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直监视游行队伍的军警远远的就看到了总督大人的汽车,还没到的时候就逆着人群往外挤,等总督的汽车开过来的时候,负责总督府侍卫队也挤了过来。正赶上总督大人的询问。
卫队长凑到汽车跟前行了个军礼,在示威队伍的抗议浪潮中,唯有扯着嗓子大声喊才能让费尔南德斯听到:“报告总督大人,这些该死的华人正在进行一场反抗我们荷兰王国统治的起义。”
费尔南德斯吓了一跳,要不是身边还有众多的荷兰军队守卫着,恐怕就直接吓得掉下汽车了。不过就是这样他还是感到很不安全,连忙下令车队掉头,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一躲再说。
临走前,费尔南德斯阴沉着脸大声对卫队长咆哮道:“少校,我不明白这么长时间你们都在做些什么,难道你们手里的枪都是烧火棍吗?对待反抗者,应该采取什么办法,我想我不用再跟你说了吧!记住,我还要宴请尊贵的客人,如果你不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话,我很荣幸的通知你,你的军旅生涯就要彻底完蛋了。是彻底完蛋懂吗少校!”
少校满头大汗,敬礼大声喊道:“是的,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总督大人,请您相信我,一个小时后我保证您会在总督府内招待您的贵宾!”
费尔南德斯钻进车厢,刚才的黑脸已经转为笑脸,他笑着对托马斯说:“抱歉,托马斯先生,您知道,这些该死的黄皮肤猴子总是给我惹麻烦。不过不用担心,很快这场骚乱就会过去的。”
“黄皮肤猴子?”
托马斯摇摇头,他可不敢苟同费尔南德斯的观点,毕竟,他的老板陈敬贤就好像是费尔南德斯口中的“黄皮肤猴子”之一。
托马斯撩开车窗帘,担忧的看了一下外面的示威人群,刚才费尔南德斯与侍卫长的对话都是采用荷兰语,托马斯有些听不懂,于是问道:“总督大人,不知道您准备怎么处理这场骚乱呢?”
费尔南德斯微微笑了笑:“当然是毫不留情的镇压了。这些该死的黄皮猴子,只有用子弹才能让他们明白,反抗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托马斯大惊,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白,月兑口道:“什么?你居然要武力镇压?该死,你怎么能这么做?”
车队渐渐驶离示威队伍,这时,一阵密集的枪声想起了……
就在车队掉头之际,陈敬贤等人也被示威游行的呼声所吸引,车队刚走到总督府的大街上时就停止了前进,半天都没挪动一步,大伙儿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七嘴八舌的问着情况,陈敬贤当即让一个卫士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久,卫士跑回来了。“报告少爷!”
“讲!”
“少爷,前面人示威游行呢,把总督府都给围起来了。”
一听这个,陈敬贤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把总督府围起来了?”
“都是咱们华人,有学生,有商人,反正男女老少都有,不过大部分都是学生娃。不光是总督府,听说隔壁街上的警察局也给围了起来。说是什么有一百多个学生被警察局的荷兰鬼子给抓了,他们吵吵着要放人呢。”
陈敬贤冷笑对阿福说:“原来还是那件事,你还别说,这件事咱们也沾点边。走,咱们也去看看。”
阿福连忙起身下马车:“少爷小心些,千万别再跟荷兰鬼子打起来,小心吃亏。”
陈敬贤笑了笑,冲总督的汽车指了指:“放心,这不是咱们的‘靠山’来了吗,有什么事他都能替咱们扛住。”
阿福闻言心中大定,拍了拍腰里藏着的手枪,笑道:“别管什么靠山,还是靠咱们自己要放心些。”
车队离去,陈敬贤等人却留了下来,顺着人群就往前挤,也要跟着凑凑热闹。一路上跟卫士聊得开心的雇佣兵们也是闲不住,见前面人山人海的热闹非凡,虽然听不懂人家喊什么,但唯恐天下不乱的他们,顿时有三十来个也跟在陈敬贤等人的后面,一面走还一面用英语配合着示威群众大喊。不过喊的口号跟华人们喊的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引得人人侧目。
示威群众高喊两句“打倒列强”的口号,陈敬贤心情舒服的不得了。
心中正得意着呢,陈敬贤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响,随后就感觉自己头顶上一阵疾风吹过,紧接着,才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疼痛。
陈敬贤下意识的一缩头,顺手把头上戴的遮阳帽摘下来,上面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洞边上还直冒烟。伸手在头皮上一抹,好家伙,全是血。
陈敬贤有些懵了,“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在第一声“啪”的脆响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密集响声传来,伴随着这阵突然响起的声音,前排的人群突然乱了起来,一阵阵叫骂声,惨叫声也随之响起。
“他ma的,是枪声!老子中枪了!”
这时,陈敬贤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听到的是枪声。
“该死的荷兰鬼子,居然敢开枪?”
陈敬贤大怒,忽然觉得身子一沉,在他旁边的白人雇佣兵也反应过来,立刻把陈敬贤按在地上,免得再被人瞄准打了黑枪。
前排,总督府卫队长一脸杀气的下令:“开枪,开枪。把这些黄皮猴子统统干掉!”
三百多手持武器的荷兰军警在少校的命令下,丝毫没有一丝不忍,一个劲的将子弹射到手无寸铁的华人身躯里。
无情的子弹钻进华人的身躯内,往往就是一个个致命的血洞,最前排的示威者立刻向麦子一样倒下了一大片,接近着就是后排的人。刚才还奋勇向前的人群忽然退潮般奔了回来。
示威者没有想到荷兰人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向手无寸铁的人开枪,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打死打伤了上百人,直到前方的人倒了好几排,后面的人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反应过来,纷纷逃向两侧,或者向后方逃命。
一阵排枪过后,总督府门前顿时变得空旷无比。
“停止射击!”
少校高举手臂示意,随后对着身后的马队下令:“出击!”
上百人的荷兰士兵骑着高头大马,一手拿着左轮手枪,一手拿着加长的警棍,就像在郊外射击野鸭子那样,朝着游行人群慢条里斯的开着枪。
“碰!碰!碰!”
每一次枪声过后,游行队伍中都有一个人倒下,等到马队冲到人群身后时,这才把枪收了起来,高举着警棍,狞笑着冲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华人头上猛击。
荷兰骑兵一个冲锋就将人群冲散,马蹄铁在路面上敲出一串串令人心悸的音符,满大街都是丢弃的帽子、鞋子,还有中弹倒地的无辜华人。
有些没有直接被子弹射杀的华人,却也逃不过四条腿的骑兵,被追上用警棍猛击在头部,顿时鲜血四溅的倒在地上。然而,这才是一刻开始。后面的骑兵狰狞的笑着,控制着座下的马在倒在地上的华人身上反复踩踏。一边听着华人的惨叫,一边放声大笑。
骑兵队伍中,一个少尉打光了手枪里的子弹,冲他的同行喊道:“嘿,菲尔,你打死几只猴子?”
菲尔一边装弹一边笑着答道:“六个!”
少尉高兴的道:“我打死了七个!”
菲尔装完子弹,冲着人群“啪啪啪啪”的一阵速射,然后挑衅似的望着少尉:“现在比你多了!”
少尉无所谓的耸耸肩,打开弹巢将滚烫的子弹壳倒了出来,又拿出子弹来一枚枚的装填着,慢斯条理的的道:“该死的,你耍诈。不过,尽管你耍诈了,但我也很快就要超过你。因为你的子弹没有我的多了。”
“妈的,居然有这么冷血的人。简直是我们白人的耻辱!”在陈敬贤旁边看热闹的白人雇佣兵人高马大,别人看不到的他都能看到,少尉跟菲尔的表现全部被他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了一股压抑不住的正义感。
“大个子,你看到了什么?把我扶起来起来,让我看一看!”陈敬贤睚眦欲裂。大个子没有理会陈敬贤,直接把跨在背后的步枪举了起来,枪口瞄准的方向正是刚刚装完子弹准备射击的骑兵少尉。
“碰……”
也就是在这时候,阿福把外套一扯,抽出别在后腰上的手枪,高声叫道:“弟兄们,荷兰鬼子杀我同胞,还站着干什么,跟老子杀鬼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