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的头目确认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员情况,连同自己在内,活着的就三人,而且还有一人带伤。
同伴们都不弱,竟然在掉入陷阱之后全无还手之力。死去的同伴中还包括两名队长级。
自己也属于队长级,实力在王级、酋长级、将军级之下。按照自己原来的规划,是争取在三年之内努力跨入将军级的门坎。而今看来,此刻能逃过这一劫才是紧要的事情。毕竟活着,才有希望。
暴龙之弓!今天终于见识了这把传说中神器的威力,自己的同伴们至少将近一半是死在了那个莫比亚人的手中。
当那一箭从天外飞来,你是怎么也躲不开,不,甚至是没想着要去躲。
那充满魔力的箭矢,真的是让人无所适从,手足无措。
墙角中,狼人头目从同伴眼中看到了近乎绝望的眼神。那把弓,是专门克制狼人和血族的,而且正掌握在一名超级弓手手上,正面交锋,实在是没有什么胜算!
狼人头目做出个手势,那名没有受伤的手下,在房角后露出个脑袋,手上比划了一下,并咬着牙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两人一齐将视线转向了那根圆柱之后。
圆柱之后,另外那名受伤的同伴,他右手捂住胸部,目光有些涣散,当他读懂了同伴和头目的手势,面上顿时泛起一丝悲怆、一丝诀别。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周围就这么安静着,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冷寂。
然后,巨变瞬间爆发!一声不类人声的嚎叫中,一片清脆的瓦片破碎声中,受伤的狼人冲天而起,将房顶的瓦片撞开一个大洞,整个人从大洞之中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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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一件让人觉得意外的事情,这其实似乎就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破瓦而出的狼人知道那支箭矢会在那里,他知道自己会死,他甚至知道,箭矢会穿透自己的头颅。
他的眼睛圆睁着,依然只能看到那支箭矢的箭羽末端的部分,这的确是让他有些遗憾。而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那声弹xing十足的弦响——“嘣”!他就这么带着遗憾,失去了知觉。
另外一名没有受伤的狼人显然也听到了这一声弦响,他怒吼一声,从房角处迅疾如风,势如奔雷,三下两下地窜到了声响发出的地点附近。
有一个在不停发抖的男子鞠着身子,将自己的脑瓜子几乎贴到了自己的腿肚子上,如同一只遇到危险的鸵鸟,瑟缩在屋檐下。狼人想都没想,大手一抓,将这个男子抓在手里,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他是这么盘算的,如果那天外飞来的一箭袭来,自己至少能用这个男子往自己身前挡一下;如果发现了莫比亚人的形迹,就干脆将手中的男子作为肉-弹,砸向对方,逼住对方手脚,自己好贴上去近身缠斗,那样的话,暴龙之弓的威力就基本可以说是废掉了。
狼人提着个百来斤的人,身形依然不慢,在视线拉出一片飞檐之后,他发现了莫比亚人披风的一角,在冬ri的冷风中荡起。
狼人大喜,大手挥动,臂上筋肉遽然鼓胀,将手中的男子往前方就这么一甩,如同要甩掉一个包袱。
当“包袱”摆过眼前的时候,狼人感觉有什么东西晃了下眼睛。的确,“包袱”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弹出了一把刀,在飞出去之前,借势在狼人的脖子上掠过。
这一刀划得很深,当时就几乎将狼人的脑袋整个削了下来。
男人的身体随后飞了出去,在那一刀的影响下,这一甩并没有发出十足的力道。男人调整了几下,荡了开去。
男人的胡子渣又密又黑,有着一张很江湖的脸,与残暴的胸毛不同的是,这家伙的脸上总是带着一股故意显露出来的狠劲;与“逆旅”的阿南不同的是,这个男人身上都泛出一股没有规矩的二赖子气息。
流氓。自从被裹挟着加入破黑,又参与了算计帅中行的勾当,考虑到成事之后面对坐第三把交椅的帅中行,总是有些疙瘩,于是和他的兄弟一起被极品安排在了外围,隶属于破黑总部,终于在这里出现。
流氓在,想必抠门和土匪也不远了。按照极品与chun水的暗中密谋,在拿下了水罗湾这片领域,他们会在这里驻扎下来,起到震慑和维持的作用。
幸亏是子韵,若是那些城府很深的江湖大佬们看到了流氓在这里出现,根本不需要极品与chun水有些什么密谋,都会产生很多不好的联想,因而出现猜忌、恼怒、提防等种种负面情绪。
狼人头目并没有看到流氓,他当然也没有看到先前的一幕。按照事先的预定,他应该与那名没受伤的狼人手下一左一右的包抄上去。
但是狼人头目并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相反的方向。他抛弃了自己的同伴,不管是那名身受重伤依然暴起破瓦的,还是那名随手抓起个人就当成沙袋扔出去的,以及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
有两名同伴同时牵引,逃生的机会就大得多了。我怎么能就这么死去呢?再努力三几年的,将修为提升一下,就步入将军级的行列了,那待遇和现在可是天差地别的!我怎么能就这么死去呢?等我提升到了将军级,祖蒂那头sāo得出火的小母狼还不得乖乖投怀送抱。
我要逃出去,把暴龙之弓的行踪和威力等第一手资料送回去,也算功劳一件。至于其他人怎么死的,还不是全凭我嘴皮子一翻?
奔跑中的狼人头目一霎间眼神忽然地锐利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个景象:
两旁的房屋在向自己身后飞驰,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一男一女的,由小渐大的,比房屋飞掠速度更快的,从远处的两排的末端夹了过来。是的,他们在高速的逼近,本来是在房顶,跑着跑着两双脚就到了地面,再跑着跑着,两双脚居然就到了墙壁上,就这么与地面平行,与狼人呈直角,速度越来越快,一眨眼就到了狼人近前。
男的戴着斗篷,不过头罩已经被高速带起的劲风抛到了背后,露出的两只竖起的耳朵,冷俊的面容,白的肤sè,jing瘦的身形,这一切都显示了他是位艾尔格jing灵。他手中持着把短剑,剑身裹着橘红sè的光焰。
女的黑衣劲装,恰恰披肩的头发在风中凌乱而有型着,蓝sè的眼瞳配着略显苍白的脸sè颓废而梦幻着,健美的身体协调而灵动着。她身上散发着股狼人头目不太喜欢的气息。血族!这个血族女子手持着把弯弯如月,深深如泓的弯刀。
这一把剑一把刀,形成了一把剪刀。狼人头目忽然觉得自己成了这把剪刀之下那一根待剪裁的灯芯,无力地无奈着。
……
街市口的东边,大月复便便的大金牙趾高气扬地带着一群人蜂拥而至。在他的身后,如今名副其实的二当家铁牛一人便占据了以往他自己的以及老三两人的位置。再稍后半个身形,是那位妖艳更甚于姿sè的梦香小姐。再往后,一干打手喽啰们撒开了膀子,大有如螃蟹一般地横着走的趋势。
“敢在咱们的地盘上闹事,还真没了天理了!狠狠地给他们点颜sè瞧瞧,好让他们知道,有咱们兄弟镇着,水罗湾就是虎穴龙潭!小姐放心,咱们兄弟决不会误了大人们的事!”大金牙大嘴喷喷,不时的金光闪闪。
“那是自然。”梦香巧笑一声,在大金牙背后又向铁牛猛抛了几个媚眼。
铁牛顿时胸脯挺得更直了,头抬得更高了,英雄气概更足了,闷哼了几声,嗡声嗡气地道:“水罗湾,是咱们的,这就是最大的天理。”
……
街市口的西边,一队骑者勒马执鞭,静静地驻足在大道之上。为首是一名青年,面如冠玉,眉目如画,生的端是副好皮囊。
“崔大人,这好像并不关咱们的事……我看,额不,您看,咱是不是绕开,别误了纵队长大人的大事才好。”肖利毕竟不是萧恩,也不是草原飞红巾的潇潇儿,他挪动着马鞍上被磨出了血的,痛苦地咧了咧嘴。
“哦?”崔明秀英俊的脸上泛出轻蔑的微笑,也不知道是对谁。作为蜜儿的第一心月复爱将,崔明秀拥有的,肯定不仅仅是一张白净漂亮的脸。十余骑壮汉在他身后肃然待命,平静而有序。
他轻蔑的笑意当然不是针对肖利,一身铜臭的家伙,他还不值得。
风旗佣兵团,大金牙背后的神秘势力,还有狼人,血族,艾尔格jing灵,莫比亚暗黑jing灵,暴龙之弓……这一切,已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崔明秀皱着鼻子,又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俏皮。接着,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臂。他的手指优雅的翘起,如同抚向风中,那情人的长发。
但他嘴里却说出了一句不太应景的话:“这个世界,拳头大的才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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