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29
《破黑纪事》上,那段叙述字数不多,其中却想见极品等人自两湖道出来一路的艰辛。
大半年奔走一路说劝,到头来不是被人猜忌就是意图吞并或者直接攻打,到达昌南附近与子韵等人相遇,只剩下三人。
小小的一镇镇守,还是“代”的,极品的理想无疑超月兑了他的地位。
少年时代,选择了法师的修行,犹如加入了一场条件苛刻、竞争激烈的艰难长跑。在这场长跑中,人们只会记得最后抢先冲过终点的夺标者,站在高台上的胜出者,谁又会记得那些当初熙熙攘攘、跃跃欲试,满怀憧憬出发的少年们兴奋的目光。
人生百年一弹指,何不如天际那一抹璀璨的流星或是上古罗伊王那位影子战士暗——只出手一次、只占传记中短短的一行字,即便很短暂也可以光耀四野、流芳万世。何况,我持有灵杖,身怀无上法。
恰逢天下动荡,进,可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镇清一;退,用仁心德行,感化生灵,以圣之名,神之力,清标卓立铸造楷模,泽被苍生。
可重返甘场镇那天,极品看着身边这仅存的三人,又是怎样一种悲愤怎样一种无奈?他迷茫否,想放弃焉?有没有迎风长啸一声,洒下几滴英雄泪?史书没有记载。
但在这里,他重逢了子韵。当时没人知道,嘉和502年10月里的这一天,历史已经悄悄地掀开了轰轰烈烈、波澜壮阔、如诗如画的一幕。
600年前的某一天,择冬王起事,雪湖的一只小船上,四周烟雨蒙蒙,堤岸柳色青青,定格了一种中土以东画派水墨画的孤清凄美。
再回溯以上三十八年,钟仙王策划起义。在中土东部一个岛上的夜晚,海浪滔天、台风肆虐,兼雷鸣电闪,天地仿佛将要崩塌一般。
总之,人们都说,某件即将在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大事或者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要变革即将发生之前,都会有些异象。
此刻窗外艳阳高照,秋老虎依然肆虐,一点也没有那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风起云涌。有些闷热,子韵从窗口这里望去,广场公告栏牌子的阴影下,一只黄狗趴在那里,耷拉着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前爪上,舌头伸得老长。
潜行者暗夜已经与众人告别,他这种人,天生就不属于任何组织。极品曾为此深深遗憾,一个战队,特别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战队,无论是在战斗还是战前谋划的过程中,一名优秀的潜行者,都是不可或缺的。
不过另外却加入了一名奇怪的干瘦青年,都管他叫“地狱领主”。
尽管伤号不少,可他们都没落下。由于坐着十三个人,房间虽然不小还是略显拥挤。
房间里能打开的窗子都打开了,子韵对面的另外一扇窗前不远,一个穿着银黄色其顿紧身宫装配着折叠裙的妇人摇着把绸扇走过,尽管头上遮着白色面纱看不清她的面容,斜身搭着二郎腿坐在窗沿上的中年汉子胸毛还是及时地朝她吹了一声口哨。
他的举动引起了房间里稀稀拉拉的嘘笑声,端端庄庄坐在长方形木桌最末端的沦陷见状白了他一眼,而她的丈夫,坐在她旁边的月色则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子韵再次瞥了一眼那个外号“地狱领主”的男青年。这人身上穿着一套脏兮兮的长袍,长袍上污渍斑驳,啥颜色都有,整一个不修边幅的模样。他很瘦,眼睛深陷,浑身上下看去就没几两肉,脸颊、颈部下方都有明显的内凹,长袍下伸出来的手简直就像一双白骨爪,并且肤色是那种很不健康的苍白,显得病恹恹的。
他是极品招揽来的,子韵记得无意中听说过他的不少传闻。
地狱领主在他家那带还是略有名气的,据说家里原来在那一带是名门望族,可到了他这一辈,已经没落了,就剩下一个老营堡以及里面几幢破旧的房屋。
地狱是什么时候开始略有名气的呢?
也许是从那些地痞无赖之流徘徊在他家的那个老营堡外面开始的。老营堡四面长满青苔的石墙,下面挖着很深的壕沟,一前一后两个吊桥总是让堡内与世隔绝。从吊桥遮掩不完全的地方朝里面望去,别说是月暗云黑的夜里,即便是晴天也是阴森森的,树荫间依稀是陈旧褪色的屋影,偶尔还会传来几声怪鸟毛骨悚然的叫声。
有人说听到过奇怪的回音,又像笑又像哭,还有人更夸张地说,曾经看到里面有只眼睛如风灯、牙齿似刀剑的怪兽。
反正没人进去过。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有不怕死的开始打主意了。因为,大家都认为,名门望族就算败光了,也许还能剩下些破铜烂铁、镀金牌匾啥的。
到了后来,人们经常发现附近出现些奇怪的事物:烧得焦黑的尸骨,外面的衣服还是好好的;有些死人嘴唇完全烂去,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双眼白朦朦一片看不到瞳孔,他们身上完全干瘪无甚血肉,成了干尸;有些人活着,后来也回去了,外表看去毫无异状,但不久就疯了……于是乎,附近游晃着的身影慢慢开始绝迹。
在这个力量至上的时期,各种各样的“名气”也逐渐开始受到重视。
很早以前,艾河城的人曾经带上一马车的礼物上门邀请过他,结果怎么来的又怎么赶着马车回去。
最近,战犯军团的第二纵队江少手下的军事参议,带着一张委任状也来过,据说一位又老又哑的女仆接待了他。不管他说什么,那个女仆一直摇头,最后那位军事参议终于失去了耐心,出了营堡,把委任状扔下了水流湍急的沟漏河,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两天前,极品一个人去了老营堡,将近黄昏的时候,他回到了镇上。尽管没有喜形于色,不过子韵感觉他心情不错的样子。果然,他随后告诉子韵,有位叫地狱领主的法系人士会在最近加入的消息。
极品究竟干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他没说,也没有人知道。
极品清了清嗓子,这一举动把子韵的思绪拉了回来,只听他作了个简短而不乏情感的发言。大意无非就是怎么地大家三生有幸聚集到了一起,有组织有规划地在时局动荡中团结一心,不光有利于生存更有利于发展,最后还透露了战队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的侠义宗旨以及那么一点民权、民生的思想。
就在极品说到最后这一段的时候,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不以为然,夜此时靠在最墙角的椅子上居然头一点一点地像瘟鸡似的打起了瞌睡。
没有人预料到以后将会发生什么,就连极品本人对战队的最终目标,也是一种极为模糊混沌的概念。
佣兵是一股值得期待的力量,不过怎么引导和驾驭这股力量,让他往“正道”上走,极品并没有很明确、很具体的办法。
没有人会为将来掌握和面临的东西有所准备,就连子韵,也因为出来(经)年的艰难阅历和年纪的成长,越来越觉得拥有一座自己构想中的城堡是个多么飘渺的梦想。
其实,要说的、议定的原来几个主要负责人就差不多商量好了的,今天这遭主要就是一个宣布。唯一可以提供给大家七嘴八舌的就是这个战队的命名问题。
“野牛战队。”一到有热闹可凑,夜就马上来了精神,一反刚才昏沉沉的瞌睡状。话音未落,就是一阵嘘声,他红着脸抓了抓脑袋,收回了自己的提议。
花逝其实是个文盲,大字不识几个,也不知道是谁帮他起的这个风骚名字。只见他摇晃着脑袋,两手抱胸,右手拇指和食指捻着下巴,很深沉地说:“俊男靓女别动队。”
胸毛闻言立马做了个呕吐状。
“擦,猥琐得很。”刚刚丢了面子的夜却没忘记落井下石,他笑骂道。
“巅峰战队。”
“土!”
“傲气战队。”
“俗!”
众人这下终于来了劲,各抒己见,一连提了三十多个名字,讨论得热火朝天,也没达成统一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