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妹妹,我有点好奇,你那天喝茶怎么那么大胆,一点不怕,为什么?”夏拉着我问。
“有什么怕的,人间书上只谈过孟婆汤的可怕,没有谈过茶,说明茶是非常普通的饮料。”我说。
“那你也大胆,叫我喝第一口,我可不敢。”夏吐了吐舌头。人要是没事干,是个特别无聊的事。
这天,我懒得易容,一个人在集镇上乱窜。来到集镇西边,那里有块很大的空地,地里长满了野草,地的边上有一片竹林。我走近了一看,万分惊喜,竹林里长满了刚出土的竹笋。这可是山珍啊!美味佳肴。不假思索就搬下两个来。我一边走一边想,回去做一个山鸡烧竹笋,让大家吃得下不了饭桌。
“这不是秋妹妹吗?”有人冲我喊。
我一看,是那位走丢了的大哥,幸好今天没有易容,不然他不可能认出我来。我笑道:“是你啊,大哥,我以为你掉下奈何桥去了呢!”
“我想掉下去,可他们不收我,又把我推上来了。我还对他们嚷嚷,你们干什么,让我下去看看炼狱是什么样的。”
“你就吹吧,反正没人看见你吓破胆的样子。”我笑道。
“你在前面大步地走,一点不害怕,我敢害怕吗?你不笑死我呀!”
“那你怎么走丢了。”
“不是走丢了,是我看见路边长有很多像人间一样的小麦,我走过去看了看,转过身来你就不见了。”
“你看清楚是小麦吗?”
“是小麦,只是我没有搞多少,不知道能不能吃,是不是那种味道。”
“对了,大哥,我们一路走来,还没有请教你的高姓大名呢!”
“什么高姓大名,我姓田,叫大壮。”
“哦,这么好听啊。”
“秋妹,你别糗我了,别在我现在的幸福生活上添不愉快呀!”
“田大哥,你太逗了,你这样的人没有人爱,太可惜了。”
“嘿嘿,嘿嘿……”他傻笑着。
回到茶楼,店老板迎了出来:“喝茶吗?两位。”
“春姐,夏姐,快出来。”我没理会老板,冲楼上喊道。
她们走了出来,夏说:“甚么嘛?一个人跑出去惹祸了吧,丑女人。”
“你怎么跟我妹妹说话的。”田大哥冲夏吼道。
“你又是谁啊。”夏说。
“行了,行了。我给你们介绍介绍,他是田大哥,她们一个叫春妹。一个叫夏妹。”
茶楼老板一直呆呆地望着我们,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把竹笋递给他说:“你准备一只山鸡,一会我来做饭。”
老板还在发愣,我对他说:“我是秋啊。”
“那你,你怎么变,变了?”
“这样不好吗?比原来漂亮吧?”
“漂,漂……”他朝厨房走去,亮字一直没有说出来。
这吨饭让大家忘记了早已作别人间,确又有记忆的欢乐和饭香。
夏依依不舍地说:“我明天还要,真想天天如斯……”
我逗趣地说:“夏,你应该做妹妹,天天都惊艳可爱,那么乖!你天天如斯,我保证你饭菜天天如斯……”
大家都笑了起来。
“好啊,你这么不靠谱,敢逗姐姐玩,看我不咯吱你。”
“啊,田大哥,快帮我。”我躲在田大哥身后。
“春姐,我们都象秋妹一样,把脸上的东西取了吧。”
“好,还我们真面目。”春说。
她们两人过了一会从梳洗间走了出来。田大哥望着春夏两人瞪大了眼睛:“啊,你们个个都美若天仙,春花含露,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说:“可我们在这里都是丑女,你才是美男帅哥呢。”
“我是你们说的‘蟀’哥吧?不然就是‘衰锅’,我明白,我明白……”
大家笑得更欢了。
春夏两人第一次领教了田大哥的幽默。夏说:“田大哥,你哪位一定很爱你吧。你们家里一定充满了欢声笑语。”
“惭愧,我在男女感情上荒着呢,不曾有人开垦。”
“你这么好的性格,怎么会荒?现在的女性太不开眼了!是吧?田大哥。”夏说。
“夏妹妹,你别夸我了,我心酸的有点古怪,太过了我可要爱上你了。”
夏吐了吐舌头。田大哥笑道:“逗你玩呢,我看见美女我就会犯傻,脑袋瓜晕晕的,别人晕船,我晕美女。”
“田大哥,你真能侃,你不侃翻几个不罢休了。”我笑的擦着泪说。
“谁让我们在这里这么幸福呢,幸福的有点找不到北。”田大哥说。
“田大哥,你的爱情一定很动人,讲给我们听听好吗?”我说。
“冻人,是很冻人。”田大哥脸上写满了无奈。
“我不相信就真没有姑娘爱过你!”夏说。
“被爱,也不知算不算。不过,喜欢我的是有的,但时间不会很长。我像一个大街上耍杂耍的,她们乐呵呵地看着我,但一停下来收钱,她们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人太现实了,我是个没有现实资本的人,玩现实玩不起,只能在虚无缥缈之中一步一扣首,我屏蔽了我热血沸腾的爱。专心照顾我妹妹,让她多多读书,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把这当成了我的目标。”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过下去,我以为我的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我象草原上的一棵小草,象大海里的一滴水。有没有我,草原还是草原,大海还是大海。但生活总是给人开玩笑,当你认同了那种平淡时,又有风会吹皱一池碧水。”
“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进入了我的视线,她可以说,不怎么漂亮,但我觉得她美,她乐于助人,待人真诚。我看见她几次扶人过马路,帮邻居大妈拎菜篮,她真的与众不同。”
“你看上她了?”夏问。
“可能是我尘封的爱时间长了,忽然冲出了魔瓶,一见钟情象箭一样穿透了我的胸膛,我发誓:我要追她!我找机会接近她。”
“这一天终于被我等到了。一天,我发现她走路有些摇晃,眼看就要摔倒,我急忙过去扶着她,‘怎么了姑娘?你病了?’”
“她冲我笑了笑。我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不用。’她脸色有些苍白。‘大哥,请你扶我到旁边公园凳子上坐一下。’”
“我扶她坐下来,她额头上挂满了汗珠。我说:‘还是到医院去看看吧?’她又笑了笑:‘不,不用。’还是那三个字。”
“停了一会她对我说,‘谢谢你,大哥。’我看着她感觉有点心疼:‘有病还是去看看的好,我送你去吧!’她依然笑了笑:‘不,不用。’依然是三个字。”
“我拿她没法,又不可能离开。‘大哥,你有事你走吧,我坐一会就好了。’我说:‘不太放心,还是陪陪你吧。’”
“她名叫伊兰,我们谈了很多很多。我们认识了!”
“但那次事件过后,我发现她在躲我。我搞不懂为什么。我恨自己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不然可以打开来翻翻。”
田大哥两眼凝视着远方,久久地陷入了沉思。谁都读的懂他此刻心里的波澜壮阔。
“一天,我在路上拦住了她。‘伊兰,你为什么要躲我。’”
“‘我没有躲你,为什么要躲你。’”
“我有点急了,也不知那来的勇气对她说道:‘那我们交往吧!我喜欢你,我爱你!’”
“她两眼默默地望着我,眼神中充满无穷复杂的变化。良久,她平淡地对我说:‘不,我不会爱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完,她匆匆地走了。”
“我受伤了!感觉到了一个男人被拒绝时的尴尬和丢脸。我也真是,去爱什么啊,没有爱不会死的,算了,活的男人一点吧。我看错了,原来她也有众多女孩心理上的毛病。我没有想到,心地善良的人同样也会背着那种负担。我再次屏蔽了自己的爱,原本我就不该有它。是我自作多情!”
“后来,我又看到过她,她比以前更消瘦了!脸色更苍白。”
“每次看到她,我依然丢不下那份淡淡的心疼,有一种思潮好像不为我所控,想着别的事,拐弯抹角地也会脑袋里浮现一张苍白的脸。我开始躲她,不想再为不必要的事情去穷添烦恼。我要证明自己一人同样会活的很潇洒,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天来点小酒,日子一样滋润,爱情算神马东东,不就是脑袋炎热,瞎丢钱吗?开始,我只能喝一小杯,后来,我升级成半斤,我没有参透酒的真正滋味,只觉得酒嘛,水嘛!你张狂什么,看我把你拿下,我天天呷你,你败兵一个……”
“一天,我听说她病了。邻居大妈都去看望了她。听说是白血病晚期。”
“我的心咯噔一下醒了;方才读懂了她那天那种复杂眼神中的含意,读懂了她话语中的酸楚。她说那种狠话,受伤害的程度不比我轻,我是个又傻又笨的笨蛋。一点也不男人!”
“当我出现在病房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眼中含着强忍的泪花。我紧紧抓住她纤细的小手,嘴里只会重复着两个字:‘笨蛋,笨蛋,我是,笨蛋……’”
“她说:‘你来看,看我,我好开心,说明你已经原谅了,原谅了我对你的伤害。谢谢你……’
“我再也忍不住,抱着她说:‘伊兰,我们结婚吧!’
“她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傻大哥,你还没有明白我的心,我非常知足了,这一辈子,不枉能认识你。’
“她的脸上挂着微笑,眼泪确在扫荡着她苍白可爱让人心疼的脸……”
“我喝的酒可能真是水吧,它冲开我的眼门,倾泄而下,有一双手在拧我的心,象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拧干……”
“她走了,可我总觉得她匆匆的走与我有关,我内心难以原谅自己,永远地背负着一种哭不出来的内疚。用酒来稀释我灵魂那份淡淡的委屈。”
田大哥望着远方,那痴痴的神情仿佛在企盼着一种依依不舍的奇迹的回归。我们的眼睛都红红的,田大哥和伊兰太让我们感动了,那是人间才有的生死恋。尽管已经非常非常地稀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