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 月吟之舞(六)

作者 : 兔子不流氓

()“奴…奴婢不知…”落雪只得低头装傻…她怎会不知沈二少的言外之意?怔忪之余,心下对此人的愤恨又加深了少许…他到底想怎样?指派她来郁家别苑伺候的是他,现如今她也只能算是郁府的侍婢…什么物有物的标志,人有人的符号?难不成他还想以过去主子的身份给她弄上个他沈二少的专属印迹?简直是荒谬至极!

“呵!那也无妨…以后,本少爷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知晓…”沈雁枫朗朗而语,慵懒地转身,却是率先离去了。

此话何解?回廊间,只剩捧着描金红木匣的落雪杵在原地兀自发愣…奈何会有上当受骗的感觉?漫漫长的两个月的光景,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偏厅内早就准备就绪,得小厮通报园中部署也预备妥当之后,郁纤蓝便在众位青衣长裙伴舞少女的簇拥下,迈着轻巧碎步翩然而出。

落雪与众人尾随其后,突闻那以沉音起头的笛声幽幽传来。

似低语,似咏叹,似彷徨,似惆怅…眼前浮现出老槐树下的白衣飘飘…捻去心头万般苦楚,纵以笛声相诉。孤清满月,人自知;竞相与饮,逐夜明…

“喂,你怎么了?”

“这笛子吹的真好…”恍惚回神,望着秋菊淡淡一笑,“奴婢听了都忍不住有些伤怀…”

“余庆班可是陵阳第一,这演奏水平自然不当话下!”丝丝悦色跃上眉梢,秋菊听此显得份外高兴。

“秋菊姐姐说的是!”轻轻点头应着,又突闻笛声顺势上扬,前方舞起。

柳腰纤纤,长裙微摆,顾盼回应,巧笑嫣然。如水亲临,如风亲抚…曲中音调渐缓,舞中脚步稍顿…众女相拥,以亮青包月白…音调柔声蜜蜜,亮青云袖起伏飘转,正如那荡着涟漪的碧波小池,静谧而又安详…

原来月吟之舞,这番跳来,也当属美极啊!难掩激动,落雪定定地注视着那道月白之姿…镜中花,水中月,独具匠心!余庆班,果然名不虚传…

数米开外的间歇石亭里,沈雁枫举杯轻酌的手微微顿住,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转而又迅速的恢复了清明…落下杯盏,起身站定,竟是向着舞池中央缓步走来…

曲中音调渐急,那飘转着的亮青云袖骤停,众女相约俯去,以叶片之势衬出月白之景…即如水中现出了一轮皎洁白月!千呼万唤始出来,手执玉樽面芙蓉…平举玉樽,脚尖踮起,眸光朦胧的直视天际…不解、怅然的神态竟表现的异样传神!

落雪不得不承认,如此神态的郁纤蓝其实是很醉人的…少了骄纵,少了刁蛮,少了心计…只剩下很纯粹的表情流露,让你豁然联想起那尘封了数年的酒,香气浓郁,沁入心扉,诱人观品,欲罢不能…

众女缓缓的散向一边,只剩那一抹月白“提樽自饮”,郁纤蓝面布“愁伤”的翩转…间或转停静思,间或转停独饮,间或转停望月,间或转停顾盼…月下的失意之人竟被她生生的舞活了!

音调渐渐以急势过渡到缓势,曲子也相继接近了尾声,月下人似醉非醉,半旋落定,以坐倒之态遥望天际…脸颊融融,唇畔生笑,明眸暂闭,故作梦里…曲终,只剩低沉的尾音不绝于耳…

四下一片静寂,没有人敢率先出声。

“啪!啪!啪!”沈雁枫缓慢抚起的掌,紧接着带起了一阵“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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