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15
“六哥,早晨何大哥是不是来过?”
早膳之时,八妹撅着嘴问道,显然何钰的到来搅了她的好梦,本想着起身后好生的说道一番,可是左右都找遍了,竟然见不到人影,遂问了起来。
“今夕有来过么?”
杨延昭似乎有些吃惊,抬头望向其他人,见他这般,罗氏女掩嘴笑了,萧慕春则是挠了挠头,“早晨是我开得门,何兄弟进门便去了教官的屋子,难不成是老萧睡觉糊涂了?”
见萧慕春这一本正经回忆的模样,众人不禁莞尔,八妹则是对着杨延昭瞪了瞪大眼,“哼,六哥,就知道作弄鱼儿!”
吃过早膳,李至便匆匆的赶来了,一进屋,他便摇开了手中的纸扇,急不可待的道,“诸位,你看我今日有何不同?”
说道着,转了个圈,杨延昭与张谦笑而不语,温仲舒更是直接将他无视了,继续帮温李氏捶着双腿。
正晒着太阳的韩国华忍不住了,走上前,好生的围着他前后看了几眼,在李至满是期待的目光下转身回到刚才的木椅上,眯起眼望着初升的太阳,“今天的天气不错,或许该出去走走了。”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穿戴一新的李至只能将纸扇合了起来,沮丧着道,“我李元沛好歹也是风流倜傥,怎么到了几位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
“谁敢不待见元沛兄?”
身后,向敏中正笑着走来,见到他,李至忙走上前,“常之兄,你看我今日是不是有些变化?”
仔细的打量着,向敏中点了点头,这下李至眼中再露期冀之色,后者沉思了片刻,终于说道,“元沛兄的这双鞋倒是比昨日的好看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忍俊不禁。
如此,李至倒也不再纠结于穿着之上,上前拉着要入座的向敏中,“常之,昨日不是说好了要去瞧上一瞧‘云烟阁’几位姑娘的么?”
“是极,是极,元沛兄可是连夜递上了拜帖,想来今日可以一睹群芳之容了。”
几人之中,即便是杨延昭也未见过语嫣等人模样,因而,李至与向敏中这一发话,遂与罗氏女嘱咐了两句,起身随他们往院门之外走去。
正欲出门,却见两道身影迎面走来,还未看清面相,便听到温和的笑声,“幸好潘文凤来得巧,否则怎能一下子见到大宋朝的诸位才子?”
对于他兄弟二人,除了杨延昭有过几面之缘外,张谦等人皆是不识,但所为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都是饱读诗书之辈,自然是各自举手回礼。
“在下潘集,潘文凤,这是舍弟,潘颌,潘国山。”
听着对方的介绍,杨延昭等人也逐一介绍了自己,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在代州城也见识过,大宋朝的名将之一,潘美。
莫不成他们是潘美之后?
正猜疑着,那潘集却是笑着道出来意,“其实在下与诸位倒是早相识了,在四大书院冬试之时,便已经见过,只是潘文凤不是书院弟子,所以无缘冬试。
在那之后,心中就想着何时能邀请诸位把酒一叙,今日有缘相叙,不如移步到寒舍,畅谈一番可否?”
这突入起来的邀请让杨延昭为难起来,从对方的谈吐的谦和来看,应该不是目中无人之流,不过已经应允了李至他们要去朋来客栈,当然不能应邀而往。
“文凤兄,我等正欲前往朋来客栈……”
犹豫了几分,李至开了口,那潘集闻言倒是笑了,“元沛兄是要去见那‘云烟阁’的四大头牌?恰好昨夜潘文凤也未能一睹芳容,若是不弃,能否与诸君一道前往?
待见过姑娘之后,再赏脸到在下的府中小聚可好?”
“善,那便谢过文凤兄了。”
听到杨延昭答应了下来,潘集面露喜色,忙让一旁沉声不语的潘颌先行回府准备,他则是跟着前往朋来客栈。
一路上交谈下来,倒也是熟络了不少,而这潘集胸中也颇有才华,自然是话语很是投机,杨延昭也证实了他的猜想,对方确实是潘美之子。
朋来客栈,汴梁城中较为普通的客栈,却因几大青楼的比试而变得热闹异常,特别是昨夜‘云烟阁’躲了花魁之后,慕名者四处赶来,差点将这祖传了几代的客栈给挤破。
掌柜是个矮胖的小老头,以前总是愁着客栈的生意,可是这两日生意是好,又每时每刻都在祈祷这帮人别在的客栈中生事。
只因这些人之中,多是官宦富绅子弟,几句不和怒目相向乃至大打出手都是常见之事,这些人,都不是他一个开店的普通老百姓所能得罪的。
伸手拍了一下躲在后院偷懒的活计,“你这小厮,还不赶紧上菜去,前边可是等的闹桌了!”
正说着,突然道身影跑了进来,“丁掌柜,不好了,前面起事了。”
最怕听到这消息的丁老头头皮顿时发麻了,“怎么回事?”
“来了几人,径直的上楼去寻‘云烟阁’的姑娘,结果那些等了久的公子哥们便闹上了。”
闻言,丁老头心里一阵肉疼,也不知道要砸坏几张桌子,赶紧拔腿往前院小跑而去。
待到了那里,却是惊住了,本该叫嚣的最凶的韩侍郎的公子正不吭声的坐在桌边喝着闷酒,其余之人更是不敢出声。
“呵呵,既然元沛兄昨夜便递上了拜帖,想必几位姑娘已经恭候多时了,我等还是上楼吧。”
潘集轻声说着,李至则是连连点头,暗地里对他竖起大拇指,后者则是笑着摇了摇头,在座的可以与他比出生的又能有几人?
上了楼,却见楼梯口站着几名劲装之人,想来这也是楼下之人正是忌惮他们才不敢上楼闹事。
说了来意,恰好谜儿出来,想起自家姑娘昨夜的吩咐,忙将杨延昭等人引了进去。
因为杨延昭之前与何钰的交待,碧月没有出现,以免得露了身份,屋中布置的极为雅致,初次见到嫣然四女,倒也是容貌精致,柔弱翩纤,惹人怜爱。
佳人才子,总是写不完的风流韵事,虽然杨延昭没有有打算在这方面凑着热闹,只是安静的坐着。可是一旁的李至等人却是乐开了花,就连温仲舒、张谦他们也是喜颜于色,而嫣然四人本就是绝美尤物,在谈吐上更是文章音律皆通,所以越聊倒是越发的投机。
不知觉中,便到了日上三竿之时,虽谈的很是愉悦,但李至还是收住话匣,毕竟嫣然等人也是要歇息的,作为风雅之士,怎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几位姑娘,我等这便告辞了,改日定再与姑娘好生讨教一番棋艺。”
说笑着正要告辞,面色犹豫的嫣然手揪着胸前的衣襟,贝齿轻咬着香唇,终于,下定了决心面向杨延昭,“杨公子,之前几位公子都留了墨宝,你能否也为奴家作上一首?”
闻言,李至等人皆是笑了,佳人爱才子自古不变,虽然他们没有表露身份,但是杨延昭在他们眼中就是实打实的才子,并不用言语,往那一坐便是才子的气息。
杨延昭迟疑了片刻,嫣然身旁的百媚三人却是有些不悦,如今她们赢得头筹,想要成为裙下之宾的人数不甚数,而此人竟然连赋诗都有些不乐意,真是好笑的很。
伸手止住要说话的碧水,嫣然竟面露央求之意,“公子,请留若是不愿作诗,便留下一幅墨宝可否?”
罢了,反正是自家人,倒也不能驳了面子。
语嫣等人名声已经传了出去,今后用得着的地方还有许多,虽然这些女子不知道杨延昭的存在,但是作为幕后老板,总不能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
见杨延昭点头,那嫣然大喜,忙走到书案前,亲自为杨延昭磨墨,后者走上前,提笔,思索了片刻,须臾,在那铺好的宣纸上快速的书写起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书完,笔驻了稍许,终在宣纸下方提了‘杨璟’二字,这才将笔放下,在嫣然呆滞中,率先往楼下走去。
“好一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百媚等人皆是熟读书卷之人,自然一眼能看出这首词乃是惊世之作,丝毫不下于前些阵子从东家手中拿来的佳作。
“嫣然姐姐,这‘杨璟’二字好生耳熟,你们可知道是谁?”
水月指着那下角的小字,皱着眉头,努力的想从脑海中回忆出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傻妹妹,难道你没认出这是杨大家的瘦金体么?”
回过神来的嫣然小心的将宣纸收起来,轻轻的说了一句,顿时身边三女惊呼了一声,“他便是拥有经世之才的杨大家?那个状元公?如此说来,其余之人也都是……?”
“应该都士林中有名的六君子,至于那青衣公子,我也曾经有缘见过一次,应该是当朝名将潘将军之子。”
得到嫣然的肯定,百媚三人纷纷将刚才李至等人写的诗句给收拾好,这些可都是六君子的墨宝,放在哪里,都是不可多得之物。
“还是嫣然姐姐好,竟认出了杨大家,有了他的墨宝,让人羡慕,对了,嫣然姐姐是怎么知晓他便是杨大家?”
嫣然默不作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脑中不禁想起谜儿半夜肚子饿,前往后厨取吃食时偷听到的东家与另外一人的对话。
真没想到,杨大家竟然是如此多才多学,那些醉人心府的佳作都出自他手,若是能再与嫣然谱一曲该多好。
想到这,嫣然不由得暗骂了自己贪心,手也不由得将那首词拿的更紧。
春满楼,相交往昔,客人少了大半,后院中,琴声依旧动人,可是摆着的十数张桌案竟无一人。
“那些登徒子,竟然如此的喜新厌旧!”
“铮……”
琴声戛然而止,琼裳转过脸,“落霜,记住,你不是这青楼的女子,喜新厌旧又与你何干!”
被这一呵斥,落霜忙低着头,“主人恕罪,下人知错了。”
没有理睬,琼裳将手在汗巾上擦了擦,“都回去吧,记住我们真正的使命!”
待四女离去之后,琼裳推门进屋,桌案上,摆着几张宣纸,上面写着的赫然都是昨夜嫣然等人吟出的诗词。
在书案的另一边,摆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册子,翻开它,琼裳不禁眉头微皱,“这些,怎么与他所作是那般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