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力看见我拿着这个石头,也要看,看了一会,扔还给我。
“没什么了不起的,”郭力说道:“我见这种石头多了去。”
话是这么说,我觉得郭力有点言不由衷。
接下来几天,主要的工作就是把塌掉的栈桥修复好,桥弄好了,工人才能进的去,才能继续施工。经理也从市内赶回来了,黑着脸,看样子想找人发作,估计他被董事长给骂了。我尽量躲着他。浙江人发起火来,也不好对付。还好两天就修好了桥,明天就可以继续施工。
大暴来看我了。还给我带了铺盖和换洗衣服。
李慧这个丫头,看见大暴完全就变了个模样,说话口气温柔多了,又是发嗲,又是撒娇的。你妹妹的哪天我和大暴把你p了。李慧还把大暴和我带到她寝室里,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个电饭煲,煮火锅给我们吃。我算是积了八辈子的德,跟着大暴享这丫头的服侍。
大暴和我喝酒。我就把到这里遇到的事情都给他一一说了。
大暴听了一会,没表态。
李慧在旁边插嘴:“孙哥少喝点酒,明天我们去洞里一起转转。你来了,怎么也要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天天呆里面,看都看烦了。”我故意跟李慧抬杠,妈的,她来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进去看过。大暴一来,就屁颠屁颠的讨好他,好像对洞里很熟悉似的。
我把从炮渣石里捡到的石头给了大暴,大暴看了看,对我说:“这就是骨头么,怎么是这个样子。”
我听大暴这么一说,看着那石头,别说,歪打正着,还真像骨头。
晚上刚好郭力不在,听房东说,在村主任的家里喝酒,好像喝醉了,不回来了。妈的巴子,村主任什么时候请我们喝酒不好,偏偏在大暴来了请,搞的我少喝一顿酒。
这下大暴晚上就睡郭力的被窝,我睡大暴给我带来的被子。
晚上和大暴在床上聊天。大暴沉默很久,才说:“老八,我也许错了,不该让田叔叔介绍你到这里来上班。”
“你又卖什么关子啊。”我一听就火大:“老子的协勤工作都丢了,你还说这风凉话。对了,我的工资你帮我要了没有。”
“你队长说你不辞而别,没有办离职手续,不给工资。”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的,算了,两三百块而已,难道我还真的一辈子当协勤啊。”
大暴叹口气,“你到这里来,我当初没想这么多,还真怕你出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家人交代。”
“你不会就听我说了稀奇事,就当真吧。”我听大暴这么说,心里暖暖的,到底是兄弟,听了我说几句自己猜测的瞎话,就担心我的安危。
“不是的……”大暴说道:“我前两天,把这里情况打听一下的,田叔叔和浙江人合伙,你是知道的,现在他们好像在扯皮,说不定哪天要打官司,我事先做点准备。”
“他们打官司,我不就又失业啦。我还是明天跟你回去,再到塘沽找队长,还是继续当协勤稳当些。”
“又没说非要打官司。生意上么,有纠纷是正常的,只是田叔叔这人做事很小心,提前做个准备而已。”
忽然我想起了一个细节,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我问大暴:“那从洞里的那几个大骨头,就是跟牙齿一样的东西,是不是田叔叔弄去了。我听见李慧打电话了的。”
“你知道这么多干嘛。”大暴又沉默了,给我来了个默认。
“到底有多少事,是你们瞒着我的,你知道,连李慧都知道,就他妈的我不知道。”
“真不该把你弄到这里来的,本想只是给你介绍了个工作,却没想到这么多事情。”
我一听王八话里有话,看来大暴对这个溶洞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多。我来气了。逼问大暴:“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大暴想了一会,慢慢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溶洞在山那边的出口,是什么地界。”
“我哪里知道,我来之后,天天呆在洞子里面,那有时间到处乱跑。”
“是金银岗。”
我一听就呆住了,觉得被子里好冷。来了这段时间也听到过这个地方。
金银岗——这一带最大的公墓群。
“知道金银岗的来历吗?”
“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金银岗到处都是埋人的墓地。”
“当年这个地方,是兵家必争之地,日本人来了,这里打仗很激烈,解放军打国名党,这里也是激战很凶的地方。”
“所以,打仗牺牲的英雄,就地掩埋,都埋在金银岗了?”我试探的问。
“差不多吧……”大暴答道:“有可能不止这些,这地方从古至今,只要打仗,就是双方交战的地方。”
“你不会说,这地方几千年打的仗,死了数不尽的人吧。”
大暴和我都不说话了,我们都想起了典故,历史上发生的战争,记入史书的不多,但有个战争非常的著名:陆逊火烧连营。
我一直认为《三国演义》是罗贯中在扯淡,可大暴说道:“夷陵大战还真不是瞎说。”
“所以这里就是个大坟场,自古死了无数的人在这里。”
“我一来,就觉得这地方杀气太大。应该不会错。”大暴又在装神弄鬼。
我把灯给拉熄,打算睡觉。可我身上越来越冷,睡不着,翻来覆去。
大暴也睡不着,点了根烟,慢慢的说:“这个村有两个邻村,一个是金银岗旁边的灵宝村,属于伍家乡。靠东面是文畈,属于宜昌县。”
“你跟我讲地理知识干嘛,和我有关系吗?”
“有点关系,我认识一个乡土作家,经常在报纸上发表点文章的,混稿费那种。”
“难道是这个地方的。”
“恩,就是文畈的,他找到地方的文联,想发表一些关于这里的风俗和传说。”
“他想发表这里的怪事?”
“他当然不会写恐怖的一面啊,当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传说。哪个地方不都有这些小故事的册子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到他家里去了的,来你这之前。他的家离这里只有几里路。”
“你到底是来给我送被子,还是来打听的。”
大暴不理会我的诘难,“我看了他家里的文稿,写的东西,和他想要发表的,完全是两码事。那些东西才是可信的,有意义的东西。但是太过于夸张了。我都不愿意相信。”
“他的那些文稿,是不是和这个溶洞有关。”
大暴又不说话了。
我都要急死了,这大暴竟然还在吞吞吐吐。隔着被踢了他一脚,“你倒是有屁就放啊。”
“那个作家姓文。”
“你说这个姓文的干嘛,我要知道溶洞的事情,我他妈的天天呆在洞里面。”
大暴不理会我,自顾自地往下说:“很巧,我去年认识的他,他想自费出书,到过很多城市找出版方面的事情,其实他文化不高,只读过小学,但他写了很多东西,是很古老一些名词,我问他,他说是听村里老辈人说的,不是从书上看来的。”
“你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跟溶洞”有什么关系。”
“我看见他原稿上,说这个溶洞是“冉遗”。
“你说洞内有冉遗?”冉遗我和大暴都知道,很多旧典籍上都提到过,一种鱼而已,头是扁的,跟蛇一样有信子,还有脚。
我相信古书上记载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慢慢绝种了。说不定一千年后,我们的后代也不知道大熊猫是什么东西,说不定也以为老虎是祈福的神兽呢。
“你说那个姓文的,听老人叙述,这冉遗还没消失。就在这洞里吧。”
大暴说:“还不只这些。这个村子的人有些风俗,是跟冉遗有关的。”
我想起了村人从洞内抬出的人骨头,心里慢慢有点谱了。
我不打断王八说话,耐心的听他讲:
“这个村子千百年来,都有风俗,拿人供奉这个洞。古时候曾经每隔十二年,就要一次祭祀很多个活人。可是解放后,破四旧,这套东西不能再搞了。他们就改变祭祀的方法,村里只要死了人,就把尸首供奉给洞内的神秘怪物。到了现在,政府强制实行火葬,人死了,也不敢往洞里送了。但最后他们还是有所保留,把横死的人弄进去。特别是自杀的,生急病死了的,出车祸的,必须送进去。他们的祖先和洞内的冉遗有过某种协议。”
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多了:“冉遗在上古神兽中,属于能控制水的动物。这个村子不靠大江大河,只有一条小溪,山上也都是石头。的确要靠冉遗的能力,风水才滋润。怪不得这里虽然在大山深处,村民却比靠近公路的富裕。”
我说了这些,念头一转:“大暴,田叔叔和浙江人闹矛盾是不是跟溶洞的冉遗有关,哎,他们做生意是不是幌子,难道是想在溶洞打冉遗的什么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