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门,他就感到一股清新的空气透过口罩涌入他的鼻腔,不由贪婪地大吸几口,仿佛被什么吸引似的,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了,眼前随即一亮。
这是一个空无一人的正方形房间,相当宽阔,大约有六、七十平方,层高远超普通的房子,至少在四米以上,柔和的白光从天花板洒下来,照在原色的木地板上,房间里的摆设一目了然。
正对着门的墙壁,整面开着落地玻璃窗,窗外蓝天白云,草木翠绿,清风徐来,吹得悬挂在两边的窗帘如浪波动,他一阵惊喜,随即明白窗外的美景不过是电脑营造的假象,难为做得如此逼真,还有风吹的效果。
门两侧的白墙上嵌着两块长方形的电子屏,跟大赛现场的四面屏幕类似,上面显示着时钟,已快到晚上六点了。
在房子的正中间,坐落着一张尺寸夸张的大床,上面铺着雪白的床单,还有白色的枕头和被褥。
在门的左首,是半透明的卫生间,隐约可见抽水马桶和浴缸。门的右首是个白色小吧台,配着一张白色的转椅,吧台上的小饮水机装满了水,他更惊奇地看到,台面的不锈钢托盘上居然放着一个青苹果,心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忍不住走过去,拿起苹果捏了一下,皮下有果肉的感觉,他心里一跳,拉下口罩,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那种几乎忘却的清脆香甜顿时从舌尖弥漫到整个口腔,这是真正的苹果!想不到参加大赛还有这样的待遇,死胖子怎么不早说啊?
他久旱逢甘露地大口咬着苹果,几乎连果核都吃光了,又拿起杯子接了饮水机里的水尝了一口,比水铺里的水口感好多了。
这时,他才感觉有点热,注意到天花板上有个风口,应该是中央空调,房间不用说是全封闭的,空气也是过滤的,他放下背包,月兑掉外套,仿佛一个发现满屋玩具的孩子一样,四处模索起来。
他在卫生间旁找到了一个壁橱,里面整齐叠放着两套白色的衣服,包括外衣和内衣,都是中号的,刚好合他的身,下面的格子还摆着两双白色球鞋,码数也是他能穿的,看来是调查过他的情况。
黑市三巨头嘛,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进了卫生间,首先试了一下水龙头里的水,冷热水都有,大喜过望,洗个热水澡可是他多年的愿望,而且是压根不指望能实现的愿望。
他幸福地用热水洗着脸,忽然听到一阵响亮的门铃声,终于有人来过问自己了。
“来了!”他一边应着,一边出了卫生间,握着门把手一拉,居然没有拉开,有些诧异,还以为锁有问题,谁知来回拧了几下,门还是没拉开,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幸福的滋味旋即被坐牢的感觉所取代。
自己美什么啊?这些带编号的房间显然是为选手准备的牢房,不知关过多少人,其中又有不知多少死在了赛台上,那清新的空气不过是为了掩盖死亡的气息。
“喂!有人吗?有事就说,有屁快放!”他没好气地踢了门一下,外面毫无声息,这才看到门的下方突出了一块,像个抽屉似的,不过盖子是向上的。
他好奇地掀开盖子一看,原来是个白色饭盒,一股诱人的香气溢了出来,勾得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才想起自己半天没吃东西了。
他不无期待地打开饭盒,竟然是白饭配午餐肉炒绿豆芽,上面淋了一层浓浓的酱汁,热乎乎、香喷喷的。
嘿!这个牢饭真不错,他的口水早已流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拿起边上的塑料刀叉,坐到吧台边大吃起来。
吃饱了饭,他的心情也好起来,人家大赛对选手实行的是封闭式管理,又管吃又管住的,自己也别太挑剔了,反正早有心理准备了,要像个男人似地去挑战命运,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这样一想,他心安理得了,往大床上一躺,身子被弹了几下,不由叫了一声——“爽”,随着话音落下,电子屏上的时钟变成了节目菜单,列出了音乐、影视、综艺、游戏等按钮。
他心中一乐,又喊了一声“音乐”,菜单一变,出现了歌曲、器乐、戏剧等条目,果然是语音控制,他随口报了一个平时爱听的歌名——《孤单的想念》,熟悉的音乐旋律响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两个满脸沧桑的男歌手……
半小时后,他泡在注满热水的浴缸里,倾听着悠扬的钢琴名曲,从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舒服的倦怠。他心满意足,想着自己白天的遭遇,有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忽然觉得明天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
他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了,在水浸到鼻子时才惊醒过来,心想自己要是在浴缸里淹死,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他光着身子上了床,睡惯了家里充斥着他体味的床铺,忽然盖上如此洁白舒爽的被子,竟然没了困意,他兴致勃勃地点了一部《生化危机8》,躺着欣赏起来,在一片僵尸的呼号声中,慢慢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