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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个个仿佛象一根根木头桩子,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害怕我们自己会弄出一些响动来,会让学究的故事戛然而止。一个个都盼望着学究象说书的一般,娓娓地讲下去,宁愿不吃不喝地就这样倾听到天荒。害怕学究挥舞着手中的惊堂木轻轻一拍,那本身就咚咚咚地狂跳的心灵肯定经不起一颗针坠地的震撼!
我瞅了瞅身边的关大哥,连他都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我感慨万千,连关大哥都被这故事深深地揪着心么?
夏姑娘轻轻地把头斜寄在我的肩膀上,我感觉她在强忍着抽泣,我用手轻轻地抚模着她的头。
春姑娘紧紧地依偎着陈兵,明亮的双眸仿佛在读着故事背后的故事。她的那种专注仿佛要从语气之中研读出拍案惊奇。
学究用双手搓揉着脸庞,仿佛要赶跑思念在脸上堆积的沉重。
“我一生遇到了这两位芊芊,是苍天有意给我的安排,我不知道苍天要向我阐述一种什么!或许它太高深,我根本参不透其中的玄机。但是,我非常知足,虽然她们在我身边的停留都非常短暂,但是,她们给我的感动和真正的爱恋是赤诚的!她们的缠绵永远定格在我的意识之中,我谢谢她们!我早已把自己置之度外了,无论她们在那里,我都要去追寻她们!或许有一天,我会在银河系之外追逐到她们的身影……”
夏姑娘忍不住了!她抽泣成声,她用手捂着嘴,想尽量不要去打破这真爱熏染着的氛围。
学究沉默了,他的思绪不会真的飘飞到银河系之外去了吧?!他把梦寄放在夜色的月朦胧之中,那种飘忽已经非常地遥远,但是,他依然执着地执着着,丝毫不放弃最后的追逐。
我非常惭愧,我感觉先前对学究的可怜,有点亵渎他的真诚,我觉得我只能对他敬佩!他让我们看到了一片爱的净土!我仿佛看见我们的民族由这样一个一个单独的个体组成的伟大灵魂,我们这个民族,依然地在人类放射着顽强的光辉!
我感觉有些梗咽,脸上有东西在往下爬着,那应该是在被一种精神洗礼。
良久,夏姑娘轻轻地问:“大哥,你们后来到祖国山河去……了没有?”
学究轻描淡写地说:“去了!芊芊说她想去天涯海角,我应该听她话的。可是我拉着她去了蓬莱仙岛,想去沾点仙气,感受八仙的那种仙风。然后再去天涯海角,她没有反对。我的这种固执毁了我们,芊芊是为了尊重我的选择才先去了蓬莱仙岛。这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原因,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让我明白了这次选择上的错误,全部怪我。
“我们在一辆长途大巴车上,一路向南方的边陲驶去。开始,芊芊遥望着沿途山川的美景,一座座如象走马灯似的往后飞逝的城镇,她那清澈似镜的双眸,还看得见喜悦的闪烁。大概她累了,把头依偎在我的肩膀上。她闭上了她美丽的眼睛,那黑黝黝的睫毛还在轻轻地跳动。我觉得我绝对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幸福得想要放声大笑的一个老头。苍天,我要感谢它,是它把又一个如花似玉的芊芊送到了我的面前。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这个糟老头子居然在人生的这么一个阶段还能够幸福得一塌糊涂。
“芊芊含苞欲放的身体依偎着我,我感觉是一团祥和的幸福笼罩着我。我一个人居然偷偷地笑着,这是幸福塞满了往外溢出来了的体现,这种笑时而按捺不住地在我脸上漾溢出来,以至于车上有乘客偷偷地窥视我。不明白这个老头是不是中了大奖五百万!带着女儿出来环游大好河山。假如他们知道依偎着我的,不是我女儿,而是我的娇俏的妻子,他们那目瞪口呆的模样绝对让我感觉区区五百万也没有我这个大奖喜庆。
“我是一个五音不全的人,但是,我此刻真的非常想唱歌,唱那种非常抒情的犹如爱情诗一样的歌曲。真的,我想我要是能够大声地唱出声来,那种五音不全的状况一下就迎刃而解了,我立马会唱得非常动听,非常抒情,让人感觉出那种歌咏升平的美景!
“夕阳西斜,夜色慢慢地来临,天还没有黑透,一轮满月已经偷偷地露出了笑脸。它仿佛追赶着我们乘坐的大巴,跟着我们的客车同步地跑着。难道冷漠的月光也开始懂得了浪漫?它是不是想偷偷地看我身边的美女!我想自豪地告诉它:这是我的妻子!我的那个她!她完全可以倾国倾城,没有半点手工的雕琢。月亮妹妹,你今天这么早跑出来,就是想要看这个绝妙美人儿么?你为什么用云彩把光亮遮掩了呢?你是不是嫉妒了,你一定是嫉妒了!你不是对人间冷漠无视么?你今天却感受了心疼,因为你被嫉妒戏弄了!
“夜色真的来临了!月亮把云彩当成丝巾,轻轻地盖在它嫉妒的脸上,它吝啬地把冷光都藏了起来。大巴车在夜色之中疯狂地奔驶,感觉大地在黑色之中摇曳!一声爆炸,大巴车着火了!它象喝醉酒的酒鬼,摇摇晃晃地向前冲去,人们惊慌失措,一片混乱!我使劲地用胳膊碰撞着车窗玻璃,没用!我用脚拼命踢,也没用!大火已经燃烧到我的背后,炎热难奈,感觉背部皮肤火辣辣的疼。芊芊已经花容失色,不,我要拼命救她!我要让她活下来。
“我拿起身边那个不锈钢保温杯,使劲往车窗玻璃砸下去,玻璃被我砸开了。有人疯狂地往这里拥挤过来,我用尽全力,把芊芊抱起来,推出车窗去。我看见她在地上打着滚,大巴车正好停了下来,我两眼冒着金星,感觉一阵阵昏厥。我以为我的芊芊月兑险了,我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的芊芊月兑险了!芊芊,亲爱的,我可能要离开你了,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把你灿烂的微笑洒在人群里。这时,一声巨大的爆炸,我感觉我漂浮在空中,下面火光熊熊,看不见一个走动的人影……”
我好像看见过这样一篇新闻:某年某月,一辆开往海南的大巴车在途经某个小镇时发生爆炸,大巴车上乘客全部遇难,车上没有一人幸免于难……
所有的人都在流泪,连关大哥也泪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