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和曹一伟赶快去推大铁栅栏大门,想把两扇铁门合在一起,但是那群人已经冲到了门前,正在两人心惊的时候,这群从东而来的人们,又经过门前朝西而去,原来他们并不是要进镇政府大院的。
“这群人干嘛?”洛风长出一口气,皱了一下眉头,看这一群男女老幼,约有百十人,有的手里还拿着剪刀和大铁钳之类的东西,难道是要械斗?
曹一伟也嘟囔一声,“奇怪了,象是赶集!——应该跟上去看看,都他娘的发生什么事了?”
曹一伟在门卫室看门,不能随便离开。洛风说了一声,“我跟着去看看,回来了给曹哥汇报一下。”说着,洛风跑出大门,朝着人群跑的方向追了过去,这群人是朝着那条浒阴省通往坛原省的国道跑的,没一会就跑到了国道上面,人群密密麻麻地挤成了一团。
洛风跟了过去,这才看到浒阴通往坛原省的国道上车堵着了。路上的大货车以及长途客车都停了下来,司机们无聊地坐在驾驶室里,静静地等着前面疏通路面。
“堵车也来看热闹呀?这帮村民没有见过堵车?”洛风十分不解,但是,马上就明白这帮村民聚在公路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他们成群结队来到一辆货车后面,这辆货车上面堆得很高的铁丝笼,里面都满满装着鸡,个个挤在一起,咯咯咯咯地叫着。
这时村民围了过去,找那些大的铁丝笼的缝隙,伸手抓着鸡,从里面往外揪着拽着。这时司机从倒车镜里看到了,气愤地打开车门跳下车,指着他们叫道:“光天化日的,你们这是干啥?”
“打你孙子的!”这时村民里几个青壮围了过来,“日你娘的,整天鸣着喇叭从这儿过,害得老子们睡不着觉,弄你两只鸡尝尝,你叫个蛋啊!?”说着几个青壮挽了挽袖子,上去抡起巴掌要打司机。看样子这是个老司机,见多识广,知道在这种人多势众的场面,自己人少起不了什么作用,气得哼了嘴里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坐到驾驶室关上门什么话也没有说。
见司机吓得钻到了驾驶室里面,村民们哈哈大笑,一群人集在一起更加胆大,男女老少蜂涌着围着大货车后面个个伸长胳膊去掏鸡。
铁丝笼差不多也就比胳膊粗一点,有些小一点的鸡能揪出来,但是大多数鸡就揪不出来。这时有两个男的拿着大铁钳,开始剪撕着铁丝网,很快将铁丝网网洞搞得非常大。紧接着,人们开始用各种工具撕扯着铁丝网,更多的网洞被弄大了,有的如碗口一样大,有的如面盆一样大!
洛风嘀咕一声,“这个,不太好吧!乡亲们!你们这个性质可有些变了--”
但是人们在他旁边挤来挤去,谁也不去理会他说些什么!有一个人看着他在咕哝着,小声在他耳边叮嘱,“小伙子,这是路边常有的事,都见怪不怪了!大货车从这里过,只要一被堵着,车上拉的苹果、鸡蛋、苇席、甘蔗、铁丝什么东西被抢一些很正常!大货车跑长途,路上哪有不损的?你也赶快去抱两个大公鸡,今天中午就有好伙食了!”
洛风一瞪眼,“老子是镇政府的,有你们这么下作吗?”
那人一听连忙闪到一边去了,但是很快又加入到了掏抢鸡的狂潮中去了。
“妈的这事镇上派出所也不管管?”洛风本想阻止人们,但是来抢得太多了,谁也顾不着听他在喊什么,于是他十分泄气,准备离开。他想想也明白了,掏上几只鸡,数额不大,村民们嘻嘻哈哈如同做游戏一般,就算抓到派出所里,几只鸡也算不是什么,而且这几乎是全村出动的事情,派出所关都关不下!
还好,这时前面的车似乎在移动着,前堵着的结松开了,南来北往的车开始起动,只要这一开始通行,村民们就没法抢了。
看到货车在移动,村民们好象知道马上不能搞了,于是更加疯狂地剪着铁丝网,整个胳膊几乎伸了进去,去抓里面更深处的鸡!有的**毛被扯掉,地下掉了一地,有的鸡在争抢中还被扯断了鸡翅或是鸡腿,弄得地下鲜血淋漓。
洛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心想凑着机会调查一下这是哪个村的,得和村长支书说一声,这样太丢人了。丢龙滩镇的人,也丢整个坛原省的人。
车阵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看来已经打通了堵塞的地方,每个司机都很高兴,加着油门朝前行走着。洛风突然看到一辆白色的商务车,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似乎在磨磨蹭蹭地等着什么,车上面的玻璃窗半开着,从洛风身边慢慢移动过去时,似乎看到里面有人举着一个东西,前面好象还有一个圆圆的镜片!
正想盯着窗户看个究竟,白色的商务车已经驶了过去。
洛风回到镇政府大院,给曹一伟讲了讲是怎么回事,曹一伟手抹了抹嘴巴,嘿嘿笑了起来,“这是事有的!前些天有一辆货车也堵在那里,车上的麻袋内全装的是核桃,人们上去抢了好几袋子!--挨着公路,啥事都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路吃路!还有一次,有辆车上面拉的猪掉下来一头,让一个人看到了全家抬走,杀吃了,一天三顿肉,整整吃了一个星期!要不是我在看大门走不开,我就想去弄只大公鸡中午炒了吃!”
洛风摇了摇脑袋,“曹哥,这事你少干!俗话说,天天吃客不穷,夜夜做贼不富!占小便宜的事莫要干!要饭的叫花子,天天都在占别人的便宜,可到底一辈子过得怎么样?”
曹一伟模了模脑袋,想了一下,“嘿嘿,小兄弟的话有些道理!”
正在和曹一伟聊得带劲,看到徐砚在院子里冲着洛风招手,“曹哥以后咱哥俩再聊吧!”,说完洛风跑了过去。
“刚才我让人把三楼旁边的一间房子腾空了,桌椅床都弄进去了,你去看看怎么样?”徐砚脸有些阴恻恻地,指了指楼上,“条件可有些艰苦哟!你以为这镇政府有什么好玩的?唉!”
洛风嘿嘿笑了,“这地方好玩不好玩,我不知道!不过你砚哥都在这里玩了,我来这里玩玩又有何妨?”
徐砚嘿嘿笑了一声,心里暗想你小子算是什么出身?我是苑凌师专中文系正规生,我到政府机构混得是前程,虽然当前工资只有三百多元,但是我一步一步往上走以后有的是油水;你小子职业中专来这里混个莫名其妙的后勤科,简直是糟蹋青春哟!
和徐砚一起到了三楼,走进这个新设的办公室,里面如清水一般只有桌子椅子和床,洛风笑了,“这样好!我最不喜欢屋里堆满杂物,脏乱得让人受不了!”
徐砚将屋门钥匙递给洛风,“到镇政府当一般工作人员,工资不会太高!你从县城到镇上,还真不如在县城里做点生意什么的!唉,可惜了!”
洛风有些生气,徐砚在污辱人的智商!放他娘的屁!一杯茶,一盒烟,一张报纸看半天,每月稳拿几百元,这日子晒过神仙。你小子真他娘的是蝎子放屁-毒气!你狠不得把这镇政府变成你一个人的菜院子!
洛风脸一呆,没有搭理徐砚,看了看屋里,嘴上自言自语,“这里屋还缺几样东西!电话机、电扇、嗯--还有笔记本计算器等办公用具,还有水桶脸盆,扫帚灰斗之类的东西--这事就不用你费心了,我自己买了找关镇长签字就事了!”
徐砚忍不住“吱”地一声笑了,这小子说得倒好,不用别人费心--他也没有别人替他费心的级别。嘴上嗯了一声,“买东西之前先给财务上审报一下,看看买什么东西不能超出什么价!别买得贵了报不了也没有办法!”说完懒洋洋地溜出后勤科的大门。
洛风看了看屋里,就自己一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靠,这后勤科就我一个人,我不是科长谁是科长?刚一来这官就当上了!神了!”
“呵呵,谁在自封科长呀!”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位穿着套裙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是一张成熟而又美丽的面孔,头发不算长,但是乌黑发亮,盘梳的整整齐齐,在头顶旋了一下挽了一个发髻,旁边插着一个黑色带着银花的发卡,两道柳叶长眉显然修整过,露出少妇特有娇媚风韵。
洛风脸有些红,“我自己说着玩呢!请问你是--”
“我叫吕燕妮,听说咱们大院刚来一个新的工作人员,就上来看看!”吕燕妮自我介绍道,“我主抓文教宣传,妇联计生!办公室就在二楼,呵,刚好在你办公室下面那间!”吕燕妮走近一步,洛风看得更清楚了,她一双大眼睛十分灵活,又如同秋水一般明澈,脸上的笑容充满了理性和睿智的特质,鼻梁挺拨,嘴唇丰润,充满了一种典雅的美感,从而使这种美丽多了一份生动和吸引力。
这时洛风才想起来,早上他来的时候,在院子里有个宣传版面前面看了一会儿,他记得其中有一位女镇长,好象才三十来岁,照片在外面摆放的有些时间,有些模糊,当时看不清面孔,没想到,竟然如此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