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悄无声息的,在不经意间匆匆流逝,丝毫不知吝惜。
四月的阳光温和从容,润透一如暖玉,触手生温。琼花静静地开了,不纷扰、不拥挤,安然淡泊。玉人立在琼花树下,若有所思。
每一朵琼花都好似白玉雕成,每一片叶子也好似翡翠攒成,枝桠交错摇曳着斑驳的光影。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状元郎就要过来了!”朝栀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欢喜地跑了过来,春衫单薄,桃红色的裙裾在眼前飞扬。
“他终于回来了。”玉人点头,笑一点点在唇角漾开,步履匆匆往楼中走去。
孟玠在司音雅室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手中紧握着笔,不经意在白纸上折了一道墨痕,突兀的一笔显得十分多余。
静谧的庭院有如隔世,进到楼里才发现外面是如此喧嚣。远处的鸣锣声渐渐离得近了,玉人的心跳也在这样的声响中宛若擂鼓,愈发迅烈。
玉人和朝栀两人隐在一扇临街的窗子后面,窗上的纱绫薄而透明,外面的热闹尽收眼底,青石板的街巷上沸腾了。
摊贩们将摊子撤到墙角,人们如潮水一般涌向街道,各自带着或是好奇、或是钦羡、又或是妒忌的目光。
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
人们自觉地让开一条路,一行人便在人潮拥挤中缓缓走了过来,那是朝廷的仪仗,庄严而又喜庆。有人在鸣锣开道,有人在宣读贺文。当中一匹墨色的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上面端坐着一个一身青衫的书生,一朵大红缎花缀在前胸。眉眼如画,意气风发。
虽然每年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但是这一年似乎颇为不同,排场更为盛大。
“白折寒!”朝栀在一旁欢呼雀跃,“小姐,你看到了吗?白公子是状元!”
玉人灿烂地笑了,扶着窗边的一个格案,指节发白。真的是他,他的梦实现了,他的落寞可以结束了。心里的兴奋难以言喻,口中简直就要随着朝栀呼唤。
经过琼花楼,折寒的目光似是无意中投向玉人的所在,只一瞬,又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玉人的手一颤,“朝栀……”
“状元夫人有何吩咐?”朝栀施了一礼,打趣道。
玉人摇摇头,严肃道,“不许这样说。”
“谁不知道玉姐姐迟早要嫁入白府去的!”瑶光走进来施了一礼,接话道,“我这里先恭喜姐姐了。”
“瑶光,你怎么也混说。”玉人摇头。
“我是真心为姐姐欢喜。”摇光粲然一笑。
黄昏时分,琼花楼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玉人坐在竹榻上读诗,“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折寒的身影浮现在眼前,立在一树琼华之下,姿态孤绝。
就是这样的他进入了她的眼中吧,颀长瘦削的身影让她感到心痛。
“小姐,有客来访。”朝栀轻语,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谁?”玉人抚了抚额头,放下诗书。
“玉人小姐。”素婉已经拨开重重珠帘走了过来,施了一礼,“公子正在参宴,让我先来这边告诉一声,他晚些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