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25
这时段,两方你攻不进去,我也杀不出来。随着战犯军阵中的几声金属锣声传来,骑兵们往后撤了回去,看这形势,似乎双方第一轮的厮杀,暂时就要告一段落了。
可还没等沦陷等人歇口气,战犯阵中再次响起阵阵牛角号声,悠长而苍凉的回荡在落凤山之原上。然后“唰唰”的嘈杂声告诉大家,战犯的重甲士兵上来了!
果然,缓缓推进的方阵中,前几排都是扛着宽大纯金属盾牌、全身披着铁甲的士兵,稍后边则是刀枪林立。
尽管在这种大盾当先的重甲士兵面前,连弩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威力,月色依然吩咐着仆从给连弩上矢,并放置于大车之下。沦陷在抓紧时间给伤患治疗、包扎。刚才一轮交手下来,车队这边死了两人,伤了三人。
有些面粉袋子被捅破了,撒在地上,斑斑点点,还有混着血迹,黏糊着,泛起些小泡泡。
听着“唰唰”声由小而大,如催如迫的敲击着大家的心房,包括子韵在内,很多人都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战场。
在千军万马之中,就算你是顶尖的强手,你能拿下一个,你能同时拿下十个么?你能杀得了十个,可以连续杀百个么?况且战阵之中,刀枪无眼,每个人都在拼命激发自己的所有潜能。
是的,拼命!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他在拼命时,爆发出来的那种凶悍与勇烈是任何人也不敢小视的。子韵刚才就亲眼看见一个仆从一枪捅入了一个敌人的肚子,却被对方死死的抓住长枪不放,还被狠狠地拽上前去,一愣之下也没松手,结果被另外一名奔驰而过的骑兵一刀砍断了脖子上的动脉。
而在某些绝对力量之前,任何布置与计谋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子韵与大伙一样,这个时候他们都不再考虑什么点子了,就这么默默地听着那渐渐临近的“唰唰”声。此时,双方的力量对比是:二十多人对一千多人。
“是暗夜和房,还有老么他们,他们回来了。”那边的夜突然喊道。
大家心里一喜,都满怀期望地朝夜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即,不约而同的又是齐齐面色一黯。因为,回来的只有三个人,而去的时候是八个。远远看去,暗夜一身黑斗篷与房的一身青衣还看不出啥,那个“哑巴”老么却是一身带血。
“怎么样?”当三人越入壁垒里,子韵抢先就迎了上去。而沦陷也跟着上去查看满身是血的老么。
“我们成功地把重燃军拖了出来,”房点头道,还没等大家喜上眉梢,却听他继续说:“我们拼命的将重燃军往黑风口引,可当我们到达的时候,却发现战犯军已有准备。
大约有一个大队的人快速地堵住了黑风口,我看到了小村里被月色击伤的那个军官。后来我们想等重燃军冲出黑风口后,再将他们引到这里,不过看那形势,一时半会是不行了。
我们又估计着,战犯本部人马已经到达了这里,担心你们的安危,就回来了。黑风口一个大队的战犯军出现在我们背后,没办法,只能绕了一圈才到这里,就剩下三个,其他都死了。”
房虽然说得不慢,却语气淡淡,没什么波澜。
“那么,我们也没有完全失败,如果我们能坚持一会,说不定重燃军能够冲出黑风口,那么我们就还有机会。”说话的是沦陷,她头也不抬,一边给老么在包扎着。
大家都觉得沦陷的话有道理,既然也还没到绝望的时候,那么能不能打退敌人的这一波进攻就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可是,面对这一个方阵整齐推进上来的重甲士兵,谁都心里没底,我们真能将他们拖到重燃军出现么?
“按照刚才的布置,大家持弩准备,这次我就发一次口令,大家随意射击。然后弓箭手朝他们盾手后面、阵型中后方进行抛射。”月色沉声对大伙说道。
接着,大家各就各位,子韵也持弩趴在了车厢上面。才趴了一下便感觉身下有些梗沮,模索过去,便在遮雨篷布中扯出一事物,仔细看去,原来是只鲜血淋漓的断手!吓了一跳不说,还一阵恶心,赶紧甩到前面。
敌人的方阵越来越近,连子韵都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威压,这也许就是人多力量大的一种诠释吧。随着月色又一声大喝“射”,子韵扣动了弩机,很快地将弩矢全部发射了出去。
四周再次响起那种熟悉的尖锐呼啸声,但这次和上次有些不同,除了没有月色后续的口令以外,还多了前方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响。子韵明白,那是弩矢射在对方金属大盾上发出的撞击声。
还有什么呢?子韵却是感觉有些异样,突然的感到头顶和背部有些异状,也不知是不是下意识的,子韵向侧面翻身滚了两圈。
“咄咄”的几下闷响,同时还有一些旁边同伴发出的惨叫声,子韵扭头一瞥,就在她刚才卧着的地方,插着三两支箭羽犹在颤动不已的箭矢!子韵还看到,有几个同伴背上插着箭矢,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在车厢之上。
“小心抛射,娘的,他们后面还有弓箭手!”有人在大喊。
子韵拔出双刀,挡开了一支呈抛物线下坠而至的箭矢,顺势缩到了大车之下。
此时,对方阵中又传来了一声较为短促的牛角号声,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喊“冲啊”,然后就是更多的人在呐喊“冲啊”“杀啊”之类的,战犯的重甲步兵突然加速开始奔跑,他们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
重甲步兵在惊天动地的叫喊声和锣鼓声中,朝正面发起冲锋。也许这就是结局,方形矩阵中的人却一下静谧了,空气中弥漫着,是死亡的气息。很多人朝四周顾盼,找到的却只是绝望。
没有援兵,没有退路,有的只是满眼的盔甲和刀剑。
沦陷咬了下嘴唇,转过头来看了月色一眼,月色正看着她,一脸坚毅。沦陷冲他笑了笑,满脸污血的脸看在月色眼中却是笑靥如花。
沦陷随后看向子韵,微微一点头,坚毅而平静。
子韵心领神会,也微微点头,右手一抓,把旁边的晋峰拉了过来:“这是火油,待会儿需要你的箭!”顺手把一样东西塞给他。
晋峰看着那些仆人在月色的吩咐下从车子底下打开暗格,搬出一个个铁盒,打开铁盒,是一个个黑色圆球,他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大家全部往后退,强行突破!”话音刚落,房和夜一马当先,往后冲进了人堆,子韵护着体力透支的蓝雨随后跟了上去。月色一手长剑一手弯刀,沦陷手持弓弩,跟在她丈夫边上,脸上丝毫没有惧色。
其他人都随即朝着同一个方向拼死冲击,圆形的包围圈瞬间被拉长。周围立刻响起了乒乒乓乓武器相交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惨叫哀嚎。无奈敌兵人数太多,子韵一行人很快被打散,陷入了各自的混战,有几个家丁和雇佣兵很快被乱刀砍死。
夜和暗夜杀到了一路,重甲兵大多拿着盾牌,人数又多,即使夜力气再大,刚一战已经消耗了不少元气,现在又被盾牌格来挡去,竟无法施展身手;而暗夜的一把匕首也根本无法造成有效杀伤,两人很快陷入了包围之中,也是越战越苦。
子韵拉着蓝雨,在乱军中险象环生,离她们比较近的房和晋峰赶紧靠了过来,稍作掩护之后,迅速超越了她俩,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