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德院长和蔼的脸上一肃,眼中突然幽光一闪,紧紧地盯着墨菲娜教皇的双眼道:“你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了吗?”
树林中,风在呜咽,树在飘零,
远处,莫名之处,时不时传来了一声声的魔兽的吼叫。
墨菲娜威严的双目一寒,冷冷地看着白发苍苍的老者贝德。
贝德院长亦是双目肃然,紧紧地盯着那绝美的凤袍女子。
骤然,风忽然已经停下,叶不再飘零,竟连那远处的魔兽们也恐惧的闭上了嘴巴。四周方圆都只是沉寂一片。
良久,
墨菲娜教皇气势一敛,朝一直一言不发,静静而立的墨莎道:“莎儿,你先到远处去看着人些,娘亲有要事要和贝德院长好好谈谈,”
墨莎微点了下头,也不说话,便自顾自地朝着远处走了出去。
贝德院长眼中幽幽的目光一闪,朝远去的少女看了一眼,忽而,又变成了慈祥老者的模样,淡淡道:“看她魂不守舍的,到时候可别让魔兽给叼走了。”
墨菲娜教皇威严冷道:“要是有魔兽能从贝德院长眼皮地下将莎儿叼走,那你还不若早早去见黑暗之神吧。”
贝德院长被她噎了一句,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的更显得和蔼,道:“既然是眼皮低下,又何必去让她去守着呢,莫不是墨菲娜教皇殿下有什么事不愿让你的乖女儿知道?”
空气瞬间霍然滞凝,时间一顿而止。
墨菲娜教皇满目冷然,漆黑的凤袍随着风叶径自狂动,仿佛随时便会有一场惊天之战。
贝德院长此时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反而是一脸笑眯眯之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忽然伸手入怀,待再取出时,却已经持有一物。
竟是一个被一块白布包裹的方型之物。
贝德院长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
……
期间,深儿来了几次,只是克雷却总是悄悄的合上双眼,深儿自是不知他耍这般手段。信以为他还在熟睡,便又走了出去。
克雷躺在床上,不知许久。就这般躺着,双目呆呆地朝天花板上看去。只是恍然一想间,忽然忆起深儿说昨晚是她姐姐浅儿将他带回来的,难道那雨夜中静静陪着他的朦胧身影便是那婉约女子吗?这般一想,忽然在心中又是自嘲一笑道:“那人明明是凶巴巴的,怎么会是昨夜那般?”又想道:“深儿刚刚说浅儿生病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病的严重吗?那夜的风雨那般大,她在那风雨中默默的陪着自己那般久,许是现在一定病的很重了吧?”想着想着,只觉得心中愧疚,不由一个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推开门,天色原来已经暗了,时至傍晚。恰在此时,远方回廊之中,正有一道少女的身影遥遥而来,却是深儿。
深儿见克雷不知何时竟已经站在了回廊之中,忙快步跑到克雷身边,高兴笑道:“圣子殿下,你终于好了啊。”
克雷见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身前,心中触动,又想起白日间的辛苦照顾,忙感激道:“我已经全好了,谢谢你照顾我了。”
深儿调皮一笑,道:“照顾你算什么,谁让我们这些丫环,奴才就是这样的命呢,自己累死,也不能让圣子殿下你先病死啊。”
克雷忙道:“深儿,你别这么说,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什么丫环,奴才看,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妹妹,把浅儿当姐姐一样看待的。”说着,神色一暗,接着道:“在别人眼中,我这个圣子根本什么也算不上,要是哪天有人想要杀我,把我架在火上烤,或许还会像昨夜一般,有着无数人会哄吵,赞成吧。”
深儿本听他说的情真意切,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欣喜之感。只是忽然听他话锋一转,竟仿佛又有着莫大的伤心之事一般,不由关切道:“圣子殿下,你怎么了?”
克雷忽然一愣,这般心事,便是自己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平时连梦中,自己都不愿意再想起,却不想刚刚那瞬间心中触动,竟一时月兑口而出。此时,明白过来,忙岔开话题道:“深儿,你姐姐现在怎么样?”
深儿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抱怨般又似是担心般道:“你现在倒是好了,只是我姐姐自幼便身体虚弱,又不像我一般修炼了黑暗术法,可以护体,那天她和你淋了那么久的雨,病的可重了,一直到现在还是神志不清呢。”
克雷满脸愧疚之色,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才累及到了浅儿的。”
深儿反而安慰道:“算了,只要姐姐没事就好了。”正说着,她忽然惊呼一声“啊!”,道:“我本来是准备先看你一下,看看醒了没有,就要去照顾姐姐的,姐姐身子没你好,还在发烧呢。和你在这说话,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说完也顾不上克雷,就要转身朝回廊走回。
克雷忙叫住她,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想好好谢谢她!”
深儿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答应。
克雷忙跟了上去。
二人在回廊中不住地穿梭,时而左拐,时而右转,当真是迂回阡陌,纵横百条。克雷先前开始还能依稀模糊地分清楚道路,只是到了后来却又只能如同那日一般,茫然地跟在深儿的身后。
深儿心中担忧姐姐,一个劲不停在前方赶路,只是偶尔回头朝克雷看上一眼,只要他不被给弄丢了就好。
就这般,行了约莫盏茶功夫,下了一个楼层。
深儿方才在一间房间门口处停下,转头朝着已经气喘吁吁的克雷道:“到了。”
推开门,克雷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幽香,如兰似馨般,从半开的门户中,扑鼻而来。
猛然惊醒时,一瞬间,忽然想起一事,这竟是少女的幽居,自己怎好意思径自闯入?忽听,深儿在里面朝喊道:“你还不快进来,把门关好,别让风灌进来了。”
克雷一听她如此一说,心中一慌,不敢迟疑,朝着门内走了进去。门内淡淡的馨香更为浓烈了起来,只是却没有丝毫刺鼻,反而温婉异常,仿佛少女身上天然淡淡的幽香。
抬眼朝四周看去,只见屋内摆设简朴,中间有着一张方形的木桌,两侧对立摆放着两张简陋的木床,仅此而已。此刻,深儿正站在右侧的一张床前,而那张床上正横躺着一道人影。
但听深儿转头朝他低声道:“你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
克雷被她一唤,忙朝她走了过去。不由地,抬眼间,朝床上那少女看了过去,但见那少女仰躺在床上,浅栗色的长发平铺在床头,她的脸色满是苍白颜色,如同金纸一般。
克雷只是看了一眼,心中涌起的愧疚之感更甚。转头低声朝深儿道:“深儿,你姐姐的病到底怎么样,严重吗?什么时候能好?”
深儿纵使紧张之中,却也是不由地白了他一眼,低声喝道:“你自己不会看啊,还问我!”
克雷被他这一一喝,更是只觉无地自容,站在床前却有茫然不知所措。
深儿见他模样,心中也觉自己语气重了些,有了些后悔。忽然,一把将手中的毛巾塞到他手中,恶狠狠地道:“你给我好好地替姐姐敷着毛巾,可别出什么事故,不然就算你是圣子殿下,我也不会放过你。”说罢,兀自端起木盆,朝着门外冲了过去。
克雷依着深儿的话,小心地将毛巾敷在了浅儿的额头上。床边,正好有一张木椅,他便缓缓地坐了下来。渐渐,不由地将目光落在那静静躺着的少女脸上,只觉少女苍白的脸色中透出着一股股柔柔弱弱,仿佛不堪风雨,竟如此娇弱。猛然想起,那一夜朦胧中的身影,在无尽的狂风暴雨中,依旧静静地陪着他,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抚模在他的脸上,是那般的温柔!鬼使神差地,克雷竟缓缓地伸出手去,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竟朝那少女的脸上伸了过去。
触手处,滚烫炙手,只是却是带着一股柔柔地滑滑腻腻,仿佛触电一般。
恰在此时,闭合的木门霍然半开。
克雷只觉的心下仿佛漏跳了半拍,手里一抖,忙将手缩了回来。
却听深儿道:“圣子殿下,你坐在那里干嘛呢?”
不知何时,克雷的额头上已经爬上了冷汗,结结巴巴道:“我,我正在给浅儿敷毛巾。”
深儿跑上前,忙将敷在浅儿额头上的毛巾取了下来,抱怨道:“我让你给姐姐敷毛巾,毛巾都已经冷了,你还不知道拿下来。”又朝躺在床上的那人看了一眼,茫然道:“我只是出去一会,姐姐的脸色怎么好了一些?”
克雷听她前面一句,正待长舒一口气。却不想她后面话锋突转,不由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躺在床上浅栗色长发的少女刚刚还是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蛋,竟透出了丝丝的红晕,她那长长的睫毛似乎是在随着她的性格一般温婉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