车竞争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好一番人间天堂。
崔平与蓸山更是看直了眼睛,若不是刘延昭在旁看着,这两大老爷们怕也是要走丢了。
找了家客栈,住下后梳洗一番之后,将伤口重新上了药,这才使得刘延昭精神好了许多。
吃了点酒菜,将崔平二人叫道了房间,有些事情,虽然没问,但刘延昭知道他们心里有着疑惑。
毒蝎是培养出来做执行任务的机器,不过对于这些元老骨架之人,还是得有所重视,要是就此埋下了芥蒂,日后还怎么能指望他们来卖命?
“坐吧,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没错,我是在……”
“教官,别说”,崔平罕见的打断了刘延昭的说话,“我们都是教官的兵,只按照命令办事,便不再有其他的想法。”
“崔平说的是,要是教官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先行退去了。”
两人如此倒是让刘延昭有些出乎预料,不过也是省事多了,遂摆了摆手,“出去转转,别丢了就可以了。”
轻声关好房门,走到下楼的木梯前,崔平转过身,“曹大哥,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是对的么?”
“哎……”
蓸山叹了口气,“崔平兄弟,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教官怎么说,我二人便怎么去做,这一路来,老哥我时常想家乡父老能活在这繁华太平之世该多好,晋阳城小朝廷始终不能给百姓带来安居乐业,不破不立,不破不立啊……”
低声说着,蓸山有些落寞的往楼下走去,崔平在原地愣了愣,稍后也随他往客栈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