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我们独立侦察排步行引领着大部队穿越安全通道,在正式进军阿平顿的半小小时之前,我军轰炸机猛烈轰炸了阿平顿郊外的南非军队的炮兵和步兵阵地,使之无力向我们发动攻击。
无线电随后传来消息,称南非军队的阵地要么已经被丢弃,要么尸横遍地,留在那里的南非士兵正准备向我们投降,我们想,这可真是大好消息。
突然,一颗炮弹从我们头顶飞过,天空像是被撕裂一样,随后响起了巨雷般的爆炸声,在我们身后60米的地方,一辆5吨重的军用卡车被炸得粉碎,它运载的货物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礼花。
向我们开炮的是友军的m-12主战坦克,他们在我们部队的东北方向排兵布阵,这些家伙光用眼睛也能分辨我们是友军啊!我们知道这些家伙在没有杀光我们之前绝不会罢手,这就是空降兵的作风,我们挨了炸,但是绝不能还手。
强阳明疯狂地给装甲旅坦克部队打电话,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大喊大叫:“你他妈的坦克向西南方向打谁啊?这是你妈的友军!老子的队伍是运输大队,你这个混帐王八蛋!”
我从强阳明的吼叫声里听出了恐惧和愤怒,强阳明和我们一直坚信装甲旅的人不会对自己人大开杀戒。
后来,我听说只有两名士兵死于误炸,6名士兵受伤,我根本不相信,这完全是胡说八道,3辆5吨重的军车被炸,旁边都是士兵,死伤一定相当惨重。
误炸没有使我们停下前进的脚步,该死的战争在前面等着我们,我们前进了30多公里,沿途看到的敌人都是缴械投降的南非士兵、燃烧的军车和遍地的尸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可怕的情景,觉得一切都像是假的一样,沿途每隔十几米就有一辆被炸毁的南非军车,到处是烧焦的尸体和残肢断臂,也许这些南非士兵以为他们能逃回家乡,能和亲人团聚,我想,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强大的南华军队狂轰滥炸的结果。
我脚踩着遍地的污物慢慢向前走,我想,无论我是生是死,我们国家肯定会打赢这场战争的,如果殖民主义没有过时,南华联邦肯定会占领整个非洲地区,不仅占领矿场,而且要制服这里的人民,到时一定会宣布:你们不再有自己的国家了!
天空一片死灰,我们一边走,一边带着吃惊的表情互相对望,这都是我们干的?我回家之后怎么跟妈妈说呢?
强阳明和我受命参加袭击贾尔机场的行动,我们和这次战争的直播公司——康卡传媒公司的战地记者乘坐运输车赶往前线,途中,我们碰巧经过一个战俘营,那里关押着一大群南非军队的投降士兵,他们的拇指被尼龙绳捆在一起,第三装甲旅的宪兵端着冲锋枪在营地周围巡逻。
我们将车开到铁丝网旁边,以便看清楚那些战俘的面孔,那些战俘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了微笑,突然,令人尴尬的场面出现了,一名战俘跪倒在一个宪兵面前,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
在离机场不远的地方,我们弃车步行,燃烧的储油罐给整个机场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烟灰,没有烟灰的地方通常遭受过空袭,机场跑道被炸得坑坑洼洼,到处是被炸毁的汽车和南非士兵的尸体。
我们发现在机场控制塔内有南非士兵在活动,两名南非指挥官在塔内争吵,还用手指着对方的面孔和我们,我想,其中一名军官大概想跟我们决一死战,而另一名军官则不愿意这么干。
我通过无线电步话机向我们的指挥官请示进攻的命令,称控制塔里的军官是很好的目标,我已经瞄准了南非指挥官的脑袋,上尉立即否决了我的请求,他担心附近有伏兵,担心我一枪打出去会招来一场激烈的战斗,将机场彻底破坏。
我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其实是担心我一开枪,南非军人会全部投降,他就没有机会立军功了,不一会儿,上尉指挥的机场攻击战开始了,我一枪未放,看着迫击炮将指挥塔里的人彻底消灭。
第二天上午,强阳明和我又接到任务,深入敌军月复地侦察。
我们的工作很简单:一旦发现敌军,立即通知炮兵开火,一旦发现敌军军官,立即用狙击步枪将他干掉。
当强阳明和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乱石地面前进的时候,我们看到第三装甲旅的大部队正从几个小时前还被南非军队控制的地方通过,我们想,战争大概结束了吧。
强阳明和我当时认为,装甲车第二天早上就会将我们运走,然而装甲车始终没有出现。
第二天清晨7时左右,强阳明和我在路上遇到了另一支第三装甲旅的大部队,他们说,刚刚打完一场大仗,敌军坦克部队正在向北溃逃,说完,他们开着坦克离开了,强阳明和我傻眼了,我们没有盯梢的目标了!
强阳明和我沿着大路慢慢走,希望能碰到自己的大部队,我们在一处大部队本应驻扎的路段仔细搜索了3个小时,希望能找出部队行军的线索,然而我们失望了,我们一个人都见不到,我们扔掉背包,拿着狙击步枪爬上一个小山丘,想看看四周有什么动静,然而除了一望无垠的旷野和湛蓝的天空,我什么都看不到。
强阳明和我又走了不知道多远,突然听到远处有音乐和尖叫声,强阳明掏了一颗手榴弹,我则感到手上的汗浸湿了狙击步枪。
我们爬上一座小山丘,紧张地观察对面的情况,我们看到一名男子正**躺在睡垫上晒太阳,另外两个士兵则在踢足球,还有一群士兵在玩扑克。
强阳明和我像散了架一样,完全动弹不得,我们知道眼前的混乱意味着什么,我们呆在山丘上,看着我们熟悉的哥们又跳又唱,看着军士长马明在四处发放雪茄烟。
最后,强阳明和我步履蹒跚地走下山丘,马明见开怀大笑地走过来迎接我们,他冲我们大声嚷嚷:“他妈的,你们两个小子被拉在外面了,是吧?抱歉,哥们,战争结束了,他们完蛋了,我们堵住了大门。”他一边大笑,一边拍着我们的肩膀,然后给我们每人嘴里塞上一支雪茄。
大伙围上来,纷纷向我们道歉,说不该把我们扔在野外。
他们说,很多人开车去阿平顿城庆祝胜利,所以他们没有车去接我们,他们对胜利欣喜若狂,而强阳明和我根本不在乎这一切,我们破口大骂,骂他们是一群杂种,骂他们害得我们两人在空无一人的旷野里瞎转悠,完全不知道战争已经结束,骂归骂,其实我们都不在乎。
营地里的摇滚乐通宵达旦地播放,那是属于以往战争的歌曲,我们的战争已经结束,我们已经开始回忆这场战争,你们会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