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看着那白发苍苍的肖美英,不免感慨岁月催人老,江河依旧在,再想想自己,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再也没有那十多年前的雄心壮志,真他妈的越老越胆小。
江山代有才人出,世上新人换旧人,陈不凡是年轻一辈佼佼者,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心性上的成熟还需要时间的锤炼,要想练就那如石竹般坚韧的意志,要想在江湖上名扬四方,还得从亲身经历才行。
从来没有看到过马林叹气的陈不凡,心中没来由的特别的难受,就像卡在喉咙里骨头,吐不出咽不下;就像自己打饱嗝,你认为止住,其实马上又来了。
“不凡,你应该知道,武者分为武徒、武师、武皇、武尊,在你这个年龄阶段的时候,义父只不过是个武师,而你呢,已经达到了武王的平台,义父平时对你也是很冷漠,其实在义父心里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人心是肉长的,看到你受伤、摔倒,义父其实·······,现在你的羽翼也丰满,该是你高飞的时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虽然有生命危险,但为了你的将来,义父不能让你在安逸中成长,那样的话,害的不仅是你,还有整寨的人。”马林和颜悦色的说道,仿佛刚在那一脸阴沉的脸,只不过是一道面具。
父爱总是那么的沉甸甸,总是在你矛盾中呈现,让你无法捉模,即使闹得再厉害,也会在时间的疗伤之下慢慢愈合,有句话说的好呀,宁可弃妻也不弃父(吐血,不是我说的,却是我写)。
陈不凡默默的站在那,静静的聆听,没有想到自己在义父的心里是如此的重要,曾经的苦楚,曾经的委屈,曾经的懊恼,曾经的疑惑·······在这三言两语之下,消散于无形,这是一种喜悦,也是一种收获;豁然开朗。
“义父,你说我可以下山了?”陈不凡听到马林的那个意思,那个精神劲,只差翻几个跟斗喽。
一个在襁褓中长大的人,对于外面的世界总是充满着新奇、期待,还有那淡淡的胆怯,陈不凡完全沉溺在狂喜之中,早已忘了刚才的不快。
“义父何曾骗过你,不过此行还是有任务的,此行的任务对于你来说也不难,就是去保护一个叫岚欣怡的人,此人现在白兴城的武学学院,是我多年来至交好友的女儿,此时那正潜伏着危机,你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你,你de身份也为你选定好了,是武学学院的一名清洁工。”马林说道清洁工的时候,脸上不免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傻不愣登中的陈不凡。
“不会吧,林叔叔,怎么能让不凡哥哥做清洁工呢。”姚梦婷不依,跑到马林的身边摇着马林的手臂,撒娇道。
“这是最好的身份了。”侧头对着极度反对的姚梦婷微笑着说,转头继续对陈不凡说道:“有谁会注意一个清洁工,更何况是个毛头小子,不凡,对于你身上的秘密,不可向任何人透露,知道吗?”
“孩儿铭记义父的话。”陈不凡跪了下来,向马林深深一拜,转过身向肖美英也深深一拜,道:“女乃女乃,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等着我胜利归来。”
肖美英其实心中是舍不得陈不凡离开的,那只楛糙的手擦着止不住的泪水,哽咽的不得了:“不凡,你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一路一定要注意安全”
肖美英那沾湿了泪的右手伸了出来,说道:“不凡,你过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
看?看是看不见啦,只能用那手模出那脸上的轮廓,整了整陈不凡的衣服,不断的比划着。
“又不是生死离别,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相聚嘛。”马林心中也是乱如麻,毕竟自己的亲生儿子就一去不复返,心头苦闷的慌,有些不耐的说道。
树老根先枯,人老腿先衰。看着那行动不便的肖美英,陈不凡鼻子一酸:“女乃女乃,您坐着,我就坐在你面前呢?”
“嗯,好。”肖美英颤抖身体坐了回去,一旁的拐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摇曳着。
气氛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让人无法把握,陈不凡也没有了方才的那份喜悦,在肖美英的身旁平复着她的的情绪。
“爹,那女儿呢,我陪不凡哥哥一起去吧。”姚梦婷笑呵呵的说道,一双玲珑的眼睛满是期待之意,两束马辫子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清纯,靓丽。
“瞎胡闹,你以为这是去游山玩水呀,你还小,再过一两年爹陪你去。”姚昌鹏严肃的说道,一改之前的慈爱。
“不凡哥哥走了,那我怎么办,和金龙他们在一起不好玩。”姚梦婷很受委屈的样子,眼泪都出来喽。
“无论如何,你哪也不能去!”姚昌鹏言辞生硬,把姚梦婷吓得一愣一愣的,继续道:“爹什么事都依着你,顺着你,唯独这事爹不答应。”
“婷儿,明年林叔叔会让你出去玩,那个时候婷儿可是个大姑娘了哦,怎么样?”马林的声音满面春风的说道,同时也给了姚昌鹏一个眼神。
姚梦婷知道,绞尽脑汁也无法拉回爹爹改变主意,只好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出了不凡,你们都下去吧,婷儿,送你女乃女乃回去休息。”马林看着一边刚消停的肖美英,又看了闹僵了的妇女两,也是有些无奈。
“不凡,一定要注意安全,女乃女乃天天盼望着你早日归来。”肖美英紧紧的双手夹着陈不凡的手心手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陈不凡的存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最后的离别铭记于心,感受他的暖意,在以后的日子不曾孤寂。
“女乃女乃,我会尽早回来看您的!”陈不凡热泪滚滚,“含糊”的说道。
姚梦婷走了过来,擦了一把泪,说道:“女乃女乃,走吧,我们一起在这等着不凡哥哥回来。”
“梦婷妹妹,女乃女乃就拖给你照顾了。”陈不凡似乎一下子成长了不少,语言也变得慎重起来。
肖美英与马琳一直以来,思想上有很大的差异,你看我不顺眼的同时我看你也不顺眼,陈不凡虽然不说些什么,但也知道过去女乃女乃的一些陈年旧事,可马林对陈不凡恩深义重,这种矛盾夹在陈不凡面前,那是多么难以抉择的事。
“不凡,你要知道义父的良苦用心,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在这立足吗?”等到他们走后,马林看着在自己身旁的陈不凡淡淡的说道,看着外面的那片天,似乎那片天有什么东西。
“为什么呢?”陈不凡不解的说道。
“靠的是朋友,真正的朋友,真正的生死兄弟,你以为凭山寨的这几个人,能保住这山寨吗,那是异想天开的事。”马林淡淡的继续说道:“不凡,这次去护人还是其次,知道吗?”
“嗯”陈不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马林从怀中取出一块显很普通得玉佩,发出微弱的绿光,玉不大,刚好能填满陈不凡的手掌心,边缘处雕着两条龙,双龙戏珠。
“这个玉佩是信物,代表着你的身份,玉的中央有着一个不易被人发觉的”林”字,还有一个数字。他看到了以后,会相信你的。”马林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说起话来倒也快意。
陈不凡认真看了一眼还真如义父所说,好奇的说道:“义父,这玉一定有着非凡的意义吧。”
“当然,如果你用得到它,你自然会明白。”马林笑着说。
“不凡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是山也,是水也。等你回来,你给我个答案。”马林叹息一声,两人走出大厅。
“义父,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文嗖嗖的了,对了,让刘老师回家吧,我相信他,他会守口如瓶的。”陈不凡首次挽着马林的胳膊高兴道。
“人总会变的嘛,至于他,等你回来再说吧。”马林也是愣了一下,心道:我真的变了吗?”
阳春二月,这一幕真的好和谐。
(感冒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