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徐长老最先恢复了镇定,原因很简单,襄儿所讲的一切顾然令人吃惊,可是当下还有一件更得要的事情,那就是乔峰的身份,在刚才所讲的事情里面,并没有对这一证明乔峰身份的重要证据提出质疑,也就是说乔峰不是宋人的事情还有可能是真的,这就不能不让他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其它的事情他相信如果是实情,以后自然能够查清。这样他也就只能暂时装胡涂了,他走到康敏身边,道:“马夫人,你还是把你要说的事情说出来吧。”当然,他这里的语气,已变得低沉。
康敏也真不是一般人物,在这种情况下,他听了徐长老的话以后,立刻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目前看来再怎么说刚才襄儿讲的那一切也只算是一种猜测,她自认和白长老、全冠清发生的关系很是小心,应该不会有什么证据留下,不然现在对方可能就拿出来了。所以她判断段誉也只可能是知道了这事情的一些蛛丝马迹,然后推测而来。只要对方没有什么确实证据目前来说她也只能置之不理,先将自己有中的王牌拿出来,只要扳倒了乔峰到时再说这一切全是段誉为了帮乔峰而捏造出来的,自己未必没有机会。这些念头在她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她的脸上便依然成了一付被破害的苦主一般可怜的样子。满脸泪光,表情凄苦,哭诉道:“我丈夫马大元,惨遭暴死,我在收拾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封用火漆密封好了的书信,封皮上写着如果我丈夫死于非命,就要把这封信交给丐帮诸位长老共同拆阅。可是当时乔帮主和诸位长老都不在洛阳,我怕耽误帮中大事,又不敢自作主张,就去洛阳找到徐长老并呈上此书信,请他老人家做主。以后的事情就请徐长老告诉各位吧。”康敏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退在一旁。
“这件事情还真让我为难啊。”徐长老接着说到,并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大家看,这就是马大元兄弟的遗书,信上的字的确是他写的。我拿到时火漆还完好,我接到这封信时怕耽误事,就把信拆开了,当时单兄也在场,有他给我作证。”
“是的,是我亲眼所见徐长老拆开这封信的。”单正道。
“可是,这信里面的内容,却不是马大元写的,实际上这是另外一个人,写给本帮已故汪帮主的,我和单正兄看到信尾署名时,我就感到特别的意外了。”
“单老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人家丐帮的机密书信,你怎么能偷看呢。”刚才众人说话包括襄儿讲故事时,都好象一副心不在焉的赵钱孙,这时却说话了,还一副不齿的样子。
顿时单正老脸一红,怎么说这种事也是也江湖一大禁忌,象他这样的老江湖犯了这样的大忌,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我~我当时也就看了信尾的署名,没看信的内容。”单正强辩到。
“嘿~嘿~偷一千两金的是贼,偷了一文钱的那也是贼,偷看十眼的是偷看,偷看了一眼的那也是偷看,偷看别人的书信,那可就是小人行径,既然是小人,那就该杀!。”赵钱孙不知为什么如此大的火气地道。单正手下众人听后皆怒,正要冲上前去与赵钱孙动手,却被单正一手拦住。
赵钱孙到象是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道:“怎么着,理亏了便想要动手啊?”这时谭婆也站了出来道:“我师哥说的话就没有错过,难道你们就是杖着自己人多?”
单正今日到这里也是受徐长老所邀,为丐帮大事而来,加上自己确实也有违江湖禁忌,自然不能现在就与赵钱孙撕下脸面,将目光看向徐长老。徐长老道:“这件事情也怪不得单正兄,只因事关重大,是我硬拉着单正兄来做个见证。”单正听徐长老这么说了,心下一宽,笑着向徐长老点点头。徐长老接着道:“这封信是谁所写,我现在确实不方便说出来,可写里所说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地关系到了我们丐帮的兴衰和气运哪,更关系到一位英雄的名声和性命。所以我徐某才不敢贸然行事。”
徐长老把话说到这里,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这信里所说的,应该就是有关乔峰不是宋人的证据了。乔峰不由得看看了段誉,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可段誉此时为了不严重打击乔峰的心理,也只能避开乔峰的目光。乔峰心里顿时一沉,直想走过去拉住段誉问个究竟,可又怕听到段誉的答案。
“后来我得知,写这封信的人和太行山的谭公、谭婆交情间逆,我就前去向他们请教,谭婆把一切跟我说得明明白白,可这件事,我实在是不想说出来。谭婆后来告诉我,他的一位师兄,当年曾亲身经历过这件事情,他就赵钱孙兄弟。”徐长老说到这儿没想到谭公大怒,指着谭婆怒骂道:“你~你不守妇道!”另徐长老和众人一阵莫名。
可事到如今徐长老只能当做什么也没看到,接着把话说下去。“赵钱孙兄弟,还是请你当众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吧。”提到当年的事,赵钱孙一下子象是丢了魂儿一般,环目四顾,一副遇到风吹草动就要逃走的样子。徐长老见状只得向谭婆道:“谭婆,还是请你让他说出来吧。”谭婆看了看怒气未消的谭公,又从赵钱孙面上扫过,看着乔峰众人,道:“师哥,当年在雁门关外的那场血战,你还是跟大伙儿说说吧。”
赵钱孙好象受惊的样子,道:“这~这雁门关外的事儿我怎么能知道,你还是别问我~别~别问我,我不知道啊~不知道~不知道……。”且说且退,象是随时准备逃跑似的。
刚刚在一旁的全冠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康敏和徐长老中间,大声喝到道:“小娟当年嫁给谭公还真没嫁错!”听到这话,已经转身要跑的赵钱孙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抬头挻胸还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大声道:“谁说的!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全冠清道:“是我说的,怎么我说错了吗?要不然干嘛你一见到谭公就逃跑呢。”
“逃跑?谁他娘的逃跑了,这个谭公除了挨打不还手外,还有那一点比我强,你到是说说看,哼~。”赵钱孙说到最后时指着谭公道。
“阿弥托佛~”这时远远一声佛号传来。“能挨打不还手,这者天下最难练就的武功啊。”随着说音落下,一位须眉尽白的老僧走到了众人当中。
“原来是天台山的知光大师到了,三十年不见大师依然这样健朗啊。”徐长老迎了几步道。
“武功不如对方,挨打了不还手,已是挻难的了,如果武功要胜过对方,还能挨打不还手,更是难上加难埃”智光大师道。
“是这个道理啊。”徐长老深有感悟地道。“大师,你远路而来,一路上辛苦了,这回请你亲自前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有徐长老和单判官的面子,老衲哪敢不来啊,更何况这件事关系重大,老衲更是非来不可了。”智光大师左右看看,接着道:“不知那一位是乔帮主。”
乔峰面色凝重,上前恭手,道:“在下乔峰。”智光仔细打量了一下乔峰,心中大骇。赵钱孙望着智光道:“当年雁门关外的大战,大和尚你也有份,还是你来说吧。”
听到赵钱孙让智光说出此事,康敏心中大喜,脸上不见了刚才的凄苦,而闪过一丝得色。“陈年旧事,真是不愿意再提起那件罪孽。”智光一脸惭愧地道。
“智光大师,此事关系丐帮的生死存亡,只有您老人家才能说清楚这件事情啊。”徐长老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智光大师道。
“好吧~那就且由老衲从头说起。”智光无奈地道。“三十年前,丐帮汪帮主突然把我们叫去,和我们大家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当时武林中一个很有名望的人物也在场,他告诉我们契丹人要派一名绝顶高手,秘密潜入少林,目的是要把少林寺中所有的武功图谱偷加辽国,让辽兵人人练习,宋辽两国交战多年,彼此僵持不下,可辽人要得到了少林武功使辽国人人习武,那过不了几年,我大宋危矣。所以我们当下决定,前去雁门关截杀此人,决不能让他踏进中原一步。”
“乔帮主,如果当时换做是你也在我们当中,你会怎么做。”智光这时突然问乔峰道。
“智光大师,如果今天还有契丹匪人前来就犯,我乔峰也会亲自带领本帮兄弟,星夜赶去阻截。”乔峰道。
“这么说你觉得我们当年去雁门关,乔帮主认为做的对了?”智光大师道。
“如果乔峰早生三十年,定同各位同去雁门关。”乔峰斩钉截铁地道。
智光大师点点头道:“当年我们一行人,日夜兼程,跟随带头大哥赶赴雁门关……”听着智光大师的描述,段誉尽管知道实情,也不禁为大宋江湖人物的那份忠心和赤诚所动,同时也为乔峰家人的不幸感到痛心。
“我们一行十五人,最后只有三人生还,还有一个下落不明。而那个契丹人最后跳崖时却将他的孩子抛了上来,我们不忍心伤害,便将他带回中原。”智光大师讲到这里,赵钱孙喃喃地道:“那个下落不明之人,是因为他自行走了,可至今仍如行尸走肉,那便是我,赵钱孙了。”
“后来因为那契丹人跳崖前,在石壁上所刻文字,我们才知可能是冤枉了那契丹人。而要是那些文字说的是真得的话,那我们实在是大错特错了。我智光在武林中只是个无名小卒,做错了事不算什么,可带头大哥和汪帮主他们的威望甚高。何况汪帮主现在已经仙逝,我们能说出有损他二位名声的话来啊。诸位,还请恕我不能再加明言了。”智光满面通红,激动地道。
“那后来那孩子呢?”从群中不知是谁问了这一句。
智光大师道:“我们把那孩子交给了少室山下的一对农人夫妇抚养,并嘱咐他们永远不要告诉这孩子真相。现在你应该猜到了吧,我也不再瞒你,那农人姓乔,叫乔三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