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胜武馆门面上挂满白色的丧布,陈庄的眼睛上也挂满忧伤,雨依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仿佛老天爷也为刘兹丰的逝世而感到惋惜。
在大堂的正中央,刘兹丰静静的躺在棺材内,一个大大的‘奠’字显得是那样的醒目。微风吹过,白色的丧布随风摇曳,似乎让人感到一丝的凄凉与落幕。陈庄静静的跪在棺材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曹宝月跪在一旁一哭一啼的烧着纸,原来今天是刘兹丰下葬的日子。
武馆门前,路人打着油纸伞静静地站着,眼神中似乎也充满一些忧伤与怀念。
雨渐渐的停了,严飞带领着师弟坚定地抬起棺材,棺材不算重但看着几人的表情仿佛显得很沉重,因为棺材里躺着的是自己的师父,是曾经对自己严厉而又诲人不倦的一位好师父。
门口的人群让开一条通道,陈庄紧跟在棺材的后面,低着头。
人群中的议论声渐渐响起,都是在议论着刘兹丰生前的事迹。严飞和师弟们抬着棺材慢慢的走着,人群紧跟其后。城门前,十几个伪军见是为刘兹丰下葬也不便阻拦,只好打开城门放行。
就在这时,一个日军军官拦住送葬的队伍。军官前后打量着这些送葬的人,眼神中充满仇恨,似乎不愿意放走这些人。
严飞看他一眼恼羞成怒吼道:“快让我们过去,否则我们就不客气!”
鬼子军官愤怒的睁大眼睛,想要抽出军刀。站在一边精瘦的伪军急忙赔不是:“太君,这就是城里的刘兹丰,你看他死我们是不是应该放他们走,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让他们过去吧!”
鬼子军官看眼前的这个麻杆推一下训斥道:“八嘎,你滚一边去!”随后又怒视着严飞:“你今天别想从这里开!”说完便命令守城的十来个伪军将城门封死。
这十来个伪军不得不听令乖乖将城门封死,并且架起机枪,一场恶战眼看就要爆发。
跟在棺材后面的人群不满,纷纷抗议,有的甚至冲到城门前。眼看时局快要无法控制,鬼子军官掏出枪向天开几枪。
人群立刻静下来,但很快就又乱起来,且这次情况比先前更糟糕。
最后,十来个伪军被逼无奈只好将城门打开,人群立刻涌出城。
严飞也抬起棺材朝城南走去,人群不宜远送就在城门前停下来,目送着英雄远去。一些心软的人似乎也悄悄的揩眼泪。
很快,这些人就走到城南的一处山头上,在事先挖好的坑旁停下来。几只青蛙在坑里不停地跳着,坑底积一些水,将这些垂死挣扎的青蛙湮没。
棺材慢慢落到坑中,几只青蛙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有的甚至跳到棺材板上。严飞一声令下,几个师弟迅速猫着腰用铁锨将湿润的泥土送到棺材上,棺材一点一点的被掩埋,青蛙最终也没有跳出来。
很快,坑已被填平。严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其他人也纷纷跪下。此时的小土堆显得异常高大,阴霾的天空也来衬托这一时刻。
严飞的裤子立刻就被地上的雨水沾湿,一些泥土也溅在裤子上。
严飞猛磕一个头叫道:“师父,一路走好。你的仇我们一定会为您报的,请您安息!”其余的人也都纷纷磕头。
“众师弟听令,现在所有人都回家!”严飞站起来向跪在后面的师弟命令道。
十来个人仿佛没听见,跪在地上无动于衷。严飞又怒叫一遍,但依然没有人起来。
“小宝,你快起来,回家去!”严飞朝跪在一边的一个挺小的师弟吼道。小宝低着头没有理睬严飞。严飞似乎生气了,走到他身边将他拽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听见吗?我是在和你说话。你快给我滚回家去!”严飞晃着小宝的身子怒吼道。
小宝无力的看严飞一眼,眼神中略带一丝的不情愿。
“小宝,你难道连大师兄的话都不听吗?你可知道,现在你们的父母都还在家里等着你们,等着你们去孝顺她们。”严飞训斥道。
“我要为师父报仇!”小宝冲着严飞吼道,眼神中充满杀气,其他几个师弟也随声应和着。
严飞轻屑地笑着:“就你们,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去与鬼子的枪炮干,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是不是都想去送死?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实话告诉你们,就我们这些人要和鬼子算账,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还是听我一句话都回家!你们的父母把你们养这么大不容易,你们还都没有去孝敬他们,可不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庄知道大师兄贬低其他的师兄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对于他们来说身上的功夫是已经十分不错,和小鬼子单干未必会输,但小鬼子是有枪的。人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子弹,报仇只会去送死。
“你们都没听见吗?快回家去!”严飞又吼一声。
这时终于有一个人站起来,朝严飞叫道:“大师兄,保重!”随后便扭头就走。
看着这位远去师兄的背影,在阴雨天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越来越模糊,陈庄沉默了,心里却在悄悄地流泪。
紧接着,受到那位师兄的影响,这些人也都离开坟墓各自回家。
看着这些人渐渐远去,严飞蹲下来,随手抓起一些泥土盖在坟墓的旁边自言自语道:“师父,一路好走,徒儿就给你送到这里,徒儿现在就回武馆。师父放心,这仇我会给你报的。”说完就离开坟墓朝城里走去,曹宝月与陈庄也一道跟着离开。
回道武馆,三人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小城。陈庄只简单的收拾一些薄衣,就在庭院中等待着师兄与师姐。门砰地一声被踢开,十几个鬼子和一些武士冲进来,为首的是渡边和柳生。
鬼子迅速端起枪将陈庄包围,听到声音,严飞与曹宝月也急急忙忙从里屋跑出来,见这么多的人来一时间怔住。渡边走到陈庄面前指着他叫道:“这是去哪里?别以为你们就能够逃得出去!来人,将这三人带走!”
三个鬼子立刻将陈庄押住,陈庄想要反抗但就是挣不开。严飞与曹宝月急忙上来阻拦但被几个鬼子拦住。
严飞朝渡边叫道:“为什么要抓我们,你们还讲不讲理!”
柳生轻屑的笑一下:“抓你们?要想放了你们也行,不过那就看看你们的运气如何!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和我比武赢的话我就放你们!敢不敢!”
严飞挣开鬼子的阻拦叫道:“有什么不敢!”说完就扔下手中的包袱,拿出刀想要与柳生一战。
这些鬼子也放开曹宝月和陈庄站在一旁,观看比武。
严飞根本不是柳生的对手,虽说严飞是刘兹丰的得意门生,但严飞的功夫与刘兹丰差远。几个回合下来,严飞的身上就留下几道刀伤,最后不得不退回到曹宝月的身边。曹宝月想要前去和柳生一战,但被陈庄拦下来。
只见陈庄气势汹汹的朝柳生走去,且手里握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剑。严飞大惊,这剑不正是前些日的那把神剑寒月剑?怎么会在他的手里,难道这个看上去外表只是一个清秀的男孩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是他碰巧捡到这把剑,还是他就是这剑的主人?此人绝对不简单。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陈庄,柳生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双手抱在胸前傲慢的说道:“小孩子,你想要和我比武?还是快回去!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不然别人可就说我欺负小孩子。”说完便嘲笑起来,站在旁边的渡边也不屑的大笑起来。陈庄心里暗骂:“狗日的,小鬼子,狗眼看人低。老子今天就废了你们,不要脸的玩意,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清理门户!”
陈庄突然眼睛一瞪,握紧剑朝柳生刺去,柳生急忙闪躲掏出刀和陈庄打起来。
站在旁边的人看的是惊心动魄,在寒月剑的帮助下,两人的实力竟不分上下,眼看时间越来越被耽搁。陈庄心里也着急,自己的体力坚持不了太久。
突然,陈庄猛然想到用剑的方法,以最快的速度用出来。奇迹出现了,柳生的那把军刀竟然被寒月剑砍断,趁此机会,陈庄急忙朝柳生刺去。柳生由于闪躲不及时,左臂被划伤。
瞬间,柳生感觉自己身体突然变得寒冷,且反应变的有些迟钝他也不知怎回事,就被这种力量击倒在地,身子也立刻变得僵硬。几秒后,就一命呜呼。
在场的人也都大惊,柳生只被划伤胳膊怎么会就这样死。严飞似乎并没有很惊讶,因为他早就知道这剑的威力。跟随柳生来的那些武士突然像发疯一般朝陈庄扑来,陈庄急忙向后退几步。
站在不远处的渡边见自己的老朋友就这样死,一气之下命令那些鬼子朝三人开枪。瞬间,子弹无情的飞向三人。枪林弹雨间,曹宝月与严飞身中数弹缓缓的倒在地上,血染红了两人的衣服,顺着衣角一滴一滴流到地上,将地染红一大片,血在此刻是那么的耀眼。临死的时候,严飞紧紧握着曹宝月的手说:“宝月,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原谅我。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爱你!”
曹宝月眼角慢慢渗出泪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擦干严飞嘴边的血说道:“飞,没事,我不怪你。黄泉路上等我,我们一起走,永不分离,我们下辈子一定做夫妻。”说完,两人纷纷闭上双眼。生离死别的感觉再次令陈庄痛心,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大师兄和师姐就这样躺在自己的眼前,倒下的那一瞬间永远定格在他的心中,鲜血让他发狂,让他怒吼。地上的血是那样的耀眼,这是罪证,我一定会要你们血债血还,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陈庄在心里怒吼着。突然间,寒月剑发出一团蓝光将陈庄团团围住,在寒月剑的保护下竟然只中一弹,仅仅是打在左胳膊上的。忍着剧痛想要挪动,就在这时,奇迹再次出现。衣兜里的那盆滴水观音竟然飞出来,飘在空中,将渡边这些人都死死地定住。一个黑色的盒子从花盆里飞出来,陈庄知道这就是月光宝盒。宝盒慢慢打开,里面飞出两道蓝光在空中缠绵一会,落在严飞与曹宝月的身上,两人的尸体竟然飘起来,然后化作两颗蓝色的心缓缓飘进月光宝盒里。宝盒又缓缓闭上,回到花盆里。紧接着,滴水观音又发出耀眼的白光,陈庄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包围。待到白光消失时,陈庄早已不见身影,渡边又可以活动。
看着消失的三个人,渡边感到很恐慌,急忙带领那些鬼子将柳生的尸体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