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着人连忙把手中还没有擦拭干净,明显带着血痕的砍刀丢在地上。用结结巴巴的荷兰话说道:“长官,我知道那些人在哪里。我们的人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如果长官需要,我们可以为您带路!”
警长看了一眼正努力的做出一副温驯样子的土着,他有些惊奇的道:“上帝啊,没想到猴子也学会说话了!”
警长的冷幽默引起白人们一阵附和的大笑。那个土着的头低了低,他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怒光。等抬起头后,出现在白人们面前的依然是一副温顺的表情。
嘲笑了一通后,警长低声吩咐旁边的一个警察:“查理,去通知驻军,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忙。我可不想我手下的小伙子们有什么危险,那些镇压暴徒的事还是交给军队那些家伙吧。反正他们有的是精力。”
警长冲土着勾了勾手指头。土着非常顺从的来到警长面前,把腰弯成了一个夸张的角度,头却高高扬起,略带献媚的对警长笑着。
“带我去找那些家伙。”
警长伸出手在土着光着的上身拍了拍,像是抚模他养的宠物狗一般。不过,警长却在土著身上模到了一手的汗液。
警长厌恶的暗骂,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使劲的擦着手:“该死的猴子,身上简直太脏了!难道他们就不能穿一件衣服吗?”
虽然这是殖民地,可白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警察查理就成功的带着一队荷兰军队赶到,那个土着又招呼了一批土着汉子前来助威,一行三百人浩浩荡荡的在土着的指引之下,朝着卫士们撤退的路线一路追去。
等到警察与土着们全走光了,学堂内一具尸体突然翻了个身,良久,在那具尸体下面,一个脸上沾满血的脑袋左右张望了一阵子,确定没有危险后,挣扎着站了起来。
学堂里还活着的师生们全都被抓走了,只剩下一地的死尸,无论是白人还是土着都懒得理会地上的死人,这些只有等到他们走了以后,才会由当地的华人出面收殓。
那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无声的哭泣着,一边哭泣,一边在每一具尸体上推摇一阵。等到所有的尸体都查了个遍,确认没有活着的人后,这才踉踉跄跄的走了。走出大门之际,这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跪下“梆梆梆”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用袖子用力一抹眼睛,起身辨了一下方位,然后向大海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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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贤等人寄身的旅店是一个很普通,但是很大气的名字:四海客栈。老板是广东人,年轻的时候就下南洋了,经过三十年的拼搏,也闯出了一身不菲的家业。他能在白人聚居的区域附近开一家旅店,这也足以证明他在这里混得不错了。
且说那路遇土着冲杀华人学堂,怒而出手枪杀了许多土着暴徒的卫士们一路返回四海客栈后,起初还是兴奋不已,觉得今天所作所为都大大出了长久以来压在心中的一口闷气。心情舒畅下,也向同僚大肆宣扬吹嘘了一番。
别的卫士们听了,一面大骂土着暴徒,一边为同僚们的做为大声呼好。恨不得当时自己也身处其境,也好宰几个土着暴徒解恨。
高兴了没多久,等卫士们从杀人之后的兴奋劲过了后,大家这才想起来陈敬贤不止一次跟他们说过这一阵子要谨小慎微,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来。结果大家要么不闹,一闹就闹出几十条人命出来。虽然死的全是当地的土着暴徒,可毕竟也是几十条人命。事情闹得挺大,荷兰殖民当局不可能不追究。
因此,犹豫了一番后,几个闯了祸的海兵们一致决定,得把这事跟上面说一下,免得到时候荷兰殖民当局追究起来,这边还是一头雾水。
卫士们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陈敬贤作了汇报,第一个掏出枪来招呼大伙杀土着猴子的湖南人刘星辉着胸脯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少爷,弟兄们都是听我老刘的招呼才杀人的。等洋人追究过来,您把我老刘给洋人一送,只求别牵累各位弟兄就行。是杀是刮,由我老刘一人承担!”
其他海兵们一听不干了,都是血性汉子,哪有出了事让人顶岗的道理?顿时一个个都嚷嚷起来。有福一起享,有祸一起当!
陈敬贤看了看为了抢着承担责任而吵得一塌糊涂的卫士们,突然一拍大腿,豪爽无比的道:“他娘的,老子还以为什么事。原来就这么屁大点的事。该干嘛干嘛去,天塌下来由老子给你们顶着!”
正这时,一个卫士推门而入,看起来似乎是跑着过来的,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外面:“少爷,各位弟兄,洋人……大队的洋人还有土着人朝着咱们这来了,起码有三四百人!”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目光都齐刷刷的汇聚到陈敬贤身上。
陈敬贤唾了一口唾沫。脖子一梗:“娘的,弟兄们抄家伙,鬼子要是不知好歹,就干他娘的!”
“好!少爷就是爽快!”说着,卫士们相互招呼着,纷纷出去准备占据有利地形与鬼子打仗。陈敬贤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一把抓住最后一个要出去的,拿起纸笔刷刷刷写了一连串的字,然后递给他。低声吩咐道:“快去美国领事馆!”
“长官,那些土匪就在里面!”带路的土著指着四海客栈,恭敬的对警长说道。
警长看了一下周围,这里是白人聚集区附近,如果开枪的话影响不好。警长皱了一下眉头,吩咐道:“查理,喊话,让他们出来投降!”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出来投降……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查理用荷兰话喊了一遍,想一想觉得不对,随即又用并不流利的中国话喊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