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孟玠在一片鸟鸣声中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恍惚。洗漱过后推开门,庭院中落了一重薄雾,颇有些迷幻的色彩。
“早啊。”孟玠对树上的夜阑笑了笑。
夜阑悠然落下,身法轻捷,衣衫上染满清霜,看起来像极了落魄的书生。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孟玠,并不理睬,伸展筋骨回去了。
“起的这样早?”杳漫漫步过来看到孟玠,弯唇一笑,“正好我们来一局。”不由分说便把孟玠往茶室拉去。
“用了早膳再说。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向月口气略显冷硬,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拦住他,又转向孟玠抱歉地道,“杳漫一直就这个样子。”
“无妨,请。”孟玠生性不羁,一听向月的说法更觉与杳漫投缘,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自己先往茶室走去,风度翩翩。
“他虽已通过了蔽野和涉历的考验,我也是要试他一试的。”杳漫对向月道,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对手,昨晚已经听说他的不凡,无奈不便打扰。早已经跃跃欲试,现在更是是决计不能错过的,眸中难抑兴奋的光,“向月兄,把早膳送到茶室里来吧。”
一间装饰简单而古朴的房室,一张竹几,一个香鼎,两块竹席。
空气中遗留着淡淡的零陵香气。
竹几上早已备好了竹木棋盘,竹石为子。两人相对而坐,孟玠坐在白子的一边,杳漫却调换了两人的棋,自己执了白子,挑了挑眉,示意孟玠先行。
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
听说棋局的精彩,胡笳十八早已不请自来地聚齐在茶室,静静地坐在一旁观弈。众人饶有兴味地看着杳漫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凌厉的棋势逐一被孟玠化解,孟玠以守为攻,渐渐反客为主。
孟玠修长的手指从容地落下此局最后一子,杳漫忽地放手,极郑重地向孟玠一礼,“杳漫心悦诚服,欢迎加入胡笳十八。”
起身,将胡笳十八一一介绍众人给孟玠认识,除了出行在外的路遐,便只有正在补眠的夜阑没在这里。随后他抬手布棋,棋子与棋盘的碰撞声如风铃在谷,很快,一个棋局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鬼才杜陵子当年的残局,一直无人可解,棋圣丹生因为解此局不成竟吐血而亡。”涉历微微叹息。
“「炽翳迷局」,如同身困狂沙火海,没有丝毫退路,更寻不到一丝破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江山一点点的在自己面前减少,直到消失。”杳漫眉心紧蹙,前些日子偶得此局,自己深为困扰。
孟玠仔细看了看棋局,玄奥一笑,破解之法其实并不困难。棋局的迷点不过是利用了四个字——“当局者迷”。
他云淡风轻地道,“凡事太过于执迷,就只能止步在表象之中,我想,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很快地破解此局。”
“什么办法?”杳漫欣喜道。
“无事、幽坐、品茶。”孟玠答道。
围棋的原本奥义是什么,杳漫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棋,有境有品有心。对弈,固然有胜败,但胜败是什么?超然物外,一切自然可解。
“先生,是时候备琼花楼的早膳了。”一个侍人进来,低声对商参道。商参起身,快步往锦食台走去。
孟玠想着,在其位谋其事,自己既然留在了琼花楼就该做点什么。知会众人一声,随着商参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