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30
《卷末语》——那些年,那些事
有人说,雇佣兵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乌合之众,也有人说,雇佣兵其实只是一群为了生活,在地狱边缘与命运抗争的悲情人物;有人说,雇佣兵只会给人带来不幸、痛苦与死亡;也有人说,雇佣兵是对付那些寻常途径与合法手段无法解决的不公正、非道义的最有效武器;有人说,雇佣兵都是恶魔的变态代言人,也有人说,雇佣兵很多时候就是游侠的代名词。
“一旦受雇于您,我们将忠实彼此的合约,秉承自己的操守,以贯彻始终的热忱,以一往无前的勇敢,面对挑战,完成任务,我们将您的信任与赞美看成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如果有人企图愚弄或出卖我们,他的鲜血会清洗我们的耻辱,他的恐惧将慰藉我们的遗憾。”————《破黑刃雇佣兵团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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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的某日,深秋午后的花园里宁静而安详。在喷出泉水的池子旁边,拱廊的葡萄架下,东海的白玉石桌之上摆着一套精美的饮具,两杯浓郁醇香的可可正冒着热气,一边还搁着一本厚厚的《政论》,新崭崭的,似乎没怎么被翻过。
桌前的南方费斯摇椅上,并坐着两个女子。当中一位年岁稍长、眉宇间透出些许威严之色的夫人端起了杯可可,正对着她旁边那位年轻美貌的女孩侃侃而谈。
“……破黑里很多人都是异类,呵呵,别笑,是真的。就拿极品来说罢,他也是一个很怪的法师。战斗中,别的法系总是避免顶在前面,可他也和我一样、和夜一起,我们三个人总是冲在最前面。嗯,身先士卒,可以这么形容他。
有人曾经私下说我有些莽撞,处事大大咧咧。呵呵,可能吧。可极品不是这样的啊,他总是全力以赴,事情安排得很周到。比如说任务执行人员及人数的安排,薪金的分配和发放,你知道,我最头疼这种事情了。公平我能尽量做到,可是做到让大家都满意,我不如极品。
战队很快走上了正轨,我们全面的承接、甚至垄断一些区域d和c的任务,半年后我们开始涉及b级和a级任务。那段时间在我的回忆里似乎很短暂,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快乐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短暂,因此而模糊,而痛苦的经历才是刻骨铭心的。
记得接下来的几次任务极品都没参与,因为他感觉破黑刃如果作为一个佣兵单位夺取雇佣兵联盟排名第一是迟早的事情,他继续和我们一起执行任务对于整个团队发展的意义并不大,他应该抽身出来做些别的事情。
随后极品经常的外出,回来有时候带着一大堆他随手记下的字条和画得稀奇古怪的一些图案,那些都是他出行作的笔记和地形或别的一些什么实物图之类的东西。回来以后就忙着抄抄写写,还在地图上密密麻麻的作着各种标记和注明。
那时候,可没有什么秘书官或者仆人分配给他呀。所以,我们都经常看到,他的那间屋子,经常半夜了还是烛光闪烁……你要是有他一半的勤奋……还笑!
好好好,继续……姨刚说到哪了?嗯,极品,是的,有时候他也会带回几个人来。某个夜里我正忙着给自己煮一碗鸡蛋面,就听见有人来通报说极品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来见我,那谁谁谁……,都是这么来的。
也有拿着极品的推荐信来的,可能是他实在分不开身。比如流感,当时我还愣了一下,他是个精通武器装备制造的匠人。不单是我,好多人当时都不理解极品弄个铁匠来雇佣兵队伍里干啥来了?呵呵,但是大家也没说什么,他一直在忙碌,大家都看得见。
尽管我们拿下了莞东城,破黑的总部实际上已经秘密设在那里。不过为了提防蛰伏以及避免引起太多不必要的关注,我们一直表现得非常低调。我们当中的很多人依旧是四处流浪,我本人也一样,和未满十八岁从家乡出来没有很大的区别。
按照破黑既定的发展战略,‘一东一西,扎下根基;稳妥组织,快速发展。’这是破黑在当时很长一段时间内行动的指导思想。这当中的‘一东一西’指的就是莞东城、落叶城,把它们作为破黑发展的两大基地,互为犄角。
我们有组织有计划的分头行事,并根据特定的方式保持联络。将破黑战队发展成了破黑佣兵团,下辖东西两个战队。西部落叶城由沦陷夫妇管理,胸毛、夜、神久夜、花逝、逆水寒、地狱领主等人都属于西部战队;东边由我和极品领导,其他人基本划归东部战队。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总部莞东城的日常主事是帅中行,房当时的主要任务就是协助管理,实际上也有些监督的意思。
当时破黑刃只招收精英,普通人员我们基本不考虑,适当地会招收些勤杂辅助或者临时的人员,按照一些商业、雇工的传统管理模式,他们的行为一般不涉及到整个团队的核心部分。极品曾经有想法是不是也招收一些战斗力不算理想的普通武装人员,不过当时,极品的想法还很模糊。战队里其他成员也没什么别的念头,很多人就觉得,生活,这样也挺好。
极品出去的时间周期越来越长,开始是几天,接着是十天半个月,一个月,后来甚至是几个月。是的,他关注时局的发展,并继续想办法增强破黑佣兵团的实力,他想让我们能有更大的作为。
事实证明,极品是正确的。随着时局纷乱,帝国雇佣兵联盟各地之间的组织机构开始瘫痪。纯粹为帝国雇佣兵联盟服务的这条道路已经前途渺茫,不少雇佣兵摇身一变成为了‘雇佣军’,为地方诸侯服务,领取相关战役或者战略任务酬金,有的干脆就直接加入军队,求个一官半职。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在极品还有些模糊的理念背后推了一把,那个胆大妄为的人,你永远想不到他有多么疯狂!就这么一推,让破黑的战车在历史的道路上就那么一转,转到了另外一条轨道上。他是稍前那段时间加入的。是的,我承认,在他加入后的那一段时间里,他表现得很耀眼,增添了破黑整个团队的光彩,也点缀了我的生活。
但在那之前,我们俩一开始就像是对冤家,老天弄出这么两个人来,似乎就是为了让彼此相互作对的。他搅乱了我一些事情,我也截下了那半张对于他很重要的地图。尽管接着是合作比争斗多,不过我当时不太信任他,总是把他当成一个卑鄙的家伙,一个随时有可能算计你、陷害你的坏蛋。
按照他的话来说,我们第一次碰面其实是在那个荒岛上。当时我还小,就坐在那条在红姨手中比在水上时间长的船上。在那个我没多少印象的夜晚,他的好朋友掀开了那张毯子,就像冥冥之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我俩的命运里烙下了一道永不磨灭的魔法印迹。
我唯一有些印象的是,很多次,红姨总是提醒我要记住这个人,并且喜欢把我和他拉在一起。而我本身也不算是一个很乖的人。呵呵,我没怎么特别在意。其实就是他加入进来了以后,我对他也不是那么的……怎么说呢,直到那个火树银花的元夜……”
在那个集体疯狂爆发之前,虽然现实离拥有我梦寐以求的城堡还有不小的差距,不过当时,我不算个穷人了。冒险生活之余我也享受着自食其力带给我的那份平静,嗯,主要是心灵上的。
闲暇之余,我会看书,尽管不是在我构想中的那个花园里。但是,我已经不再为买书的费用发愁了。当然,我会泡上一杯可可。夜里饿了,会煮上一碗鸡蛋面。
那个时候,我为这一切感到满足。除了我进行的事业,我更多的时候喜欢独自一个人关在自己的屋子里,自由且宁静;畅游在别人的故事里,仿佛是自己的世界。然而,我也会有些莫名的烦恼,那其实无关于环境,更多是那种成长的烦恼,青春的,青涩的。
在送走某个疲惫或者悠闲的白天以后,或是某个夜雨淅沥敲打梧桐叶子的晚上,或是某个寒风凄楚从梦中醒来的清晨,或者甚至是一碗鸡蛋面夜宵吃好以后;总之,慢慢地、久而久之地、不可避免地,我会想想人生,我的人生,以后的生活,以后的路,什么时候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男子,会坐在我旁边,会躺在我身后属于我的那张床上。哦不,每当想到这里,我总摇摇头,怎么可能?我怎么能适应?
是的,在那个疯狂的前夜……你知道,二十出头的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在家乡,我的那些孩童时代的女伴们,她们大都尘埃落定,甚至有些人的孩子都会爬到村庄后那片果林树上摘果子了。”
《外篇》——写在故事以外的小说原型
街的转角。打印室,透过贴满大大小小字样的玻璃窗,那个女孩子正在清理她的桌子,几次看见她的时候,好像总是穿着那套蓝色牛仔装,头发往后一束,很随意的披在背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次我见她就想笑,然后就笑了,她顿时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你。白皙的皮肤好像要溢出血似的,每次到了这里,恶作剧一般就停止了,因为我是真的有些担心。
进去过三次,当然,我肯定不是来打印的,我也不是来逗这个女孩子的,通常是因为来得早,旁边的网吧不开门,我的权宜之计,两元一个小时,这里也可以上网。
现在,小县城初升的太阳已经照在网吧的牌子上,它的大门依旧死气沉沉的关闭着。隔断了的是里面那略显污浊的环境,隔不断的是我纷淆的记忆。那些兴冲冲的来,那些依依不舍的去,每一次的经过都和事先多次彩排的情况完全不符,情绪与文字、主题与内容、实质与感受。
我站在这里,看不透那扇门,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否如旧,留下的那些东西还在不在?还是一如网管程序似的关机自动清空?曾经凝聚了多少的深切、抒发了多久的沉重,然后在酸甜苦辣滋味里,在喜怒哀乐的情绪中盲目的推测小心的验证现实与理想的差距,磨叽了什么样的期待和默许,精彩的演绎了一幕幕温柔了岁月惊艳了时光画面。最终什么是永恒的?四十三个小时、两碗面、四瓶矿泉水?不,就算是现实,谁可以接受?!
如果真是能够,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我们自己先格式化。
有这么一个画面,料想那是一个子猷访戴一般的吴中大雪之后的夜晚,青天中道流孤月,月光下的战甲,东风里的长剑,不知为何你来到这里,也许只是莽莽人生之中一段普通旅途的经过,也许又是渺渺恒河边那棵菩提树上的因果,反正就在这里马儿放慢了蹄子,打了个响鼻,呼出一团热气,你顺着它的意思往回拨了拨缰绳,忽然一道流星掠过眼眸,就这样,不经意的一次回头成就一次不平凡的邂逅。
梅花!枝头上的梅花,带着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的颦轻笑浅,谈不上雍容华贵,冰肌玉骨却展现出一种倔强的骄傲。稍稍靠近,淡淡的香,不是春暖花开时那种脂粉浓郁的香,而是一种沁人心脾难以让人忘怀的清香。
月如此的神秘,夜如此的清奇。然后,然后的然后呢……
有人说是桓野王三调行云流水的笛声以后的“上车去,客主不交一言”;有人说是姜白石的借旧时月色,唤起玉人,便有佩环、月夜归来,莫叫此花幽独;有人说,是林靖和的梅妻鹤子孤山终老……
多年以后,一个老人用一种复杂的表情一种平静语调缓缓的告诉他的儿孙:那一夜,有风声,有笛声,有歌声,有花瓣落在衣襟上的声音……
我想再听一听那一夜的笛声,我想再听一听那一夜的歌声,听一听风在鬓间掠过时的耳语,花瓣落在衣襟上的叮咛,也真想追问那夜的风月,谁可以告诉我哪怕一丝讯息。可风雪没有,日月不曾回眸,甚至在梦里谁都没有再多给一点点的暗示。
谁的谜团谁的答案?从那以后,五年十年百年千年,谁的剑,在谁的月下倾城?谁的马,在谁的画笔下神骏?谁的琴,在谁的命运里桀骜?谁的梅,在谁的横塘谁的黄昏勾勒最美的疏影浮动最牵魂的香?
太阳不肯消停,可以媲美迅雷的思维也永远追不上时间的脚步。小县城一样的忙碌,而我,我放佛是唯一那个无所事事的,靠着电杆,无论是大翻领的白衬衣还是黑外套都喧宾夺主的张扬它们的颓废,挽起袖子的手臂插在裤兜里,看着街上逐渐车水马龙。
一个中年男子推着满载水果的板车试图翻过不远处的那个斜坡,鼓着腮帮,一副全力以赴的模样,这时,后面紧跟着的一个妇人快步上前,俯下腰,双手顶在男子板车的一边扶手上,男子憨厚的笑了笑,妇人面带笑意毫无嗔色的瞪了男子一眼,待两人一车过了斜坡,渐行渐远,我依然看到两人嘴里还叨念着什么。他们在说什么呢?辛勤一天开始前的计划或是晚上收工以后的柴米油盐,还是关于家里老人小孩的闲谈?管它的。心里微微的有一丝暖意,太阳照的。
“咯——吱”的一声,随着那种老式卷闸门特有的刺耳尖叫,我知道,是网吧开门了。我把那张上机卡从钱包中模出来,塞进了旁边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