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国人有一点比华夏人稍强的地方,就是很多时候机械古板,不懂得变通。若是换做华夏人,当准备出访的目的地明显有传染病疫情的时候,总会找借口推月兑一番。伯尼·贝恩显然就是这么一个机械古板的人。多日之前已经定下来帝京的时间,就不会因任何事情而改变。
帝京医学院的双人间公寓楼,是两室两厅的格局。虽然萧雨偶尔也会躺在李令月的床上两人胡扯一番,但晚上休息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分室居住。有一次萧雨半夜里爬起来悄悄的去窥视李令月,却发现门窗紧闭,关的严严实实。于是萧雨也就打消了种种不良的念头。
连日的劳累,萧雨倒头就睡,却也没有心思和精力产生偷窥的想法了。
萧雨早晨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还是李令月拍着门把萧雨拽起来的。
“饿了,吃东西。”李令月说话依旧是那么言简意赅,绝不拖泥带水。
整栋公寓楼都被隔离的这段时间里,学校方面安排了食堂的工作人员,把饭菜做好以后,拉到公寓楼的楼下,隔离线以外,学生们再排队过去打饭。一切安排的却也是妥妥当当。萧雨作为这栋楼的疾病观察员,也成为李令月等人的私人保姆,连带甘甜甜小米,以及白展计等人都跟着沾了保姆的光,想吃外卖的时候,自然会有人乐意跑腿。
“吃什么?我这就去买。”萧雨洗了把脸,迷迷糊糊的说道。
“早餐能吃什么。来一碗米粥就行了,不用去外面买了。”李令月看看时间,大食堂的师傅们应该还没有走。
女孩子早餐好打发,一边嚷着饿了,一边却说来一碗米粥就行了。
萧雨晃晃悠悠的又咨询了甘甜甜和小米早餐想吃什么,然后又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这几天已经养成了当保姆的习惯,还要问一问白展计和程冯冯两个如胶似漆的人想要吃什么。
敲了敲门。虽说程冯冯身体状态不太好,可是万一两个人干柴架不住烈火,即便不会圈圈叉叉,搂搂抱抱的被人撞见也是不好。
萧雨用的力道稍微大了些,那屋门也并没有关严,竟然吱扭一声开了。
往里面看了一眼,萧雨浑身一震,迷迷糊糊的脑袋立刻清醒过来。
里面空无一人,两个**的隔间也没有关门,里面的情况萧雨尽收眼底。白展计和程冯冯不见了。
以往这个时间,程冯冯已经打上了吊瓶。
萧雨随手把门带上,急匆匆的下了楼,走到外面,便看到台阶上坐着一个落寞的人影。
外面的空地上也是空空荡荡的,那几个连续值班好几天的警员,连同警车,还有那几个医护人员连同他们的救护车,都已经不在了。
那条临时性封门的隔离带也被撤掉了,不远处矗立着一个硕大的警示牌,上面用红笔写着几个大字,“隔离结束,疫情平稳,秩序恢复,谢谢支持”这样十六个大字。
疫情彻底控制了?萧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晚还枕戈待旦,严阵以待的样子,今天说没事,就没事了。
萧雨连忙给钟北山打了个电话,钟北山笑呵呵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在正府的参与下,帝京市调集了大批的医护力量,轻症患者,就地隔离;重症患者,已经有了前两年那场非点疫情的时候建造起来的专用隔离医院,也就是上次萧雨和甘甜甜去看那个局长秘书的时候去的那个小汤山医院传染病科。说是传染病科,实际上小汤山除了传染病科,其他科室全部都是辅助科室,筹建力量也就和一个社区医院差不多。可以说绝大部分建筑,都是为了传染病科建造的。
亏得有了那一次非点的治疗经验,一切显得井然有序。疫情刚一确诊,没有出现非点初期的那种慌乱,直接便全面铺开了已经比较成熟的救治流程,在加上萧雨从李令月那里听来的全民捕鸟的意见,连日来没有新发病例,整个帝京市,也不过发生了二十几例轻重不一的感染者,这场疫情,可以说在全民配合之下,迅速的便被扼杀在摇篮阶段。
“这还多亏得你。”钟北山笑道:“几个重症垂危患者你都参与了,而且刚开始发生疫情的时候你提醒的比较及时,这才没有出什么纰漏。呵呵。过多的客套话我也不说了,正在开疫情总结会,会后便正式全民宣布疫情控制,专家们正在为这个告全民书措辞。你要不要来听听?”
萧雨连连摇头,好不容易从这件事月兑身出来,哪有什么心思去开疫情总结会?这都是官员们擅长的事情,咱这种临床医生还是不参与的好。
想起昨晚伯尼·贝恩的电话,萧雨不由得赞叹一声,这个伯尼简直是太会挑时间了,明天就要来,今儿疫情就宣布结束了。这个大鼻子老外,还真是一个福将。
萧雨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刚刚挂了电话,那坐在台阶上的那个人便猛然转过身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萧雨的大腿,哇哇的哭了起来:“雨哥,雨哥,兄弟失恋了……”
萧雨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刚刚自己没找着人影的白展计。几天的时间白展计瘦了一圈,眼窝也有些凹陷,应该是照顾程冯冯,睡眠不足的结果。
这小子,大白天的说胡话。萧雨模了模白展计的脑门,说:“不发烧啊。也不像是被传染的症状,怎么就说胡话呢。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你们两个吵架了?”
白展计连连摇头:“不是吵架,是失恋。是失恋了。哇啊啊,我的一片苦心啊。”白展计越哭越热闹,最后是眼泪鼻涕一起流,一边哭着,一边在萧雨的裤子上晃着脑袋蹭来蹭去,把眼泪鼻涕神马的全涂在了萧雨的裤子上。
萧雨见白展计哭的这个伤心,不像是作假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怎么个情况?程冯冯呢?”
“程冯冯,程冯冯她……哦,程冯冯,我的程冯冯。”
白展计堵着门口哇哇大哭,不多时便围拢了一大圈看热闹的学生。而且,已经有人认出来这就是那天不顾安危把程冯冯抱在怀里的那个男人。
“看看,这哥们,女的也抱,男的也抱,双性人啊,强悍,强悍。”
“胡说什么呢,我看保不齐那个女的出了事了。”
“恩恩,我看像,当时病的那么重,保不齐死了也有可能。”
“……”
白展计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大声骂道:“胡说八道,草,程冯冯怎么可能死了,明明是好了。”
“这事儿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个我清楚,那个程冯冯啊,又跟着原先的男朋友跑了。就是那个学生会的主席穆什么的。”
“真的假的呀,这女的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还不如死了呢。”
“你懂什么。程冯冯和穆南方,那是感情关系。跟这个男的,那是同情关系。这区别可大了。总不能因为有人照顾照顾自己,就一定得嫁给他吧?你们这理论,早过时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萧雨听的是迷迷糊糊头晕脑胀,不过总算是听明白了,程冯冯恢复健康,立刻就过河拆桥,又重新投入了穆南方的怀抱,把劳心劳力也不怕被传染病传染的白展计就像用过的卫生巾一样,毫无保留的抛弃了。
“这种女人,不要也罢。”萧雨叹了口气说道。
然后,萧雨拉着白展计,一路小跑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被一个女人抛弃,就已经让男人很没面子了,更何况是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围观。
萧雨掏出纸巾,白展计随便在脸上划拉了两把。
萧雨道:“眼泪就算了,一会儿就风干了。把鼻涕擦擦,才是正经。”
正说着,迎面撞上抱着几个大馒头一边走一边啃的张小山。这家伙见到萧雨两人,连忙把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吃得太急,噎的直翻白眼。顺了顺自己的食管,张小山道:“两位哥哥,这么着急这是做什么去?”
白展计卷了卷袖子,道:“郁闷了,想揍人。五块五块。”
张小山道:“不二价,十块十块。”
“成交。”白展计说着就准备动手。这么便宜的人肉沙包,除了张小山愿意,别的地儿哪儿找去。
萧雨连忙把两人拽开,这十块十块的挣得也不容易。不像平时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白展计现在这个状态,不把张小山揍成猪头才怪。
萧雨把几个女女早点要吃什么的任务交给张小山,说道:“我和鸡哥有点事,你按照这个单子把早点给几个姐姐送去。喏,这是一百块,多的算跑腿费。”
“这个活不错。”张小山笑呵呵的接过单子,抢过萧雨手里的钱,乐颠颠儿的跑去买饭。
“我哭着,他笑着,这事儿不行,越想越不对劲,我还得揍他一顿。”白展计看着张小山屁颠屁颠的身影,郁闷的说道。
“一会儿他就不笑了。有他哭的时候。”萧雨安慰道。“走,咱哥俩喝点。”
“他为什么哭?”
“秘密。”萧雨神神秘秘的说道。
说话间,两人来到校园里小餐馆街。
卫生条件不错,关键是价格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