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望去,前途尽是一片苍莽浑厚的黄,风卷长沙,卷舞直上。
在沙漠的上空,平铺天际的云层缓缓移动、在起伏的沙漠上投下巨大的影子——宛若一只遮天神掌,遮住了半壁苍穹。
此处的天和地,在亘古的静默中遥遥相对,只有到了极远之地,才相互交汇。
驼铃击响,风沙回荡。
尚宫羽和北国使臣没有买骆驼,而是跟了一支上百人的驼队,随着这群人和骆驼,慢慢西行。
这一行,已经整整走了三天。
驼铃击响风沙,烈日下的一行人满面风沙,七倒八歪地靠在了骆驼身上,借助骆驼来缓解长途跋涉的疲劳。
眼见那巨大的云影缓缓移来,众人心道终于可以喘口气。
这支上百人的驼队从南国出发,雇佣了刀斧手和引导者出了边界一路西行,等越过孤光峡,便到了温柔乡天堂鸟。
到了大漠的另一端——天堂鸟,骆驼背着的褡裢箱里的货物便能卖出大价钱,这支驼队一年只需去往天堂鸟贩卖货物一次,所得的钱财便够支撑整个驼队一年。
领头骆驼上蹲坐着一个眉神如鹰的汉子,时不时朝远方观望,忽然他眼中迸射出强烈的光芒,“呸”地吐掉一口沙子,大喊:“明日我们便能走出这沙漠了!大家打起精神!”
所有人的精神稍稍为之一振,然而在抬头望了望漫天飞舞的黄沙后,立即又变得垂头丧气,只希望第二日这最后一日能够快点到。
很快,太阳西沉,夜幕降临。
沙漠的夜风是冷酷的,宛如沾过盐水的鞭子抽打在人的身上。
此时尚宫羽和北国使臣都穿上了穿越沙漠特制的长袍,这种长袍能够将人从头遮到脚,只露出两只眼睛,用以抵挡沙漠之夜彻骨的寒气。
尚宫羽将身体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身边,同样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北国使臣,边走边打量着尚宫羽。
月下沙丘连绵起伏,像一座座巨大的坟墓,在月光下闪着幽冷而令人心悸的金属光泽。脚底沙砾和带刺灌木在风中“咔咔”作响,连绵不尽。
随着狂风的吹拂、那些沙丘宛如长了脚一般、以人眼看不出的速度缓缓移动——不停地挪位、塌陷、隆起,顷俄周围的地形便完全变化。
风变得更大了,而那些沙丘变幻的速度更为快了,远远望去,无穷无尽的沙像煮沸了的水一般,不断沸腾。
驼队出现了骚动,月色下有人惊声呼喊:“是……是大漠黄泉使者!我们肯定带来了不祥之人,触怒了大漠之神!”
但听那领头汉子一声大喝:“慌什么,大家都先别动!”
“头儿!一定有不祥之人混进了队伍!所以大漠之神发怒了!”
相传,西荒大漠有个大漠之神,隐藏于无边沙砾之底,每当有不祥之人靠近,便会发怒,指使手下血尾沙魔从地底钻出,吃了那不祥之人。
眼下,驼队的一行人皆认定了他们中间混入了不祥之人,纷纷惊恐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