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指鹿为马,这就是了。
大家都看到陈敬贤拿着枪指着藤原俊的头,可话让托马斯一说,反而成了藤原俊欺负陈敬贤。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托马斯有意的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陈敬贤手里拿着一把随时可以夺取别人生命的手枪。
托马斯的话立刻引起周围一阵哄笑。藤原俊无比憋屈,明明是自己被人拿枪指着,怎么反而成了自己欺负别人了?苍天有眼,到现在自己脸上还火辣辣的呢,那小子的手劲可真大呀!
陈敬贤跟藤原俊的冲突之前没有人上前劝解,交际圈里的人都是喜欢热闹的,欧美人对于日人和华人的争执,向来都是和稀泥,所以在场的欧美外交人员还有绅士们也都是静观其变,纯粹抱着看热闹的心理。
不过当托马斯出头就不一样了,不论怎么说托马斯都是今天宴会的主角,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白人!在黄种人面前,白人表面上还是要团结一致的。
这边托马斯明显的偏向与华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很多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这些参加宴会的华人是托马斯先生的员工,自然托马斯先生是站在自己员工一方的。大家自然会给托马斯先生一个面子。
一阵窃窃私语,一些非常有兴趣和托马斯先生在未来进行一番商业合作的绅士们非常“仗义”的站了出来,用他们自己的非常富有想象力的语言贬低着日本人。把日本人描述成野蛮,没有礼貌,不讲卫生的代名词。这帮半开化的家伙,冬天用冷水洗澡,喜欢吃生鱼,受了挫折就拿刀子把自己的肚皮剖开……
贵妇们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大呼我的上帝,小扇子摇得飞快。
日本领事小山泽郎还有同行的武官听到议论声,羞愧的差点要剖月复自杀,但在这之前,他们非常乐意先把丢尽了自己的脸还不够,非得连带着让他们跟着丢脸,连带着让整个大日本帝国在国际上抹黑的藤原俊送去见天照大神。
藤原俊还脸红脖子粗的想要争辩呢,日本领事小山泽郎站了出来,带着几个手下来到托马斯的面前,深鞠一躬:“对不起,托马斯先生,我的手下喝醉了,让您见笑了。”
“对不起……对不起……失陪了!”
小山泽郎没有颜面继续留下去了,这个没有接到请帖就来的家伙到最后灰溜溜的走了。藤原俊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没有喝醉,为什么领事先生说自己喝醉了,还要给别人道歉?
“我没有喝醉,我要跟他……”
“巴嘎雅路!”一个武官上前劈手就是两个耳光:“藤原君,今天你丢的脸还不够吗?难道非要把整个大日本帝国的脸面丢干净才甘心吗?”
藤原俊被骂得大汗淋漓,向打他耳光,军衔比他低一级的山本大声道歉:“哈伊,对不起山本君,我知道错了!”
一行人匆匆离开酒会,临走之际,他们还能清楚的听到人群中低声的嘲笑:“日本人的风俗好奇怪,他们动不动就打人脸,被打的人反而要鞠躬道歉,真是好奇怪的习俗啊……”
藤原俊顿了顿,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也不知道会不会憋出内伤,回去吐血什么的。
一场小插曲并不能改变酒会的进程,得益于刚才差点上演的暴力冲突,乐师们还特意演奏了西班牙斗牛曲,一群精力充沛的绅士和贵妇们三三两两的走进舞池欢快的跳了起来。
就会结束后,第二天,费尔南德斯总督就把惹出这件事的贝尔警长叫道总督府,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最后通知他:“你失业了!”
贝尔警长失魂落魄的踏上返回荷兰的客船时,被关在警察局监狱中的育善堂的师生们也被放了出来。这是总督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而导致他下这个命令的原因,只不过是在她女儿的生日宴会时,托马斯先生随口一提而已。
骚乱才刚刚过去,许多没跑掉的游行民众被巡捕逮捕了,带着镣铐押上了囚车,总督大门前还有警察局前也来了消防车,用水龙冲洗大街上的血迹,遗留的鞋子帽子全被清道夫捡走,很快街面上便恢复了平静,不过整个城市的气氛异常怪异,沉闷。害怕华人再次闹事,总督府,白人聚居区都加派了警卫,到处都可以看到手持武器的荷兰军人和警察的身影。
南洋的华人代表当推张士壁,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张士壁要是再不出面可就说不过去了,许多华人圈子里德高望重之辈全都拜访了张士壁,希望他能在这个关头站出来,利用他的影响力把参与游行的人救出来。
张士壁也来过总督府两次,不过连总督府的大门都没进去,更别提面见总督提放人的事了。回去后面对众华社首领,张士壁支支吾吾的含糊应付。
又过了几天,托马斯再次拜访总督大人,顺便为总督大人捎带了两瓶法国红酒作为礼物。费尔南德斯很高兴,当场就打开了一瓶红酒要跟托马斯喝两杯,结果托马斯先生脸色大变,借口身体不舒服,只要了一杯橙汁。
顺道的,托马斯提了一嘴被关押的游行者,他告诉费尔南德斯华人的力量很大,如果过于压迫的话,很容易再次爆发更大规模的冲突,一旦造成大规模的流血冲突,在国际上曝光的话,无论是对他的政治生涯还是荷兰王国的国际形象都不好。还不如把那些人放了,缓和一下局势。
总督大人晃了晃酒杯,答应了!
托马斯已经变成了总督府的常客,一开始是三天两头来一次,到了后来干脆每天都来一次了。每一次来,托马斯都要给费尔南德斯捎带一些礼品。巧合的是,这些礼品礼品都是酒水,食品之类的东西。
对于托马斯的到访,费尔南德斯非常高兴,一开始他还没感觉出来什么,到了后来托马斯来的频率逐渐多了,而且每次来都要带一些小礼物,渐渐地,费尔南德斯察觉到一些迹象。
一天晚上,费尔南德斯一家三口饭后闲聊中,不知不觉的就扯到了托马斯的身上。总督大人靠在竹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雪茄,非常肯定的道:“很明显,他来总督府是有目的的!”
温莎两只大眼睛眨呀眨的,数着老爹的胡子究竟有多少根。总督夫人小扇子摇得飞快,遮挡住小半张脸,也不知道在不在听。
费尔南德斯吐了一口烟雾:“半个月前,他平均三天来一次,但是一个星期前,他两天来一次,而最近三天中,每天他都来一次。”
费尔南德斯像一个大侦探一般,细细的分析着:“一开始,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找一些适当的借口,但是到了后来,他干脆连借口都懒得找了。为什么他来的这么频繁呢?”
总督大人弹弹烟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自己的夫人与女儿。结果女儿眨巴着眼睛,依旧数着他的胡子。夫人小扇子还在摇着,也不知道是在驱赶苍蝇还是太热了,该死的,那把小扇子根本就扇不出来什么凉风的。
费尔南德斯一阵气馁,但他还是兴致勃勃的分析着:“根据我的观察,他来这里只有一个原因!”
讲到这的时候,费尔南德斯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他的手开始不自然的颤抖,有些躁动不安,恶心,胸闷的感觉。总督大人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一下一下飞速的跳动的声音。
端起餐桌上喝了一半的红酒,这种感觉更强烈了。总督大人有些焦躁,他把托马斯送的红酒启开,倒了一杯喝掉,很快,那些不适的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这种全身心的愉悦感是很难用语言形容的。
费尔南德斯微闭着双眼,他在一瞬间突然涌现了许多的念头,似乎自己变成了上帝,费尔南德斯说要有光,于是这个世界就有了光……接着,他想着和很漂亮的美女在一起,转眼间就出现了很多美女,光着身子和他一起在天上飞呀飞呀的双飞、三飞、四飞、几百飞……
刚跟美女进行“千飞”之时,一瞬间,美女全都不见了,费尔南德斯惊恐的发现,那些美女居然全部变成了白白胖胖,肥头大耳的猪,而自己,则在它们的身上努力的耕耘着。费尔南德斯吓出了一身冷汗,一瞬间就清醒了,他睁大了双眼,眼前一双手在不断的晃动着,然后耳边传来女儿有些恼怒的声音:“爹哋,你怎么了?难道是睡着了吗?你还没有告诉我托马斯先生来的原因呢!”
费尔南德斯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用一定、确定以及肯定的语气道:“托马斯一定是看上我的宝贝温莎了!他是在追求你!是的,他就是在追求你!不然,我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他这么频繁来到总督府的原因!”
温莎的脸红了,眼睛里充满的憧憬!总督夫人的扇子不摇了,她的眼睛也充满了憧憬,是对金钱的憧憬!
“我的女婿,好像是个亿万富翁吧!”
夫人很直接的把托马斯定义为女婿,她现在甚至已经考虑是不是该买足球大的钻石戒指戴在手上了。上帝,有这样一个有钱的女婿,钱,还算个事吗?
总督大人细细品尝的托马斯送来的法国红酒,他感慨着说道:“红酒,还是法国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