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非要赶在老夫人饭后歇息的时候前来叨扰,不能容后再禀吗?”睇着老夫人面有异样,停下手来的冬梅只得对着下首的觅荷暗暗使眼色…心道,怎么总是这般鲁莽,不会审时度势…
“是…”
“罢了!姑且先听你说说…”觅荷悻悻然垂低眼脸正欲退下,却被沈老夫人出声制止了。
偷偷瞥了上首几眼,觅荷将自己外出采买中的所见所闻居无遗漏地讲述了一遍…
沈老夫人倦态十足地倚在太师椅上,一手抵着额头,便似漫不经心的听着。突然,在觅荷那丫头说道紧要关头,眸间犀利之色一闪而过。直起身子,手握成拳,似不尽信,又似在兀自斟酌话中的可信度…震惊、迷茫、骇然、痛心…等错综复杂的情绪在那副雍容华贵的面容上不停交错着…
沈府当家主母沈老夫人处事向来镇定自若,张弛有度,端的无非便是世家姿态,毕竟也是出自名门,大家闺秀,尽数礼仪…可是此番,却是面色煞白,周身发抖,一脸忿然…在听完丫鬟觅荷的上报之后,沉默半晌,接着硬是从紧咬得“咯咯”作响的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来…
“逆…逆子…”
“老夫人!”两个丫头奔走上前扶住了颓然倒下的沈老夫人,俱都一脸的骇然…
“逆子啊!竟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把我们沈家的颜面置于何处?”好不容易缓上一口气来,沈老夫人容色憔悴,老泪纵痕,似就这么生生的苍老了十岁…见她木木然望着雕栏玉砌的屋顶,音调嘶哑得凄然一叹…这世上对她有这么大震撼力,令她如此失控至此的人还能有谁?正所谓,关心则乱如是乎吧!
“老夫人!觅荷她也是道听途说,不可尽信…此事尚未查清是否属实,您老人家万万不可因此气极率先倒下啊!”关键时刻,还是丫鬟冬梅机灵,两句话便将近临崩溃的沈老夫人稳住了。
“对!”仅是一顿,沈老夫人的目光立马又恢复了清明。她紧紧地攥着冬梅的手,像个滨临死亡的人,惟见到最后一点的希冀似的,急忙说道,“找内职冯妈妈…去…去翠芙丫头那里…”
冬梅微微一愣,却又立马明了了老夫人的话中意,匆匆地点头应下,然后跌跌撞撞地向着内职堂狂奔而去…
“轰隆隆…”一阵撼天雷鸣由远处荡响而来,听得院中人心下更显惴惴…迫近的鸣响震耳欲聋,接着天际便如被谁生生的撕裂出了一道口子,破碎的惨白的纹路,延伸数里…那耀眼的白光张狂一闪,印照着周遭景物一片冷然…
空气中交浊着沉闷与燥热…有人揪紧着心神,顾盼丫头回禀;有人背手窗前遥望广袤天际,目色冷然;有人快马兼程奔驰而归;有人托腮静思愁伤之余恍然一惊…还有人怀抱几件华美锦衣,穿过大街,避到了一处屋檐之下…
骤起的狂风,带动微阖的窗棂“啪啪”作响;扫向屋内的烛火几番摇曳;拉起骏马上的紫色衣摆释然飘飞;扬起桌案后色入女敕月的鹅黄缎带;吹乱了少女鬓角边上的些微碎发…
变天,要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