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头一盆冷水倾泻而下,笒余一个哆嗦,睁开了朦胧的眼睛,眼前迷蒙的人影晃动着,那紧挨着的留出的缝隙中透了一丝的光明。
她盼的光明终于来了么?
身体的冰冷迫使她清醒了过来,然而当她彻底擦亮了眼睛看了周身的环境时,却是一怔。
头顶,“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闯进了笒余的眼眶,她顺着朱漆圆柱向下望去,檀香木堂桌后面,梅年华宽阔的体型架在大老爷木椅上,五蟒四爪紫鸳鸯缠绕在其腰间,加上那张无甚表情的圆脸,是从没有过的庄严模样。
而在笒余的右侧,庄傅盈双手微垂长衫前,见笒余醒来,只浅看一眼,抱拳向梅年华道:“大人,小儿已经醒来,大人不必有所顾虑,只问便可。”
梅年华清咳一声,惊堂木“啪”得一声吓得笒余忙规矩跪好。
“大胆庄笒余,你可知罪!”
笒余猛然抬头,哑着声音辩道:“大人!笒余不知罪在何处啊?”
“哼!你看看你身旁那人是谁!还不老实招认!”
这时,笒余才终于注意到庄傅盈脚前,竟是一巨被白布蒙上的尸体!
她忘了眼堂上的梅年华,小心翼翼的伸手撩开那白布,一张青紫色的脸现于眼前,而这人不正是她昨晚在沟壑中晕倒前看到的那人么?
如今前因后果已经在笒余浑浊的大脑中形成了一条基本的线条,可她依旧不敢去深究这其中缘故。
便听梅年华道:“庄仵作,你且说说看这尸体的情况。”
庄傅盈又是一辑,朗声道:“回大人,死者赖成昆,源城县梅花村人,尸体被发现与梅园附近的山林之中,经小人查看,死者是颈部被一把利器砍断致死,发现之时,尸体被雨水侵泡近三个时辰,微浮,所以小人现下并不能发现死者身上的其他伤痕。”
梅年华点头,又将目光移到笒余身上,“庄笒余你可听得清楚了?为何这赖成昆会死于那沟壑之中?又为何你会在他身边?说!你是如何加害了赖成昆的!”
笒余本就在昨天的惊吓中失了神,此刻又被冤枉成凶手更是情不能自抑,忙上前就是喊冤,“大老爷,我冤枉啊!笒余并没有害人!”
“那你又如何解释你昏倒在那赖成昆身旁?又如何解释你手上未被冲毁的血迹?”
“我……我昨日匆忙进城,结果在山林中与那周无赖发生了争执,被推落山中,无计可施只能老实呆在坑底,却在半夜的时候发现了这赖成昆死在了笒余身边,笒余当时就被吓昏了!怎么可能去杀害人啊!”
“可有证人证明你!”
“有!周无常和刘金宝,他们是眼睁睁的看着笒余落坑的!”
说着,刘金宝从堂外步入公堂内,跪于堂前,道:“梅老爷,笒余说的对。”
梅年华皱了眉,这件案子倒是让他头痛不已。看了眼一旁的卢师爷,卢师爷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只见梅年华轻点头,又问道:“刘金宝,庄笒余落坑之后,你去了何处?”
刘金宝老实答:“小人便与我家周老大一同离开了。”
“只余庄笒余一人在那里?”
“是的。大人。”
梅年华横眉冷对,怒道:“那你又是如何能证明,庄笒余在坑底的时候没有对赖成昆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