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地铁到志伟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些他平时爱吃的菜,打算好好煲个汤,下厨炒两味小菜。
好不容易提了一大袋东西,拖着疼痛的脚一拐拐走到他住的公寓,在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他出来,拿出电话再打过去,依然是关机状态,难道他不在家?
正当我想离开时,身后“咿呀”一声响,铁门终于微微打开了。
我猛然回头,看到半开着的铁门,见到志伟上半身**,下半身只穿了一条休闲的中裤,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
想到这大热天可能他是正在休息吧,也没太在意。
志伟见到我倒很惊讶,脸色突然都变青了,“梦,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笑了笑说:“难道你不想我来吗?你看我买了很多菜来,打算晚上给你做大餐呢,听你部门同事说你不舒服所以特意过来陪你的,要不你真以为我是工作狂不管你生病呢。”说着我提着手上的东西准备推门进去。
“呃……梦,我……我……”志伟很在意地用身体挡住了门,吱吱难言,显得特别紧张,似乎不太欢迎我进去。
我吃惊地望了他一眼,很快又把视线转移,可能是因为他上半身**,连他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吧。
“我好不容易请假过来陪你,脚受着伤还去超市买了一大袋东西过来给你,你不会连门口都不让我进吧。我知道你不舒服,你可以继续休息,我做好饭菜再叫你起来吃。”
“你脚受伤了,伤到哪里?”志伟一听见我说脚受伤,马上把门打开,蹲体来检查我的脚伤。
见我的脚指包了厚厚一团紧张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昨晚还好好的。”
我欣慰笑了笑,知道志伟还是很关心我的,便说:“已经好多啦,现在还不是能来到你这里吗!”
我故意分散他注意力,其实已经成功踏进门了,重重把东西放在厅中四方桌台上。当我正想回到门口处换双拖鞋时,发现他家里平时多出的那双拖鞋不见了,反之摆在那里的是一双高跟鞋,我心底一愣,傻笑了一下,当作没看到,转过身对志伟说:“我买了很多菜今晚你有口福了。”
怎料志伟把我推到门口,神情紧张地说:“梦,你能来看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现在好多了,你出去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马上和你出去吃饭,好吗?我不想你为了我大热天这么辛苦下厨。”
看着志伟紧张得满头大汗,支多阻拦,女性的直觉得告诉我,李志伟不想我在这里多停留一分钟,或者是有一些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我内心颤抖着,但愿一切不是我所想那样,因为我不想他误会我,同时我也不想误会他,所以希望任何事都能坦然面对。
“这是谁的高跟鞋?另一双拖鞋呢?”
“拖……拖鞋不小心给我……弄坏了,所以临时买了另一双鞋回来,让你以后来有得换。”
他在骗我,他的闪烁不定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季主任,你要找的拖鞋在我这里穿着呢。”突然一把娇滴滴的性感女声从志伟的房里传出来,我抬头望过去。从他房里走出来的女人竟是志伟同组的同事杜薇薇。
我不禁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她出现在这里而感到奇怪,而是——此刻她长发飘散有点凌乱,身上本来只穿了件露黑色抹胸,此时她的动作正在穿着加在外面的一件小白色外套,再加上身下的短热裤,无不显露出一种娇艳性感。
此情此景,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七分数,但嘴上还是很礼貌地说了句:“原来薇薇也来看志伟。”
杜薇薇见到我,倒不惊不讶,一脸的镇定:“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我……也就来了。”
这是一句充满挑衅的话,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照理说他们两个如果真有私情,知道我会来她应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难道还真想让我撞个正着?
杜薇薇话中有话,听得志伟更加急了,他着急跟我解释道:“梦,你别误会,杜薇薇她只是知道我生病好心来看我的。”
“李志伟,我敢走出来就代表不再偷偷模模作你做见不得人的小情人,既然让她撞见了就应该让她知道真相。”我真想不到的是,平时看起来那么柔弱温文的杜薇薇突然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什么真相,没有真相,梦,你千万别听她糊说,我和她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并不是你想的哪样。”志伟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忙着跟我解释,而我此时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傻傻站在他两中间就像个听众,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
“李志伟,我忍你很久了,你心情不好,被她冷落的时候就来找我寻安慰,现在她出现在你面前,你却又向着她,连承认我们关系的勇气都没有。难道在这半年来我在你心目中只是一个你发泄情绪的工具吗?”杜微微越说越不服,整张俏脸被扭曲,可怕得吓人,我难以想像一个从柔情似水的女孩子一下子变成一个小辣妹。
“我跟你在一起之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我的心里只有梦,是你说不介意的。”李志伟依然争锋着。
“不介意?试问天下有哪个女生会不介意,自己爱的男人心里爱的是另一个女的。我跟你在一起消耗我的青春和时间,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到现在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一丁点的位置,有时候连编个谎话哄哄我都懒得编。你觉得她真爱你吗,如果她爱你就不会对你一直这么冷淡,要不是这样,你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一直要依懒在我身上找情感寄托。”杜微微两眼通红,狠狠瞪着志伟,哭得梨花带泪,我看出她是真心爱志伟的。
“我求求你,什么都别说了好吗?我现在已经够烦了。”志伟突然放大了声道,倒把我也吓了一跳。
“你烦?你烦是因为她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忘记你今天为什么不上班吗?还不是因为你看到她跟新来的那个林总监……”
“啪”的一声,还没等杜微微把话说完,志伟气急败坏地狠狠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生气出手打人。“我叫你别再说了,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志伟看来真是被惹怒了。
我看到杜微微的眼泪掉得更凶,不知为什么,此刻我居然开始同情起她来,我觉得她是个可怜的人。
我狠狠回瞪了志伟一眼,失望地摇了摇头,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感觉我好像是在看戏,是个多余的局外人。
一时之间屋子里变得很安静,志伟喘着怒气,抖动着全身,脸上的青筋暴了出来。
也许他在思量着如何收拾这个残局吧。
不久杜微微抚着胸口抽泣着说:“我以为只要我默默的付出,终有一天可以用真情打动你,博到你的爱。可是无论我如何的付出,我都还是比不上那个对你冷若冰霜的女人,我终究还是没办法取代她。她跟叶经理暧昧不清时你不敢找他们言明只会找我诉苦,现在她又跟新来的林总监暗里修好,你还是不敢当面跟她对质。你怕你一说穿就会失去她,受了伤才会想到我,躲在我怀里抚伤口,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杜薇薇这一声吼,吼得让我回了神。
她刚才说什么,叶经理跟我暧昧不清,新来总监和我暗里修好?
居然把白的说成黑的?
“无论如何,她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完美的,谁都不能说她的不是。”志伟望着我依然一脸深情,但我也不想去了解他所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在掩饰什么。
既然火烧到我身上,就不能不当面说清楚了,我退出他俩人中间,走到志伟面前吸了口气,镇静地说:“无论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可是有关我的名声我是有必要维护的。首先,我要说明,我跟叶经理清清白白并没有你们说的暧昧,有的只是工作上的相互帮忙和支持,再说到林总监更是无稽之谈,我们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根本就没什么暗里修好,更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今早他只是从医院顺路送我回家,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问心无愧。”
“梦,我知道你没有,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志伟听到我这样说,脸上明显放松了很多。
还说一直相信我?自欺欺人!
“哈哈……”杜微薇薇突然狂笑起来。转头望向志伟嘲笑道:“李志伟呀李志伟,我杜薇薇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了,你居然还相信她?终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天所说的话。”
杜薇薇脚步不稳,突然走到我跟前,一双猩红眼眸盯着我,眸光中充满了仇恨。
我被她盯得顿时毛骨悚然,从没见过一个如此可怕的眼神,如果说眼神可以杀死人,我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只听感觉一阵阴风扑来,“还有你,季梦,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此得意的。”
这句话仿似只对我一个人说,我冷冷一惊,看着杜薇薇愤怒拂袖而去。
待她走后,屋内又恢复了平静,我还是那样冷静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梦,你听我说。”志伟把双手搭在我肩上,神色凝重,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和你交往快一年了,可是,你一直是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女孩。别说男女朋友之间的接吻,或是更深一步的发展,有时候甚至想牵你的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寂寞孤独,每回面对你的冷漠,我更心烦意乱。常常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杜薇薇就会出现。她听我倾诉,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温柔体贴,试问哪一个寂寞的男子能拒绝这种柔情,我也只是想在受伤的时候,有人能给我安抚。”
“所以……是我错了?是我无法给到你想要的柔情吗?”我的心凉了,为什么男人可以这样,明明是自己错了,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把责任推在受害者身上。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李志伟开始慌了。
“不,你听我说。”我狠狠推开了他双手,咽了口气还是很冷静地说:“本来我今天来是想陪陪你,我知道最近太忙一直没有时间陪你,也想顺便跟你解释我和林总监之间的误会,但看来无论有没有误会我想都不需要解释了。”我还是表现得很从容,平淡得让人猜不透我在想什么。
“不,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不能没有你。我们都不提过去,无论谁对谁错就当扯平了,我们重头再来好吗?”志伟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我知道他一直很开朗很坚强,但这一次,我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我居然忍不住笑了,笑我以前怎么会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梦,你别这样,我是认真的,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志伟激动得把我搂入怀里。
我还是狠心挣开他的怀抱,正视他十分认真地说:“不可能扯平,不可能当什么事没有发生过,虽然我这个女朋友当得不太称责,但我自认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和你交往才一年,而你跟她一起就已经半年了。是你负我在先,而且你有必要为你所犯的错负责任,以后你和杜薇薇的事与我无关,请不要把我拖进这趟混水。”
“不,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没有爱过她,我只是气不过,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和杜薇薇……”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男朋友,这边口口声声说爱着我,却暗地里又跟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我都不能接受,更不能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我是很气,气被人背叛,这声音基本是吼出来的。
好不容易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他的公寓,背后还传来志伟的叫喊声,我不想再留下来听他所谓的解释,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也许这段感情本不应该开始,我不能因为心软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还以为会慢慢被他感动从而会爱上他。毕竟他给我的感觉并不讨厌,可是我还是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