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文钱能将伤口治好,男子当然是毫不犹豫跟在方天宇的身后了,如果以后真有一个收费低了那么多的医馆在,对于他们这些贫苦的百姓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这些年来,得了小病小痛就只能强撑过去,大病大伤的时候,才无奈地到医馆去医治,但必定要付出一笔不菲的诊金,否则不可能会治好,得病成为了当时最为恐怖的事情。
“大夫,你真要在集市上开医馆?”男子跟在方天宇的身旁,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嗯,就快要开业了,你算是第一位病人。”方天宇微微一笑,这也是一种宣传方式,只要是真正能为病人治病、为伤人疗伤,并且费用不高的话,名号很快就会传出去的。
虽然说大夫以治病为本,但收取诊金也是天经地义的,只要不是太过分,钱财就赚的问心无愧,也花的心安理得。
“大夫,你有所不知啊,为什么这个集市只有一家医馆呢?那是因为没人敢开,以前也不是没人开过,不过刚开没几天就被人砸了,连大夫都被打伤了,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开了。”男子低声地说道。
在集市中,‘仁心医馆’算不得最老的医馆,开了顶多不超过五年,但是自从开业之后,掌柜就使用各种卑鄙手法逼得另外几家医馆不得不关门,从那时候起,‘仁心医馆’就大幅提高诊金和草药费用,搞得百姓怨声载道。
虽然老百姓对医馆的这种做法非常不满,不过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要不强忍着病痛,要不坐几个时辰的马车去洛城就医。
听到男子的话,方天宇皱着眉头,这家医馆虽然名为‘仁心医馆’,做法却非常的不仁心,这分明就是欺行霸市,独占集市医馆行业,以此来敛取财富。
这倒是一件麻烦事,爷爷年事已高,医馆内加上陈有才夫妇也只有四个人,真要被人打上门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办法了,不开医馆的话,根本就无法维持生计,更别说要给爷爷治病和搬去洛城了。
“这种事情难道没有人管吗?”
“他们找一帮地痞癞子去捣乱,谁会去管。”
正说着,两人就走到了方天宇的医馆门口,陈有才正在打扫门外的地面,看到方天宇带着一位男子回来,疑惑地问道:“小宇,这位是?”
“这位大哥受了点伤,我为他处理一下伤口。才叔,这包野甘菊分成三份,与那些草药清洗之后用冷水浸泡一刻钟,再煎给才婶服用。”方天宇将野甘菊递给陈有才,嘱咐着说道。
草药在生长和晾晒的时候,会染上不少的尘土和其它的杂物,在使用之前需要清洗干净,而用冷水浸泡则有利于药效成分充分溶出,缩短煎煮的时间,这样可以避免因为煎煮时间过长而令药效损耗和破坏了。
“好,需要什么帮忙就喊我一声。”陈有才接过野甘菊就往后院走去,妻子的病是他最为关心的事情,草药准备好后,他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去煎煮了。
“大哥你先坐下,把上衣月兑了,我为你清洗伤口,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方天宇领着男子走进屋内,让他反坐在椅子上。
用温开水稀释了半碗白酒,方天宇取出一块棉布,在碗中浸湿后,在男子的伤口上自上而下轻轻拭擦,在拭擦的过程中,男子痛得倒吸冷气,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男子的伤口是在摔倒的时候,被物体划伤的,伤口中染有很多尘土和木屑,这些必须要清除掉,否则可能会令伤口感染发炎。
伤口清洗之后,方天宇拿出一个小药瓶,在伤口上撒下一层药粉,这是三七草药砚磨出来的粉末,具有止血、消肿和定痛的功效。
“好了,不要被水浸泡到伤口,明天下午再过来换药,另外你的右手暂时不能用太大的力,否则有可能会再次月兑臼。”方天宇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对男子说道。
包扎好的伤口是不能碰水的,否则药粉会被稀释掉,伤口还会被水里的细菌感染到,可能会导致发炎化脓,令伤口溃烂更难愈合。
“谢谢大夫,我只有三十文钱,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男子站了起来,感觉到背后的伤口的疼痛消退了许多,除了些许麻麻的感觉之外,还有些清凉,之前对方天宇医术的那点怀疑早就没有了,急忙掏出身上全部的钱,感激地递给方天宇。
“我之前说过,治你的伤只需要二十文钱。”方天宇从男子的手中拿走了二十文,丢进柜子后面的抽屉里。
夕阳已经落下,夜色降临,男子道谢之后,带着感激离开了医馆。
方天宇的医馆在第二天就开始开门接诊,不过却没有大肆宣扬,只是非常低调地挂了一个‘方氏医馆’的牌子,就算是开业了。
不过开业不等于就有人愿意上门求诊,有些人过来看到坐诊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连问都没问,扭头就离开了,他们宁愿忍着病痛,也不敢让一个孩子来为他们治病啊,万一出个差错,会连命都丢了的。
连续几天过去之后,除了那个摔伤的男子过来换药,就没有一个病人愿意在‘方氏医馆’中看病,所以方天宇这几天一个铜板都没有收到。
不过随着男子的伤势越来越好,得到他的宣传和陈有才夫妇的游说,集市东面一些住户还是了解到一些关于‘方氏医馆’的信息,终于有些得病又无法支付‘仁心医馆’诊金的人来到了‘方氏医馆’就医。
方天宇的医术让他们从一开始的质疑到最后的叹服,在付出少量的诊金之后,感激之余也在邻居亲友之间宣传着,于是开业的十几天之后,‘方氏医馆’就开始热闹起来,而方天宇也忙的不可开交。
“今天收入一共四百八十六文,扣除草药等费用,应该还有三百文左右。”陈有才将账本记好之后,点算了一下,开心地笑着说道。
他自小出生在一个略为富余的家庭,曾经在私塾学堂中学习过四书五经,也学习过术科等,并且还当过一段时间的掌柜,再加上他比较老实,所以方天宇就让他来当帐房先生。
对于方天宇,陈有才是非常赶紧的,因为自从妻子发病之后,家里就一直在不断地花费着银子,根本就没有收入,直到家里的积蓄花光,就陷入了拮据的生活中,但是从几天前开始,来医馆的人数不断增加,令收入不断增多,让他做梦都在发笑。
虽然这是方天宇赚取的钱财,不过之前方天宇也说过,医馆的收入将会分一部分给他,就当作是租金和他的工钱,所以医馆收入越多,他能得到的就越多。
“我们准备的草药,顶多只能再用十天左右,得想办法收一些草药才行。”
虽然收入大增,但方天宇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他还有好几个问题需要解决的,一是草药不足的问题,如果收不到新的草药的话,就得去药铺购买,那么成本就会高很多;二是‘仁心医馆’那边的反应,按照那位男子的说法,他们绝对不会让‘方氏医馆’继续开下去的,必定回来捣乱;第三个问题就是爷爷的病,他想找个时间去‘仁心医馆’看看是否有更好的办法。
“药草的事倒是好办,我之前也收过,晚上我再去找那些采药人商量一下,让他们以后采到的药送来我们这里,不过我们人手不足,谁来负责收药好呢?”陈有才放下账本,皱着眉头说道。
方天宇负责为伤病之人诊断,有些需要为他们针灸,有些则需要清洗伤口和包扎,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而陈有才除了负责账本之外,还得将一些草药研磨成粉末,吴水英身体未完全恢复,只是帮忙打扫或者准备饭菜。
爷爷年纪大了,方天宇不想再让他劳累,所以医馆内的事情都自己处理了。
“实在不行就晚上收吧,让采药人晚饭之后再送草药过来。”方天宇揉了揉有些紧皱的额头,无奈地说道,这一天他就没有闲过,午饭都是胡乱扒了几口就被喊出来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地叫了。
……
……
‘仁心医馆’内,田掌柜正在细心地看着账本,越看脸色越差,到最后甚至怒色浓厚,站起来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月的收入怎么一下子减少了五成这么多?”田掌柜脸色阴沉地望着帐房先生,那透射出来的眼神似乎能将人的躯体刺穿,阴冷无比。
帐房先生身子有些哆嗦,他非常了解田掌柜的为人,赚了银两开心了可以跟你嘻嘻哈哈,像对待亲兄弟一样,但如果惹怒了他,绝对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医馆曾经因为疏忽而医死了一位老人,老人的儿子过来讨公道,不仅被打得当场吐血,当夜还被人砍了头颅,扔到了集市一里之外的河流中,这件事情帐房先生是非常清楚的。
“掌、掌柜的,前些天在集市东面开了一家小医馆,那边的诊金比我们低一半,所以大部分病人都跑到那边去了。”
帐房先生说话有些哆嗦,虽然医馆收入缩水的事情与他无关,但是他仍然担心掌柜一怒之下将他也灭了,那就太冤了。
“小医馆?我怎么不知道?”田掌柜将账本狠狠地摔在桌面上,冷声问道。
“掌柜您前些日子去了洛城。”帐房先生小心翼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