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苍月款款坐下,神色凝重道:“你离开这两日,我们佣兵团终于发现了一座似是远古祭坛般的建筑,极有可能遍寻不获的神灵秘宝便在其中,只是我们却难有什么收获。”
撒旦淡淡道:“既然就在其中为什么又说难有收获?”
苍月俏脸乍然寒冷,道:“因为一个人。”
撒旦双眼瞳孔一缩,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缓缓端起玉杯,仔细打量,深沉道:“什么人?”
“小龙王!”苍月为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茗一口,道,“只是因为北漠龙城少主小龙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稳稳地守在祭坛之下,不许任何人靠近,陆续虽有不少人上去挑衅,只是都是惨淡下场。”
“小龙王?就他一个人?”撒旦手上不觉顿了顿,似是大出意料,冷冷道,“小龙王修为虽然不弱,但却还不到横行无敌的地步,这次神灵秘宝之役,风浪搅动的如此之大,牵扯之广,只怕全大陆的无数高手尽数在此,怎会无一人是他敌手?”
苍月举杯面前,碧光盈盈的玉杯倒影出一张苍冷柔美的脸,只是这脸上仿佛带着一抹疲倦,幽幽道:“他虽然不是纵横无敌,但也是鲜有人敌了,就连光明圣子也不一定能够稳胜与他,这难道还不够吗?”
烛光摇曳,照在撒旦身上,却只能在他背后的营帐之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微微晃动。
“光明圣子应该胜过小龙王不少。”他淡淡道,“单凭小龙王一人是远远不够的。”
苍月柔和一笑,道:“据我所知,你黑暗圣子至今出道依旧不足两月,虽曾经与北漠天骄小龙王,神恩首席鬼心,以及墨菲娜教皇独女墨莎几人有过交手,并且重伤了小龙王,但当时情况似乎颇为复杂,我不曾目睹,也不知具体到底如何,难下定论。”
看他一眼,目露奇光,道:“只是似乎你却是从未与光明圣子有过交手,你又如何得知他二者修为高弱?”
原来这撒旦竟是克雷,只是变化如此之大,哪里还有半分往昔的影子,简直仿若两人!
撒旦双眼徒然便闪过一道寒芒,冷冷道:“看来你忘了,我早说过我的名字叫作撒旦,所谓的黑暗圣子早已经死了,这世上再不会有这么一个人!”
这小小的营帐之中,温暖的火光仿佛骤然失色,一阵森寒的气息充斥其中。
冷风忽来,贪婪的留恋着苍月大片在外的白皙肌肤,她浑不在意,微微一笑,巧妙地从这话题上带过,道:“不知光明圣子修为相较你如何?”
顿了一顿,撒旦方才答道;“尚可应付.”
他这回答却是有几分模糊,尚可应付,到底是指不足为惧,还是旗鼓相当,亦或是勉强可以对敌?但他似乎是不准备详说的样子。
投影在营帐上的阴影,如人般透着几分的深沉莫测,似是也会开口般,道:“他们二人并不是最为关键之人,我们要特别留意的是另外一些人,一些使枪之人!”他抬头,看着苍月,道:“真正横行无敌的绝世高手便在这些人当中。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光明教堂中人!”
“使枪之人?”苍月低低道。
撒旦声音沙哑,寒声道:“不错,一招之下,便能取我性命之人!”
“大陆上,若说修为能远胜光明圣子之人,而且还是光明教堂中人,据我所知,普天之下,只怕唯有一人。”苍月目光微凝,脸上闪过一抹冷色,沉吟许久,道。“素有至尊之下第一人之称的天马骑士长墨迩菲斯。若是此人,只怕连我们也没有半点机会了。”
说着,眉头深深皱起,道:“究竟这神乎其神的神灵秘宝到底是何物蒙尘在此,据说光明教皇斯格列也在艾尔文防线之中昙花一现,而且更是和神恩院长贝德冕下大打出手,最后二人一起消失在夜色深处,也不知到底胜负如何。”顿了一顿,又道:“而且就连此时本应该在血色要塞,挥师北下的天马骑士长墨迩菲斯也出现在此。明显光明教堂对这神灵秘宝是一副志在必得模样。”
究竟会是何物?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墨迩菲斯?”撒旦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深深如许,似是勾起了什么一般。
良久,
苍月看向撒旦,道:“上次你没死,当真命大,下次若是再次碰到他,还是应该小心一些才好。”
撒旦微微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跃动的烛光微弱不堪,照的撒旦那张凶恶的面具也是忽明忽暗。
苍月忽而微微叹息一声,道:“这两天有没有再次丧失神志了吧?”
撒旦淡淡道:“谁知道呢?或许什么时候失去过神志,杀了许多人,而醒过来的时候却只是以为一个恍惚,谁知道道?”
“哈哈……”
说着,他自己狂声大笑了起来。
只是这看似张狂低沉的声音,在苍月耳中不知为何,却仿佛透着一抹凄凉。
一刻,仿佛许久,这笑声才终于渐渐停歇了下来……
只是那男子却是转过脸去,他仿佛能够看透这单薄的营帐,直透外面那如水般的夜色。
苍月默默地看着他,看着那个将自己深深地藏在面具之下的男子!
如你这般绝世人物,也是有着曾经的心伤吗?
也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凄楚吗?
那深深的面具之下,你可在无声的落泪?
许久,却又仿佛一刻,
苍月从怀中取出一枚闪动着碧盈如水般的长笛,轻轻道:“要听‘镇魂之曲’吗?”
只见此笛通体氤氲,几乎翡翠般颜色,相较寻常长笛要短上几分,只是笛上孔洞却更加多出不少,因此这竹笛更显得玲珑。而且在这微弱的火光之下,那闪动着盈盈水光似是在不住勾勒,最终化成了两个古老的铭文,“七情”。
撒旦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却比方才更加低沉沙哑了几分,便仿佛真的是一名沧桑的老者一般,冷冷道:“不用!”
“也好。”苍月也不生气,款款起身,柔声道:“夜已经深了,还是早点休息,明日我领你去那神秘古老的祭坛看看吧!”
……
夜深,月凄冷,风彻骨,却依旧有一个人默默地守在这仿如女子般的月白色营帐之前。
痴痴地望着,忽然火光一阵摆动,熄灭了下来。
深深地凉意,深深地失落!
少年的唇不觉抿住,渐渐发紫,手用力攥紧,指甲渐渐刺入皮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