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楼阁参差,木石错落。
雅筵并未设在敞厅,而是设在花园里,由南至北并出一行伏地几案,几案上摆满佳肴美馔,清茶美酒,供客人随意取用,周围有花木香气自然逸得幽疏而缠绵。
来客皆是文人墨客,举止优雅,谈吐不凡。
夕阳晚照,打出倾斜的暖金色光,仿似人在画中,又见画的流动。
北面是一方清池,池水潋滟,开满深浅的芙蕖,花花叶叶极为繁盛,几乎将整个水面遮住。清池西侧凌水辟了一个水榭,水榭中纱幔朦胧,有古琴声从里面缥缈递出。
琴声悠扬,潇洒而闲逸。
弹琴的女子微垂着头,一方素色面纱将容颜隐去,是玉人。
谈诗论道,解禅品香,雅筵直至月上中天方始结束。
“留园今日何其幸哉,得仙乐如此,绕园三日也不会断绝了!”梅一诺的声音婉转绵糯,一身雪青色曳地罗裙,臂弯搭着铅白色绣出寒梅的披帛,行走间环佩叮咚。
侍女花姣为她打开纱帘,梅一诺袅袅转入水榭,弯唇一笑,“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白夫人。”玉人颔首。
朝栀为玉人收起琴囊,向梅一诺施了一礼。
梅一诺亲自扶起朝栀,向玉人融融笑着,“叫我一诺就好,辛苦了。”
“哪里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姐姐便觉亲近,姐姐却一直嫌我是个世俗中人。须知天下灵秀,已被姐姐占去七分。”
“夫人过奖了。”
梅一诺见玉人仍是不冷不淡的样子,便不再说笑,“此时已经闭坊,姐姐不便回楼去,若不嫌弃不如留宿府中,已经安排好客房,就在后面的迷返楼。”她向玉人道,“况且明日还有雅筵。”
玉人举头望了望发出澄明华光的月轮,若有所思,“也好。”
明日,便是瑶光出嫁的第三日,“回门”之期,她记得很清楚。
第二日,雅筵未开之时,玉人携朝栀到楼下水榭之中坐了,拨一回琴消磨时光。
纱帘被微风吹动,隐约映出玉人的身姿。
侍人打开帘子,白折寒便施施然踱进来,一派风雅。
“公子。”朝栀向他施了一礼。
玉人并未起身,只向白折寒粗略点一点头,便转向朝栀道,“有功名在身的人怎么还可以称作公子呢?都怪我平时对你们散漫惯了,连礼数也不计较,简直不成体统。”
白折寒道,“是我让朝栀这样称呼的,玉人,你非要如此么?”
玉人仍自顾抚琴,不曾抬眸,慢悠悠道,“大人既这样说,玉人无言以对。”
朝栀借着换茶的由头退出水榭外面。
“无言以对?”白折寒唇角斜勾,一抹自嘲笑意浮出,“到了如今,你对我就只剩这句‘无言以对’?我原以为到了现在,我对你的心,你总会明白几分的。”
步子极慢地走过来,一袭青色锦衣干净而素淡,看起来浑然书生模样,一如初见。他止步在玉人身前,“玉人,我回来了,那个让你等他的书生,他回来了。”
玉人的指尖顿住,古琴被划出一声喑哑的铮鸣,她垂下眼眸,“晚了。”
白折寒的目光也落在颤动的琴弦上,“我问你,等待需要什么?”
言
此留园非彼留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