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里人,跑美国干嘛?”陈敬贤用审问的口气训问。
“我叫赵亮,湖南人,到美国来学习航海。”
“你从湖南跑到美国来学习航海?”陈敬贤真的快要晕了。一个湖南人,到美国学习航海,而且还是以离家出走的方式……他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这太夸张了。
“你觉得很奇怪?”
“我只是觉得……”陈敬贤没有把他的感叹说出来。
“那边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陈敬贤询问道,他不和赵亮交缠下去。
“一切都打听清楚了,我们今晚就可以动手。”阿忠说道。
陈敬贤的心情在瞬间恢复了平静。“很好。”他说到。
酒吧是凯瑞.约翰警长除了警察局以外最喜欢的地方,每天下班以后他都会随便挑选一家酒吧,在那里喝酒直到半夜。这是把老婆和孩子全部丢在遥远的小山城的好处——只要记得按时向家里寄钱,自己想怎么生活,那就怎么生活,没有任何约束。
而且,待在酒吧里也让约翰感到满足。老板和顾客都知道他是谁,很多人对他充满畏惧。每一次,这些家伙要么躲得远远的、甚至不敢看他一眼,要么就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巴结他、悄悄的贿赂他。约翰喜欢这些事情,这会让他感到自己是一个重要的、有权力的大人物。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大人物,从小就是如此。
“嘿,凯瑞.约翰,你一定会成为全洛杉矶最有权势的人,愿望总有一天会实现。”他对自己这么说——他总是这么对自己说——然后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威士忌。
“再来一杯,比利,顺便再给我来一份玉米卷饼。”约翰对老板打了一个响指。这是在酒吧里待着的第三个好处,可以顺便把晚餐也一起解决掉,而且没有洗碗的麻烦。
“好的,警长。”老板给他倒了酒,接着就准备到厨房去给他做晚餐。但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酒吧的门口传来一声含混不清的声音。
“我不喜欢你。”
约翰立刻笑了。即使没有回头,他也知道是出声音的家伙是谁。克里.佩斯,一个该死的混蛋、警察局里的常客。每天晚上,他都会与他的难兄难弟尼伯.杰斯特在酒吧里喝得烂醉,然后在城里四处惹是生非。任何人被他们缠上都很麻烦。
不过他还不准备干预他们。先,这两个家伙经常请他喝酒,其次,他们不是还没有制造事端么?
但接下来,警长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对此我很遗憾。”这个一本正经而又略带调侃和嘲弄的声音他曾经听到过一次。他还记得他,白天用六百美元钞贿赂他的那个中国人。
但警长刚刚转过身就愣住了。他看到了面带微笑的陈敬贤,还有站在他们身后的、面无表情的、穿着黑色套装的六个魁梧的保镖。
这些人很不好惹!约翰立刻做出判断,而克里.佩斯的难兄难弟尼伯.杰斯特却还在不知死活的向上凑。
“我不喜欢你。”他像一个傻瓜那样笑着。
“我说过了,对此我很遗憾。”陈敬贤显得有点漫不经心。他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在眼前的两个蠢货身上,而是一直在酒吧里搜寻他的目标。当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他看到了还在愣的凯瑞.约翰。
他脸上的微笑变得更明显了。
他的态度让克里.佩斯感到非常恼怒,但他也许只是喝得太多了,总之,他从衣兜里模出一把匕,在陈敬贤面前摇晃着。“黄种小子,你最好当心一点,我们都不是好惹的。”他指了指他烂醉的同伴,“你最好立刻从我们眼前消失,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陈敬贤盯着他手里的匕看了一会儿。“我的上帝,难道这里不是美国吗?”他故作惊慌的叫起来,调侃的语气配合他脸上的微笑,让场面显得异常的滑稽。不过,在别人想清楚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之前,他已经提前揭示了答案。“竟然还有人用匕威胁别人,真是非常可笑。”
然后,他的表演也就结束了。在两个醉鬼恼羞成怒之前,他已经向身后的警卫出了指示。“陈健,徐雄林,把这两个醉鬼丢到外面的水沟里去,他们应该清醒一下了。”
“遵命,老板。”身材最强壮的两个警卫走上前,在克里.佩斯和尼伯.杰斯特意识到将会生什么前,抓住他们的右手并且用力拧向身后,接着就在两个倒霉蛋的惨叫声中拖着他们走了出去。
而陈敬贤则径直走向正在试图将自己的脸藏起来的凯瑞.约翰。
警长已经意识到,自己今天晚上会有很大的麻烦。现在他很后悔,他不应该收他六百美元,显然这个黄种人比自己更有背景的家伙。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甚至连挖个地洞藏起来都晚了一些。
陈敬贤的手已经友好的搭到了他的肩膀上。“嗨,约翰警长,我们又见面了。”
“我不认识你。”凯瑞.约翰只能硬着头皮否认,“我和中国人没有什么交往。你肯定认错了人。”
“是吗?”陈敬贤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冰冷,“你上午还帮了我的忙收了我六百美元,现在却又说不认识我。警长,你真的让我很伤心。”
“我记起来了,亲爱的!中国朋友。”约翰无奈的承认道。他刚才已经看到了陈敬贤携带的两支左轮手枪,而且几个保镖已经围了上来。在这种时候,彻底的否认并不明智。
但他也知道,这一次自己完全躲不过去了。对方很明确自己的目标是谁,他只能尽力拖延时间,看看有没有人为他叫警察。
只是陈敬贤的话又让他觉得,即使有人帮他叫了警察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警长,我们都很清楚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尽快把问题解决掉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凯瑞.约翰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听清楚,中国人,我是警察。”他威胁到,“杀了我,全洛杉矶的警察都会把你当成敌人。”
“我认为是全加利福利亚,甚至全美国。”陈敬贤听说过那些事情,杀死警察的罪犯会被整个美国的警察敌视,事实上他也听说过一些例子,比如某个开枪打死了县里的副治安官的家伙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重火力的at分队打成了马蜂窝……但问题是,“我说过要干掉你吗,警长?”
“那你想做什么?”
陈敬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把目光向下移动,打量着约翰。可怜的约翰完全被他搞糊涂了,就像上一次见面时那样,他根本就不知道陈敬贤想说什么,或想做什么。他只能重复刚才提过的问题:“你究竟想做什么,中国人?”
“没什么。”陈敬贤慢慢的说,“约翰警长,我只想与你认真的谈一谈。”
“谈什么?”
“很多事情,比如在我们旧金山的华人问题。不过在我们开始之前……嘿!老板,先给我们每个人来一杯威士忌。要你这里最好的。还有……”易阳本来想说,酒吧里每个人的酒钱都算他的,不过在他回头看的时候,却现客人们都已经跑光了,于是他只好改口。“如果有人还没有付钱的话,他们的账算我的。”
老板很快给每个人倒上酒,然后迅退到吧台远端。陈敬贤没有管他,而且他躲到远处也好,在那个位置,只要压低声音,他就完全听不到自己和约翰的对话。因此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向约翰点了点头。
“警长,我们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