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电转,自己不能一味的逃避,不然以后便会在心中留下难以战胜对方的阴影,即使以后自己能够达到他的境界,要想完全胜他便是难如登天,因为曾经在心灵上种下了不战而逃的阴影。
念及于此,他负手落地,傲然而立,似苍松般孤傲不群,但又有一股与自然相融合的纯态意境,这或许便是逍遥派似出而入的境界。段誉登时也感觉自己气质变了不少。或许这便是所讲的穷则思变,遇强则强,潜力激发之道。
登时信心大增,朗声向微微有些发白的夜空道:“前辈既然有兴趣和小生玩上一玩何不现身相见?”
“哈哈哈,小子,我已经见你多时了。”声音浑厚,只见一人似从虚空中凝结而成般,飘落下来,人高马大,大月复便便肥头大耳,一身宽衣大袍能容下两个段誉,手臂奇粗胜过段誉小腿,脸上红光满面,双眼矍铄,与一头甚是醒目的白发极不相称。看其发怕是年逾九十,但鉴其面貌只不过四十来岁。两个极度矛盾的年龄组合成了眼前之人。
段誉心中虽然万千起伏,但脸上却显得平静若水,不露波痕,一双眼睛紧盯那人。晨风忽起,两人长发齐飞,外袍飘曳。
段誉微微一笑道:“不知前辈深夜跟着小子有何指教?”
那老者上下打量他一番,不答反叹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胆识倒不错!”
段誉一鄂,道:“前辈此话怎讲?”
“想老夫自功成以来,除了你那师爷和燕飞外还没有人见到老夫还能如此淡然自若,更不用说如此年纪,可以说你是第一人。小子,你不觉得你很庆幸吗?”那人古井不波地道。
段誉再愕,不解地道:“小生师爷?这不知从何说来?”望了那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再说不是每个人见到你都要吓得尿流,不敢抬头看你。”
换那老者一鄂,半响才道:“有意思,我喜欢,这话虽有些狂妄但我喜欢,不然我也不会有今日之成就。”又转开话题道:“你的功夫是如何学来的?”
段誉见他先前黏住自己真力的功夫有些像逍遥派的北冥神功,不答反问道:“前辈和逍遥派有何瓜葛?”
那人愣望他一眼难得一笑道:“你小子不懂礼貌,反倒问起我来了!”
“你是过来人,都知道人是有极大的好奇心嘛?不然这世界怎会向前进步呢?”段誉好整以暇地道。
“是吗?那老头儿对一件事也有些好奇,不知段公子能否替老头儿解开疑惑呢?”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道。
段誉见他眼神变换,置若不见,面不改色,悠然道:“前辈不防说来听听看。”
那人眼中闪过一道厉芒道:“大理相国高升泰不知为何会一夜间全家身死?”
段誉心中巨震,但脸上神色不变,想不到对方竟是为这一件事而来,更没想到高升泰还有一位如此武功高深的家人,不然怎会为他们出头,悠然道:“前辈这话问对人了,小生可解疑惑。”见那人双目盯着自己,似要将自己看穿一般,道:“刺客行刺保定帝,高相国誓死保护,结果不幸被杀!我”
“一派胡言,那为何没有去参加典礼的高家人均被杀,而你们镇南王府府卫却是无多大损伤,只伤了几个步卒,我怎么都觉得里面大有文章。”那人听他说来突然打断他话不复先前的淡然而是一脸愤然地道。
段誉暗惊,这人明显对高升泰之事进行了严密的探查,不然不会小到镇南王府卫当日死伤都掌握详尽,自己更没有听说过高升泰有何外戚。自己当真大意,自以为是,对高升泰估计不足,竟然遗虎为患。
现在是骑虎难下,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不以为然道:“前辈未免果断了些吧?当日一切典礼安排均是高相国一手操办,我镇南王府只是调集人手胁从而已,主要人员还是相国府上之人。”
“高相国内治大理,外平李越王朝,劳苦功高,人心兼归,未曾封赏,却落得家破人亡,我只会是觉得功高震主,被段氏瞧在眼里恨在心里,如能拔出这刻钉子,那么自己的统治可就更牢固了。”那人冷声道。
段誉暗凛,这人对大理之事了如指掌,倒不好骗得,虽知这人可能便是支持高升泰造反之徒,但苦于无证也不能奈他何,何况其武功高出自己不少,当即硬起头皮道:“前辈如此无凭无据诋毁我段氏,不免有失道德吧!”
“哈哈哈,道德,老头儿拳头就是,将你拿下再到大理,我就不相信段正淳还不束手就擒,乖乖的说出当日的真相。”那人大笑道,似乎已经发疯了。
段誉心惊,倒没曾想到这白发孩脸老头竟如此卑鄙,难道高升泰是他儿子不成,竟然怒成这样。
虽知那人厉害过自己,但自己也不是善男信女,如斯易于的,大喝道:“前辈既然这样无耻卑鄙,尽管放马过来。让小子领教一下前辈绝学!”
那人‘哈哈’一笑道:“自武艺大成以来,老头儿还未曾一败,看你能奈我何?”
段誉大笑一声,摇摇头道:“你老了,不知长江后浪推前浪吗?”
那人不屑地道:“可惜你还不够硬,但你没有机会了!”
段誉不再废话,遇强则强,如果遇不到比自己厉害的对手磨练,自己怕是只能永远停留在学习的层次,而不能自己有所创新。正是磨练的大好时机,当下心中斗志大起,大喝一声,双掌戳指成刀,气贯全掌,向那人横劈而去。
那人视如未见,左掌一挥当即化去他的一道刀气,右手突然一掌拍出,段誉不疾不徐,巧借凌波微步玄妙步伐左攻右闪,两人你来我往。
那人突然如消失般,竟也是凌波微步,似乎比段誉更高明。
段誉再保持不了静如平湖的心境。
一惊,那人掌影已至,段誉险些被击中,忙一个飞身向外旋转而去同时右手‘商阳剑’射向那人,一翻身左手又是一记‘少泽剑’。
“六脉神剑!”那人低呼一声,没想到段氏百年无人练会的神功竟然被这小子练会。幸好他年纪不大,功力未达到自己级别,不然要胜他可有些难度。侄儿却没有对自己说这事,难道他们不知?那人如是想到。
高手过招,讲究心神合一,心无旁骛,胜败决胜一念之间,分心离神便是给对手最好的机会。
段誉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他忌讳‘六脉神剑’,那自己就多给他几记,只要借得时机自己便可遁身而去,叫他追无可追。
几记剑气自空中向那人激射而来,那人提起真气,接连当下四五记。
那人忽地腾身而起,大喝一声‘浩然帝炁’。
登时身体光芒大盛,真气暴涨,浑身泛彩,照亮了整个荒野之地,那暴涨的金遁将段誉的剑气荡得横飞四溢,并向段誉迅雷之势横扫过来。
段誉大骇之下,忙运劲相抗。
“砰”
剑气和金盾相撞,发出山崩石裂之声。
段誉喷出口鲜血,如纸鸢般倒飞出去,消失在微微发白的空际。
那人收起强大无匹的金遁,望了一眼段誉消失的地方,深吸一口气狠狠地道:“算你小子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