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暗处观战的辅远怅看得胆战心惊,他活了三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场,尸横遍野,血腥冲鼻让人几欲呕吐;韦毓霁凉一玄一朱站立在最高处,在冷月的映衬下,似两座永不倒塌的丰碑,屹立在天地之间,让人肃然起敬。
辅远怅此生都难以忘记,四周的人不断朝那个中心涌去,好似汹涌不绝的江河,那势头教人看了心悸。
“姐姐,若是,若是我不行了,就让他们把我和你葬在一起吧。从小到大,霁凉都是孤孤单单的,只有姐姐你一人关心我、怜惜我,我不想离开你,不想一个人。”霁凉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着韦毓笑。
“好。”韦毓一个好字刚刚落音,霁凉唇角一抹绝艳殷红就染了苍白的脸。
“霁凉!”
伴随着韦毓一身大喊,霁凉直直从“小山”上倒下去,瞬间淹没在人潮中。
韦毓眼前就像老旧电影一样,一幅幅和霁凉相见的画面浮现,泛着旧电影特有的黄,无声滑过。第一次见面,他斜倚繁锦楼的窗前,带着几分怯意看着自己,柔弱地似一阵风,让人禁不住去怜惜;再见,他是清锋天涯阁派来的杀手,她却恨不起他;又一次相见,他全身是伤闯入自己房中,又是一副令人怜惜模样。
“一帘秋霁晚还凉。”令人心疼的孩子,听到这句诗的时候,她就这么想。那时,少年温良纯净的笑,进了她的心头,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她觉得这样能够让她这些年来因为杀戮而变得已经黑暗的心灵得到一点点明亮。可是现在,那抹笑已经消失,少年的身影也不见。
“啊!”韦毓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量砍向迎面而来的一人。她杀出了一条道,一边杀,一边低头寻找霁凉,不管来者是谁,狠狠地、拼命地、机械地挥舞着刀。原来,她微生韦毓还会心痛,痛彻心扉的痛。
不知杀了多久,不知杀了多少人,眼前的人越来越少,可是霁凉还没有找到,她索性丢了手中的刀,顾不得周围向自己砍来的刀剑,翻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即使敌人用的刀落在自己身上,韦毓也顾不得,她只想,只想找到那个少年,她不想那抹纯良干净的笑容自此消失在世间。
白色身影一闪,韦毓下意识挥刀,却被横里生出的剑挡住,刀剑摩擦,电光火石耀人双眼,她条件反射得偏过头去。
“韦毓,停下来!停下来,没事了,没事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把韦毓包裹起来。
好听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一下就把韦毓拉到多年前,鸟语花香的湖边,落了的枯桃花正与之缱绻相依,湖水清澈见底,水中草荇柔柔的扭动着身体,蓝天将湖面映成蓝色,大片的白云也跟着倒映在湖上,湖面与天空相映着,就连天上的鸟儿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湖,直直的冲着湖水而来,掠着湖面飞翔;还有盘坐在岸上打坐的那人,宁静的午后,神佛的秘语,不足为外人道的少女般的情怀……
“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