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两条路:一条是穿过正院,出沈府,直接回郁家别苑;一条是通往墨云轩的林间小径…
惆怅如斯,就连何时走来了这里,都不知晓!这般彷徨,这般浑噩,是该迈向她最渴望的林间小径吗?两条路的抉择,现实而又残酷…为什么总是如此?不是生,便是死,亦或又是生不如死…压抑、隐忍、付诸一切…身不由己!
万般苦楚深埋心头,就像是结痂了的旧伤,稍被人触碰,还是会流出殷红的血来…众人都说,结痂了的伤口便就不疼了吧!也许果真如此,可当目见那刺目的殷红正肆无忌惮的由伤口渗出之时,她,还能坦然微笑道自己没事吗?
伤口很深很疼,是一时半会好不了的…每每说不疼了的时候,无非便是自欺欺人…会无措,会疲惫,会信心全无,失去斗志…可倘若她就此倒下了,大少爷该怎么办?
不悔的坚持,精神力量的来源,无非便是为了他…
众人不会懂,她也不需要被众人理解…认定了,义无反顾!做那扑火的飞蛾如何?当车的螳螂又如何?能,便要奋力做到,她答应守候的,她不会食言!
去看看他吧,就看一眼!心中有个哀怨的声音在凄然的低低呢喃…她多想去,哪怕是见不着他的面,驻足门外,站站也好啊…
为什么不能!
合上双眸,侧过身去,刻意避过那条牵引她思绪的林间小径,轻迈一步,毅然踏上了通往正院的游廊…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禀小姐…二少爷他…他说今日身有要事…不能…不能…”
“哗啦!”一个被郁纤蓝提在手里刚刚扎好的纸鸢,就这么毫不预警地当空砸下…
散了架的纸鸢残骸散落了一地…脑门处既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意…
“滚出去!本小姐以后不想再看见你!”
“是…”一个不受宠的侍婢,一个被主子抛弃了的侍婢…呵!落雪忍不住地掀起嘴角冷笑…自己的处境能不能再糟糕一点呢?
“小姐息怒!”至始至终站在厅内不发一言的秋菊,在她退出门外的当会,做了一件贴心关怀,善解人意的侍婢一般都会做的事——为主子呈上了一杯沏好的香茗解渴,亦称“降火”…
她们在屋内会抽空商议她今后的去向吗?是浆洗室,还是厨房,亦或是勤杂间…随意吧,此刻她哪还有心思顾忌这般…
抱膝坐在波光粼粼的湖边,出神地望着湖中央相互嬉戏追逐的两只野鸭…
她画过…第一次兴起执笔临摹的便就是两只野鸭…扬起嘴角,淡淡一笑,怎能将鸳鸯叫做野鸭呢?
七岁,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年纪,习惯趴在桌前,一边托腮,一边给他研磨…偶尔的探出脑袋,看上一眼,顿时眼前一亮。
“哇!这两只野鸭画得真好看!”她由衷的赞叹道
“傻丫头,它们可不叫做野鸭,它们叫做鸳鸯!”他停下笔来,冲着她柔柔一笑。
“嗯…这两只…鸳鸯画得可真好看!”盯着他栩栩如生的画作,她黑黑的明眸中闪着异常向往的光彩。
“想学吗?”他温和地轻声问道。
“嗯…”她歪斜着脑袋认真地点了点头,面上竟是笑开了花…
“来…我教你…”轻轻地将她抱往座椅之上,他俯低腰身执起了她的手,“对,这样握住笔…手腕控制力度…不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