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18
难得没下雨,更难得今晚青天朗月,而且是满月。哈
在中土的习俗里面,是一家团聚的好日子。潜行者炎亓独自一人坐在一棵冠如华盖的大树上,将自己的身体隐在茂密的枝叶中间。
对面是一池粼粼波光,湖面如镜,倒映的月亮竟如天上的一般模样。此情此景,也算得上一个妙字。
作为艺术细胞发达的精灵来说,炎亓也不得不为这份大自然的馈赠所折服,兀自望着那黑夜中的景色出神,竟把自己也融入到了这份宁静中。
可是炎亓坐这的初衷可不是来欣赏风景的。这几日,他一边休养,一边打探消息,又去当地的山林同盟联络点获取了些情报。
形势很不明朗,起码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什么暴龙之弓、赫连小妖、雇佣兵团、蛰伏,好像连狼人一族那边都有些风吹草动。
没错,狼人!炎亓依然记得十多年前那次战斗。他和枫景等人奉命去拿暴龙之弓。那一次,可真算得上是个大聚会啊。
炎亓嘴角微微一笑,望向那轮圆月。暴龙之弓再现,又该聚一聚了。
可是消息都很模糊。炎亓知道,近几日城里怕是不得安宁了,而自己伤势未愈,不方便混在战场的中心,思前想后,便决定留在外围伺机而动。
而这里,又是进城的必经之路。他也许会有意外收获。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正当炎亓的思想在天马行空之时,有个黑影快速地闪动在前方不远处。照这速度,应该没几下,就快要达到树下了。
炎亓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蹲在树上,只有转动的眼睛在表明这他已经紧紧地盯住了这个猎物。
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此无声而快速的行动。炎亓在心里判断着。
待那人由远及近,并从大树底下进过的时候,炎亓已经尽自己所有的感官将那人记了下来——一个身穿劲装的人,头发恰恰及肩,容貌不详。
这身影……
炎亓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十多年前?
其实那次暴龙事件之后,山林同盟也曾通过各方调查得到了一些那几批人的背景资料。其中,就有血族的人在。
没有多想的余地了,那身影很快远去,炎亓提起一口气,翻身下树,立刻施展潜行之术,跟了上去。
怎么,人呢?难道跟丢了。
“阁下,跟着我,是何意?”正当炎亓不知是前进还是放弃之时,突然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炎亓循着那声音望去,同时右手一探,已经握住了一把匕首,但见前面一棵大树,一个人影从树后站了出来,双手抱臂,靠在树上,也不看他。
是她!金月家族的芸!
炎亓头皮有些发紧,不仅仅是因为她发现了他的追踪。炎亓开始衡量自己在受伤的情况下还是不是她的对手。于是,他做了个决定。
“姑娘说笑了,这路可是大家都能走的。只能说,我与姑娘同路罢了。”
这位叫做芸的女子冷笑一声,转过头来盯着炎亓,也不答话。她没有认出他么?也许吧,炎亓不能确定。
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非同寻常。炎亓凝神屏气,做好了接受攻击的准备,但他不想率先动手。
“一个精灵。”芸面无表情地说道,“正好,我好久,没动筋骨了。”芸说话时,充满了跳跃感,一顿一顿的,有些像说着不太熟悉的异邦语言。但这个“了”字余音未完,一道残影掠来,电光火石之时,炎亓一个旋转,身形以无比精准的角度一侧,避开了那雷厉风行的一刀。
芸就地一个翻滚,单膝着地,抬起头看着炎亓,露出一抹短暂的笑意。这是一个冷冰冰的人,刚才,她略略表达了一丝赞许。
实际上,刚刚那一下只是虚探,架势足却未尽力。炎亓深知这一点,当下不敢大意。
“何必咄咄逼人?”炎亓并不打算和她死战一回。
“打一架,用得着,这多理由?”冰冷的腔调,仿佛能结成了冰块,从这个外表冷僻的女子口里说出来,倒也是应景得很。
精灵的相貌总是不会太差,但作为一个血族刺客,芸绝对不会在这种环境下对他一见钟情。就算是满月影响着心潮,就算一百五十岁,通常是是血族少女情窦初开的美好时节。
多少年了,芸一个人独来独往,可她还有个好姐妹。那个泼辣、大胆、敢爱敢恨的女子——妮可。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却性格迥异。桑德斯了,妮可也活不了了。芸不懂这是为了什么。可是她一直陪伴着妮可,任她嚎叫、哭泣、发疯,她只是默默地跟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一天终于来了。芸知道,这是妮可向往的一天。他们终于可以一起长眠了。
从此,芸就只剩下自己了。在最孤独的夜里,她会点一盏小油灯,缅怀逝去的朋友。可她的心房,已经对外界关闭了。她不会再有新的朋友。
芸有感情吗?也许吧。作为血族来说,冷血不是最好的阐释吗?那妮可呢?那炽热、沸腾、同生共死的疯狂,又该用什么来阐释呢?
就好像曾经有一盆熊熊燃烧的火焰,现在这盆火焰熄灭了,只剩下芸一个人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前行。
这个精灵和我一样的职业,出手犀利,动作迅捷。我们的武器同样擅长从最适当的角度,以最精准的手法,突入敌人的身体。
就在刚才,就在我原先坐着的地方,那一池粼粼波光,镜湖之畔,他和我一样的望着那黑夜中的景色出神。他独自一人,是否也曾有过一个好伙伴……
芸的脑海里莫名地突然出现了伯爵大人的脸,他对自己说……
芸幽蓝的瞳孔突然暗淡了下来,双手持两把匕首,一前一后置于胸前,“来玩玩吧,精灵!”
炎亓知道此战不可避免,也亮出自己的武器,他左手持短剑,右手持匕首,重心下放,做好了攻防准备。
“死亡之音?”芸以一种似肯定似询问的语气悠悠说道。
“好眼力!”炎亓给了他答案。
芸低喝一声,人似离弦之箭,冲了上去。双刃合击,一招一式都以无比快的速度和精准的角度攻向炎亓上盘。
炎亓一一将它们格挡了回去,刀剑相碰,溅出零星火花,炎亓手里的死亡之音如翻飞的蝴蝶,拉出长长的橘红色光芒。
芸攻势猛烈,一刻也不放松,在虚探的一刀被炎亓的匕首卡死之后,右手突然从上往下劈,炎亓用死亡之音挡住了这一击,导致两把武器的柄靠在了一起,这让两人的脸靠得非常近。
芸脸上露出讥笑的神色,似乎在说:就这点能耐?但很快,又因为看到一张离自己很近的、冷峻的精灵脸庞而微微一怔。
死亡之音从来都很低调。炎亓有些忿然,但他立刻用行动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手上一翻,死亡之音的光焰映红了这女子张精致的脸,划向对方的咽喉。
芸突然发力,把炎亓弹了开去,算是第一回合的结束。
这一次,芸似乎发现了有趣之处,而不是心浮气躁的一味攻击。她的出击与防守都是有预谋的,动作流畅,无懈可击。炎亓则用完美的闪避和阴柔的攻势一一化解。
两人的刀法和格斗的技巧都使得出神入化,谁也不能占谁的便宜。打着打着,力量慢慢退去,只留下华丽的刀法和精湛的对抗,这场本来可以说是关乎生死的较量,变成了一场光明磊落的比试,甚至更好像是一场双人舞蹈。
炎亓忘了心中的忧虑,忘了背上的伤口,在忘我的境界中参与了这支激斗之舞。
直到炎亓重新攀上一棵大树坐下来回想的时候,他还没有搞清楚,最后大家是怎么散场的。这位劲装女子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又像曲终人散,客自离去。
就想做梦一样,还有这心跳为何这般快。炎亓用手抚在自己的胸口,感受那剧烈的跳动。可是刚刚还好好的,难道是打得太累了?自己伤势未痊愈,如果对方拼死一战,自己肯定难逃这一劫。
炎亓把死亡之音放在腿上,轻轻抚模着那淡淡暗红光焰中的剑刃。
“死亡之音。你因死亡而让人恐惧,但你今天杀意不足。”炎亓喃喃道。不过这也很正常吧?根本就没有打这一架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