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时分,冬日的寒冷呼呼而嚎,凛冽得使人有些毛骨悚然,直哆哆的打颤,直似一个漠北寒极而来的冷面寒血杀手,让人有些无可抵御,难以抗拒的压抑。绿色小说
街道两旁的枯枝树丫簌簌颤动,地上白日残留的飞屑败叶尘土受西北寒风吹拂,在街道狭管效应作用风力更甚之下,卷地而起,漫天飞旋,飞悬的尘土随风缘街涤荡,犹若恶魔的鬼爪般捂住行人的口鼻难以呼吸,本来清澈的空气也在它的渲染下变成浑浊难辨的尘雾。
先前喧闹的鼎沸人声此时已是如初秋的几点声响,人们静行悄走,生怕打破这份诡异的静,或许他们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段誉一行游完天津桥、天河街便沿着洛水一路观光,即便是寒冬腊月的清冷夜晚,河面上仍旧有船只同行,船儿两头挂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摆舞曳,飘来荡去,直似身着红色靓装的精灵般在尽情荡舞,时而笔直下垂,时而与水面齐平,时而绕着柱子打着步溜的转,有时更是形成可似平静湖面偶遇清风拂面荡起阵阵涟漪般的红光灯浪,一波一波,起伏纷飞,如仙女飘飞的绚烂彩带般。
起船者却是缄默不言,一手摇着桨橹,一手兀自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拔掉塞子,凌江而饮,伴着风声佳音,皑皑清月高悬,迎着不让人清醒弗睡的冽风,一人独酌抑偶尔对从身边擦船而过的认识或不认识的同行举杯对饮一杯也可两人或是全家把酒言欢,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诗酒江湖,不过尔尔!只是,这不是他们的江湖,至少在心里面不是的。这只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却是那样的让人歆羡。
四人一边欣赏一边谈论,沿着清水石路向居所慢慢折回。待行到章兴桥,只见水上船只不见半个影子,襄儿甚觉奇怪,不禁“咦”了声,但几人兴致较高也没再在意。
正欲举步踏桥,段誉忽然心神一动,一道强烈的杀机自桥头袭来。
吕家姐妹愕然以望,也感应到了那自桥头漫过来的寒意杀机。王语嫣见吕家姐妹神色陡变,凤目泛寒,犹若冰霜,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仍能感受到那股越来越烈的浓浓杀意,骇然之下本就牵着段誉的小手将他拽得更紧。
襄儿正欲登上拱形章兴桥的拱的最高处,便见得一周身黑衣的蒙面人站在了她想占的地方,那人身高胜过段誉一头左右,身形却是更大,乔峰可算是难得见到的虎躯大汉,但这人却比乔峰还宽厚壮实,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段誉数人,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却有一双女人的手,相形之下,细小胜过吕家姐妹,在月光下,一双抚着双剑的纤纤小手反照出清清的白色光泽,显然是皮肤保养得出奇的好,连倩儿也不得不羡慕他那双毫无瑕疵的碧玉柔荑。但和他的身形太不相配了,这使得众人既揪心有仍不住好笑的事情。当然他们不会笑,因为对方像个死人般不管襄儿作何表情和动作他均无反应,似僵尸一般。
段誉暗暗惊叹对方的谨慎,竟然选在这个入定人安偏又是洛水边最为偏僻但又是要到洛水对岸去的此段唯一通道处拦截,显然对方对他们的行踪和洛阳地里均是十分的熟悉,这一点无可否认。然而他想不透的是自己竟然被跟踪了却是毫不知情,再者这洛阳之地又会有谁这般欲除自己而后快呢?
当然,如果愿意多走走路,他们可以选择返回走朱雀街,但他们不会。是以对方在这里出现了。所以他们不得不赞叹对方的精明。
不待襄儿发话,忽听得一声哨声响起,黑衣人闻声双眼寒光一闪,顿时杀气暴涨。
“刷”
腰身两侧悬挂长剑同时拔出,在月光下寒光闪闪,熠熠耀眼,但给人的却不是如阳光般的温暖舒适,而是来自天山千年冰封的极寒之劲,让人不寒而栗。
王语嫣不堪压抑,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背上凉风习习透体。
段誉一阵怜惜,紧握玉手,运气真气,借手传功于她,这才稍缓。
王语嫣歉意的一笑,似是说自己又让他在敌人面前为自己分心了。段誉只是报以微笑。
黑衣人双手捏剑,电闪神移,惊鸿一瞥便已掠下石级数十。
襄儿冷哼一声,掣剑出鞘,如若是单凭这一手可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黑衣人望尘莫及。但他却是给了众人最为震撼的场景。襄儿一个轻筋斗翻到黑衣人上空,挥手劈天盖地劈下一剑,倩儿大喜这剑不说可取对手性命,但至少可以让对方退去五步,杀杀他的威风。
但剑光闪动,黑衣人双剑往上方轻描淡写一架,‘吼吼吼’乱叫几声猛然使力硬生生将襄儿长剑攻势招架了下来,襄儿反被震飞出去,但襄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借长剑生出粘力使得自己不会飘出桥外,黑衣人更是不得月兑离自己去攻击段誉众人。
黑衣人闷哼一声,忽地将长剑横握,猛地在桥上转身望桥梁上撞去。那黑衣人身形巨大彪悍没想到纤纤小手竟然臂力惊人连剑带人在他的刻意转动下竟然横飞了起来。
襄儿暗吃一惊,没想到这僵尸般的死人竟能想到这等方法来迫得自己与之月兑落。眼看自己的脚就要撞上石桥拦柱,纵然自己功力深厚如若撞上骨折断腿亦难幸免。忽地眼睛一亮,心下窃喜,已有计较。
只见她运劲于剑硬生生将自己身形于黑衣人长剑形成扇形角,即是自己的身子走在黑衣人双剑之前。当然她也是行险一搏,一个不好便是弄巧成拙,自己首当其冲。
襄儿双脚甫要撞上石柱时,右脚踏柱,左脚旋即踏上石柱,形成梯步卸力。
“叮叮、、、”黑衣人受到襄儿的带力影响,加之本身力大如牛,双剑**果的砍在石柱上发出连串声响。襄儿见一计成功自知机不可失再来一计,左脚借蹬柱之际飞身避开黑衣人长剑余势,反手一剑斜刺向黑衣人肩背。
黑衣人用力甚猛,猝然变化,来不及稳定身形,又见对方长剑袭来,黑面罩下大嘴一阵蠕动,却说不出话来,已是愤怒至极,竟转身若无其事般任由长剑刺向自己的心口,双眼闪着吃人般的邪异目光,样貌狰狞可怖,甚是吓人。
倩儿、王语嫣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扑哧”
意料之中但又出乎意料的襄儿的长剑应声直插入黑衣人的心口,那黑衣人竟毫不避闪,任由长剑刺中。或许是因为他感到了一丝疼痛,怒目瞪圆,眼中杀机暴涨,显然襄儿此举将之惹毛了,龇牙咧嘴叽叽咕咕乱叫一通,提起左脚竟然与腰板形成十来度夹角猛地踢向襄儿握剑的白玉碧手。
襄儿见状不惊反喜,嘴角扬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那是将要获得胜利的微笑。眼见端方重脚来袭,避免手段骨折,她果断弃剑。当然不会是如斯的简单,握剑之手变握成掌,运劲在上于剑柄尾重力一击,顿时长剑刺透黑衣人身体,从背后带出一股黑色的血箭。而她也借力倒滑,避开黑衣人的一脚。
黑衣人似乎不在乎疼痛般,任由长剑透体,血液失流,机械的摆摆大脑袋,双剑向后掣,形成一个长长的八字形,煞是骇人,看得王语嫣身子直打颤,紧闭星眸,不忍睹视这令人恶心之人。
随着黑衣人步步逼近,襄儿不进反退两步,迅疾一个翻身腾升而起,拿捏准当,双脚紧夹石桥横栏柱子上的石刻石狮颈项处,双目逼视靠近的黑衣人。北风吹来,簌簌作响,襄儿衣袂飘飞,乌黑秀亮长飞迎风飘扬,直似云中漂浮的仙子般。
黑衣人正欲提剑横劈,因为对方已经是赤手空拳,对方不可能空手对付自己手上白森森断金削铁的双刃。
襄儿冷然目寒,真气提升,双手大开大合。
“唆”
一柄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长剑若一道天外流星坠落般不偏不倚从黑衣人的正后方倏然飞来硬生生插入黑衣人背心,闪着寒光的剑尖自其胸口贯出。与先前的那把剑刚好一前一后,对称至极。那黑衣人身子猛颤。
倩儿和段誉见得襄儿两剑均已插入敌身,料想怎么那黑衣人也是难逃一死了,紧绷着的一颗心这才如释重负般缓和下来。
黑衣人连中两剑,竟缓缓倒了下去,黑血直流。襄儿跃近拔下胸前长剑,定眼一看暗暗一惊,剑上竟无半点血渍,银色利剑仍旧那般闪亮如水银,只是还透着股股凉意杀机和一股难闻的气味,似乎是一种药的怪味。
长剑入鞘,背心贯胸之剑顿时化为剑芒消散开去。
段誉见襄儿收拾了黑衣人,便拉着倩儿和王语嫣向襄儿走去。
靠近尸身,只闻到一股难闻的臭气扑鼻而来,让人不忍鼻闻,定眼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那黑衣人的伤口竟然自动愈合起来,地上的黑血渐渐消散无影。
看得王语嫣花容失色,一向足不出户的她遇到这诡异离奇的场面怎生受得了,即便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见惯怪事的吕家姐妹亦是难以置信,竟然有如此诡秘功法,只是不知这人是否真的死了。
段誉将王语嫣揽在怀里,以此给她安慰,心中暗忖:不会这事何方势力?竟然与我为难,好像在北方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念及于此,心中一亮,难道是突嵇轲和黑面等人。但又失望了,因为如果是他们,上次在草堂他们已经和自己坦诚,这次相见又何必蒙头遮脸,不露身份呢?这点说不过去。
思索之际,忽然远处飘来两声尖锐的箫声,倒不是先前的哨声,只有两次,却是让人难以忘怀,有如静夜中的野鸟猛兽突然尖嚎般,在凄清月光下显得更是悚然,令人头皮发麻。“小心!”段誉低呼一声,双手左右开弓,将三女拦在背后。因为他在听到箫声时感到浓烈的杀机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