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8-20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门口又传来了跑步声。这次进来的,是两个穿着黑底红边、那种俗称皂衣公袍款式的男人,手里还分别拿着哨棍与带鞘单刀。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治安司的人。
掌柜还张着嘴愣着,春水灵机一动,便指着叶楚楚手上的那支簪子说道:“就这支了,给个实在价吧!”说罢,从叶楚楚手中接过了簪子,轻轻地给她插在头上。
掌柜估计心里也是在挣扎,不过终究是生意场上打滚多年的活泛人,脑子闪得也快,当下也作出了反应:“这位少爷,你看,就算是开张,你也得给个成本价,就1个银币外加2铜币,不能再少了。”
春水呵呵一笑,从怀里模出一个银币,合着柜台上那两个铜币一起推到掌柜的面前。
那两个治安司的差役上下打量着春水,要知道,现在这些闹事的可都是些学生、青年。春水这个年纪,毫不例外也是个被怀疑对象。
掌柜微笑着收起柜台上的钱币,同时朝两差役点点头,问道:“两位大人,有事么?”
春水挽着叶楚楚,略微朝两差役点了点头,从他们身边走出了大门。尽管春水没有回头,他依然知道到那两差役也跟着走出了店铺,直到春水两人走出很远,他还能感觉到后背那两差役狐疑的目光。
叶楚楚抬起头看着春水,微微一笑,两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臂弯,轻轻地说:“我配合得还好吧?”
春水笑了笑,又故作严肃道:“还成。”
“为什么要帮他?”
春水一愣,又想起了当日在“流光青年会”的那些故事,眼光移向前方的远处,微笑道:“因为,我也做过那样的事情。”
正在说话间,后面又是一阵骚乱。春水俩人回头看去,只见街中人群正避开了一个空地,刚才那两差役压着一位学生模样的少年,正喝骂着,还不时地推推嚷嚷。
被抓的,并不是刚才那位穿着朴素的年青人,春水有些纳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呐喊“自由万岁,打倒**官僚”的不是他,差役要找的其实也不是他,而是那位学生模样的少年?
那位穿着朴素的年青人又是为何事惊慌失措,他躲的又是谁呢?
旁边闪过一个身影。春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扭头一看。
正是那位穿着朴素的年青人。他不时的扭头往后看,神色依然非常的慌张。
然而在这个热闹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对于这个年青人来说,周围的一幕幕突然定格在了某一秒。尽管在这一秒之前,意识中还分解了几个画面。
死神不期而至!“咄”的一声闷响,一只弩矢没入了年青人的背心。他睁大着眼睛,很快就扑倒在地。
“蛰伏……神兵……杖……”年青人在地上挣扎,在失去动静之前,他哼出了几个字。
“啊——”叶楚楚首先大叫起来,然后她的叫声或是提醒了那些目瞪口呆的目击者,或是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注意。顿时,街上乱成了一锅粥。
春水紧紧的护住叶楚楚,他抬头判断着弩矢的狙击点,搜寻着,却一无所获。在叫叫嚷嚷的嘈杂中,在你推我挤的纷乱中,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惊慌,都在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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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康远顾叔叔,那位流光学院的座师总会定期给自己一笔小钱,春水知道,这些都是远方那拒绝自己回去的父母托转的。
刚开始几年,春水会很伤心很思念,虽然会在每隔个一两年的时间不固定的选择某个地方,康远顾叔叔会带着春水,让他和父母呆上几天。
随着慢慢长大,那种不理解的情绪慢慢的淡了,甚至自己也认为那仿佛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有了这笔小钱,尽管和王怜花这种富豪之子没法相比,春水也比其他大多院生过的充裕多了。至少从很早以前开始,老沈离不开的那些黄瓜、棒果、薯干大部分都是由王怜花和春水共同负担的。
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用吾凯西的话来说,老沈家里就是被他吃穷的。
那一年年末,石搏勒毕业离开,前往东边投身边军的时候,春水还送了他一笔路费盘缠。春水对钱不是很在意,在他心里,人比这些身外之物更值得他看重。
为了安抚前两天受了惊吓的叶楚楚,春水花了些钱买了一大堆零食点心,正要给她送去。
流光学院的文武两科其实就是各据学院半边,并没有什么隔阻,过了这座拱形小桥,就到了文科院那边的地界了。
春水刚走下桥,便感觉有些不对。春水耳朵以不为人察觉的细微,抖动着,“风之语”告诉他,前面小心地隐藏着不少人。
春水正往四处扫视,便看见道旁的树荫子里陆陆续续闪出好些人影。定睛看去,为首一人,穿着学院黑边灰色长袍院服,却依然无法掩饰其光鲜之色,头发光亮耀眼的束起,斜插着一只绿幽幽的碧玉簪子,正是那面带杀气的燕东雷。
燕东雷手一挥,也不作声,后面的人气势汹汹便跟着扑上来,其中有几个还拿着木棍,甚至还有一人拿着扫帚的,这些人嘴里乱七八糟的地嚷着:
“让这小子看看我文科有没有能人!”
“瞧那瘦弱的身子骨,还是武科的。”
“弄死他丫的…”其中一人声音有点熟悉。此人身材匀称,手持一根孩童手臂粗的短木棒,正虎虎生风地朝春水这边奔来。从他两眼冒火,咬牙切齿的神情看,想必是恨到了极点。春水认出,正是那被“扣饭盆”的巴特。
春水把手中的零食点心往燕东雷身上一甩,连忙返身往回跑,燕东雷一伙紧跟着后面追。
跑到图书馆后面的时候,春水大喊了几声:“花少,喊人!”由于图书馆是娜塔莎常来的地方,所以最近王怜花一直泡在这里作陪。
不一会,只见王怜花从楼上窗子探出头来,看到了这一幕。春水也不管他,沿着小河堤跑。
又跑了会,绕了一大圈,双方都用上了狠劲,速度一点没慢下来。追击者亦不乏强手,有些个扯了几根粗木棒的已经贴近至丈余。
春水瞅着不妙,当下越跑越快,终于用上了真本事。一股真气激荡着身上的经脉,顿时通体感觉轻灵无比。
血族之力。只见唰唰唰地几下,也不见多大幅度的动作,也未扬起什么烟尘,春水便形如月兑兔,一下倍增了腿的摆动频率,硬生生地拉开了追击者的距离,三丈,六丈。
接着,只见他忽地小腿一抬,整个人临空起来,在道边的矮冬青带上一弹,双手扣在了围墙上,紧接着一甩,人已翻入了围墙里。
而追的那拨人里,也有燕东雷为首的几个是有些身手的,三下两下的也翻过了围墙,还有些气喘嘘嘘的同伙只能折回去,从正门那边想办法爬进去。
这里是演武场,春水直线越过场子,朝后面的看台跑去,却听得前头一阵脚步声,是王怜花三人赶来了,相比之下武科的院生手中的家伙要齐备得多,吾凯西手持一个木盾一把木刀,王怜花拿着两根木枪,人将到未到,临空把一根扔给了春水。
老沈却是拿着两片木板,夹在腋下,虎虎生风地奔来,气势逼人。春水认得,这应该是从床上卸下来的床板子,想他听得讯息之时必还是躺在床上,周围又无称手家伙,充忙中抽了两块板子做武器。
“嘭”地一声,巴特的一棍子带着劲风砸到了吾凯西的盾牌上。如此混乱的场面之下,这两人也能第一时间发生碰撞,可见的确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春水四人据着看台,吾凯西持盾居前,春水等三个拿长兵器的在后面一阵乱打,逼住了追在前面的燕东雷几个。
又过了会,那些从正门翻爬进来的援军到了,一路又不知道哪里拾了些家伙,结果拿什么的都有,就是没空手的。这二十来人里也有些有见识的,看到前面春水等四人依地势逼住了追在前头的燕东雷那七八个人,便从边上绕上看台,要侧面包抄。
情况有些紧急,待春水等人正要寻思着从什么方向冲出去好继续跑路的时候,后面那边又传来一阵鼓噪,却见冲出一队十来人的娘子军,也是手中家伙俱全。为首一人,正是维维娜。
“欺我武科无人么?”
“一个都别放跑了!
一时间,喊啥的都有。
正当两股人流如两条溪水将要汇集碰撞到一起的时候,一阵金属哨音从大门那边传来:“笛——”
“学院治保队的人来了!”有人喊道。
大门边,一个明显有着波尼亚山越人特征的小个子中年人插着腰,看着远处的那群纷乱的少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丰富:“呵呵,都说西北边上的民风彪悍,我看这西南边也不差吧,想不到连这十六七岁的女孩子都这般威武。”
流光学院治保队队长高老头知道这位“科洛斯弩击案”以后派下学院来的监察院人员不在自己的管辖之下,本想尽力克制一下情绪,但看得那边的场景,终是忍不住:“败类!一群流光学院的堕落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