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我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上官仪目光如炽,好似要将天佑看透一般。
天佑立刻应道,头也不敢抬,只是呆呆的望着火堆。
“你可识得司空长泰?”上官仪语气肃穆,好似不容得天佑造次。
天佑脸颊划过一滴汗珠,语调微颤,小声道:“自然识得。”
上官仪这句话看似是废话,却是引出问题的关键。
“司空长泰是不是教过你一招半势?”上官仪语调加重,好似有些许责怪。
天佑被吓的心差点跳了出来,也没理会司空雪微微点头的提示,月兑口而出道:“当当然没有。”
上官仪身体微颤,指节连响,好似突然暴怒,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狠狠的问道:“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是怎么打败甄婷的?”
“上官师兄,事情多有巧合,如今尚未有头绪,不能因为天佑的狗恰巧出现在现场而对天佑产生怀疑。”司空雪急忙帮天佑开月兑。
上官仪白着脸,摇头道:“这天佑疑点颇多,待他如何应答。”
“上官首座问你话呢!”尹晏红着脸,喝斥道。
天佑一个激灵,心中焦急的呼唤着玄英,可玄英依旧没有声音,天佑硬着头皮,说道:“全都归功于上官首座赏赐的长生诀。”
“胡说八道,长生诀艰深难懂,就以你的资质,怎么可能读的懂?”上官仪衣袂一翻,想了想,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倘若你都能答出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唐芮倒吸一口凉气,上官仪问的问题定然尖酸刻薄,自己都没多大把我能答出来,唐芮拉了拉韩嫣的衣角,韩嫣拍拍唐芮的手,示意不要惊慌。
天佑一直回想着自己到底那里露出了马脚,其实他不知道,上官仪一天都忙于调查,线索杂乱无章,反而倒是令他心中更加危急紧迫。
第一,那个镣铐上刺着九星妖楼要犯的妖鬼篆文。
第二,树木是被太乙火真斩的青芒所焚毁,必是有得道高人,倘若是紫府的的高人遭遇不测,事情定然无法收场。
第三,张子初的尸体内有大量的毒素,杀子初的人必定是用毒高手,子初修为不低,此毒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子初杀死,此间定有蹊跷。
第四,在附近的树上的发现了奇怪的冰屑,数个时辰不化。
第五,死疫居然会在璇玑门山下爆发,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天佑哪里知道这些,上官仪就算是仙法护体,也无法掩饰他憔悴的面容,只听得上官仪淡淡道:“何为易?”
唐芮忽地攥紧娇女敕的手掌,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温婉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天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可人。
在场所有人都静静的等着天佑回答,天佑缩了缩脑袋,抬头正视上官仪,回道:“易分交易与变易,交易是指阴阳寒暑,上下四方之对待是也。而变易则是春夏秋冬,循环往来是也。”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如石像般惊异,只有唐芮嘴唇微微一动,似笑非笑的看着天佑。
上官仪冷笑道:“那,何为不易?”
天佑顿了顿,表情也没有一开始的胆怯,随之答道:“易虽然讲变化,但这变化之道却是永恒不变的,也就是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上官仪从一开始的微微震怒,渐渐缓和了起来,随即问道:“何为海之道?”
唐芮脸色一白,这不是长生诀的范畴了,为何上官仪会如此为难一个仙童呢?
司空雪也向上官仪投去疑惑的目光,而上官仪眼中投射出的竟然是温暖与慈爱,令司空雪心中舒了口气,微笑着微微颔首。
天佑不明白为何上官仪会问这个问题,一时半会愣在那里也没回答。
上官仪骤然哈哈大笑,语气中尽是雄浑的内力:“宛青也是卡在这个问题上,罢了罢了,你带着你的狗回去吧。”随即摆摆手,示意杜晏打开铁笼。
天佑一声轻笑,令在场所有人松懈的神情又提了上来,只见天佑淡淡的回答道:“身处红尘,静观苍海,默聆海的心音,你也就入化海的心怀,去体会那番心宇无限,宇宙无限,大道无限的无我之境。返朴归真,入化自然,得道之真谛,体道之精化。将小我融化似一滴水珠,一粒露珠,入化无形,便亦畅怀天地,同参造化。所以,此时你虽非海,你亦为海,因为你已不复存在,存在的只有海的水天一色,大道无限。”
上官仪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已经研究到《悟道》了,真是出人意料。”
随即他摆摆手,揉了揉自己发胀的额头,叹道:“罢了罢了,回去睡吧,回去睡吧。”
琥珀从笼子中跳了出来,在天佑脚边蹭了蹭,而天佑却没有理会琥珀,而是愣愣的看着憔悴的长青宫首座上官仪。
璇玑门有六宫,为何只见到上官首座与司空首座日夜操劳呢?
上官仪与众人回头向死疫患者的帐篷走去,身形削瘦,须鬓斑白,他是宛青的父亲,是宛青最爱的人,当初宛青的好,天佑根本无以为报,此刻天佑脑中突然迸发出一个想法。
唐芮上前狡黠一笑,对天佑招了招手,就跟着韩嫣也像帐篷走去。
天佑心中一横,跟杜晏示意再等一会,追上了上官仪的队伍,脚步沉重,众人听得这急促的步子,都停下回头看向天佑。
天佑微喘着拱手道:“上官首座。”
“什么事?”上官仪回过身,俯视着此刻躬身行礼的天佑。
天佑咽了口口水,道:“我知道怎么治死疫。”声音细若游丝,没几个人能听见。
上官仪眉头一皱,喝道:“说话大声点,唯唯诺诺的像个什么样子。”
天佑脊背一寒,当即挺直腰板,复述到:“我能治好死疫。”
上官仪怒目一瞪,当即上前,指着天佑道:“你小子有何种能耐治得了死疫?”
司空雪心中大惊,此时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倘若天佑这是个天大的玩笑,上官仪岂肯善罢甘休。
“天佑你是不是太累了,杜晏,快带他去歇息。”司空雪振臂一呼,对杜晏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