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惊起,扑上前去想要拉开月宫,却被金乌死死按住:“让她好好发泄一下。”
“弑杀国母,狼子野心,这一巴掌,打你不忠!”
一瞬间,四周静得没有了声音,尚宫羽嘴角出现了血迹,白皙的左脸上出现了一道掌印。
月宫咬牙,又扬起手。
“啪!”
尚宫羽没有躲避,只是站在原地,受了那一掌,右脸同样印上了血红的手印。
“背叛殿下,重伤殿下,这一巴掌,打你不义!”
“妖瞳祸世,生灵涂炭,这一巴掌,打你不仁!”
“啪!”
“忘恩负义,勾结魔宫,这一巴掌,打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啪!”
……
月宫咬牙,泪落,扬起手:“最后一巴掌,是我的。”
掌落,却没有了先前的力道,那巴掌轻轻从他脸颊处擦过,轻轻滑落。
尚宫羽闭上了眼睛,他只感到四周的视线刺得他全身发疼,那些视线冰冷得仿佛将他的血液冻结,曾经疼爱自己的那群人,都在恨他。
太阳穴突突地跳,尚宫羽钉子般钉在原地,手脚冰冷,他动了动唇,吐出几字:“金乌哥、月宫姐姐,对不起。”
“我金乌只不过一介莽夫,哪里受得起南国左相的歉意?你若真觉得抱歉,便自毁左眼,算是还了月宫!”
尚宫羽睁开眼,怔怔看向月宫,她的右眼盛满了痛心,左眼瞳孔空洞,不见一丝光芒,显然已失明——那样活泼的女子,失了一只眼睛,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阵锥心之痛袭来,他后退一步,痛苦地弯下了腰,一字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月宫擦干泪,平息了良久,方才红着眼眶:“你欠我的,那一巴掌算是还了,你不用再说对不起。”
金乌听言,怒:“月宫!你怎可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你知不知道你的左眼已毁,右眼也……”
“不要说了!”月宫陡然大声制止,声音冷凝,“作为南国王储的护卫,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尚宫羽!但作为他的姐姐,我……我怎么可能恨得了他……”
她的声音颤抖,越来越低,最后泣不成声,她将脸埋在了手掌之间,肩膀剧烈地颤抖,金乌深深地看着月宫,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背。
月宫压抑的哭声响在耳边,尚宫羽看她一眼,目光变得坚定,他慢慢站直了身体,将肩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朝皇起走去。
是错,就该认;是罪,就该担!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向一直未发一言的皇起伸出了手:“借天穹一用。”
修长白皙的手伸出,等待着皇起将那把天穹借给自己。
普天之下,只有皇起手中的这把天穹才能伤得了他,若要自毁左眼,也只有这一把天穹才能做到。
皇起面具下的眉毛一挑,知晓了尚宫羽的意图,不动声色:“既然月宫原谅了你,你也不必再多此一举。”
子期再也忍不住,冲到尚宫羽面前:“宫羽!月宫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做了那些事?”
子期的目光复杂愤怒,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看着尚宫羽。
那道目光似剑般迎面劈来,夹杂了三分冰冷七分责备。
尚宫羽看着子期,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目光中更是无悲无喜,只是从怀中模出一只白色小瓷瓶,递给了他:“这是至阴之血,子期哥,莫要忘记了答应我的事。”
以至阴之血为引,可解皇起体内寒毒。
子期接过那只小瓷瓶,他忽然一阵不解:不明白三年前背叛了皇起的尚宫羽,为何还会对皇起的事这般上心。
他忽然隐隐约约觉得,他可能错怪尚宫羽了,他认识的尚宫羽,有情有义,怎会做出那种事?
然而,尚宫羽却没有否认,究竟是怎么回事?子期握紧了白色瓷瓶,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尚宫羽不再看屋内的任何人,只是慢慢走出那间屋子——屋外阳光明媚,清幽的竹香夹杂着鹤望兰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