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我决定今晚入梦,到梦缘里去找林源。
自从上次在医院看到林源对我的冷漠后,我再也提不起勇气去面对梦缘里的那个他了。
梦里梦外的林源简直判若两人,朝夕面对着同是一个人,却有着两种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的思想感情和不同记忆的人。我该如何进梦里给他答复呢。
进入梦缘梦境后,我呆呆的站在碧草如茵的绿地上,环视着四周,这梦缘到底有多大?而自己竟然不知何去何从。
我进来本来是想找缘的,可是这一刻竟犹豫起来了,也许我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他吧,于是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
走着走着,忽然一阵悠扬悲壮的竹笛声吸引了我。此曲声哀婉幽怨,且声声悦耳,如此悲壮哀婉的曲调,可谓袅袅余音在耳畔,幽怨之声,声声扣人心弦。
我惊叹这梦缘里居然有这般如蓝天行云的天籁之音,止不住万分好奇之心,决定寻声而去。
一路上,我听出这笛声情真意切,动情委婉,只想尽快看到这位吹笛的高人。于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路经过好几处古老陈旧的房屋,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晰,我感觉到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了。
直到墙角转角处,我看到一个白色高挺拔的身影,倚在墙角边悠然吹着竹笛。他半则着脸斜背对着我,只能看到他精湛的指法令,如轻桨点水般流畅自然。
竹笛声越来越凄怨衰美,藏着淡淡离愁感,处处流露出吹笛人的复杂情郁。我不由自主被这笛声牵引着,静静的倚在另一旁细心倾听着,不忍心就这样过去打断这份幽美。
直到一曲吹凑完,那人修长的手指,爱不惜手的正在抚擦着竹笛。我见状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想结识这位高人。于是轻迈着脚步走到吹笛人面前,直到看清楚那高人的真正面目后,不由得惊叫出声:“缘?啊……”一时情急之下吓得我撒腿就跑。
“梦……是你吗?”我听到缘的声音在后面喊,只顾拼命跑,没想到不呼唤他的名字也能在此撞到,原来这个梦缘梦境是这么小的。
我满脑想着如何逃离这个地方,在我还没有想清楚要怎样面对他时,是绝对不能见他的。
跑着跑着,一不小心撞到前面一个重物被反弹回来,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幸好有人扶住了我,正拍着胸口庆幸之时,当看清楚扶住我的人竟然是缘后,吓得我双脚发软,一时心慌意乱站不稳,结果扯着他一起倒下,可怜被他身体压个正着。
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无意中又和他……
缘整个人扒在我身上,把我全身压住动弹不得,两副身躯紧紧交叠贴着,我拼命地想推开他。
“放开我!”我正想挥动右手推开他,可是他大手指紧紧交插住我的小手掌,让我使不上力。我尝试着用另一手,正想提起捶打他,没想到还是被他快一步,他居然丢掉了手上的竹笛,整个手臂强而有力按住了我的身子,连我想提起的另一只手也被锁得紧紧的,无法动弹。
“你想干嘛?”我有点生气了,整个人就像被八爪鱼牢牢扣住。
“别动!”缘大喝一声,我不明地停止了挣扎,开始正视着他。
我和缘几乎是零距离凝视着,看着他深如幽潭的双眸,正情深万缕的凝视着我,高挺的鼻子呼吸着男人独特的气息,这张完美俊悄的面庞,不知让天下多少女子无法抗拒,此刻我被他压得更是心潮澎湃。静静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和亲密的呼吸声。
这样的举动太暧昧了,我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紧张得咬了咬干涩的嘴唇,正想开口叫他放开我。
这时,缘感性诱人的唇弧微微张口,没等我反应过来,便着急得封住了我的薄唇,我顿时被这种软绵的热火烫烧着,忘却了挣扎。
只是惊慌得瞪着圆溜溜的双眼左右游盼,完全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被缘的热吻缠绕得情迷意乱,慢慢地闭上了双眼,竟浑然不知自己开始回应了他。
就在这一刻,仿佛世间万物都是多余的,只有彼此的存在,这甜蜜的气息。我竟然如痴如醉地陶醉在他的热吻中,忘却了自我,原来和喜欢的人热吻,竟是如此甜蜜得教我痴迷。
仿似有一股魔力,让我不由自主地轻启唇齿,缘性感的舌头马上攻进来。我僵硬紧张的身体也慢慢松,缘感觉到我的变化,放开了我的手,改用双手紧紧托着我,吻得更激烈了。
“铛!”,我脑海中突然浮起了林源和艾琪拥吻的那一幕。像在脑中敲响了警钟,我瞬间震惊得像触般,迅速睁开双眼,惊恐之下大力推开了缘,大声尖叫:“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我!”
缘一直沉醉在这热吻中,没想到我一时之间变化这么大,完全反应不过来,被我推倒滚在一旁。
好一会缘才反应回来,缓缓从草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愧疚地望着我,说:“对不起,是不是我冒犯了你,我……我也是一时情不自禁,所……所以……”缘由于急着向我解释,一时之间张口结舌,竟然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好啦,别再说了!”我羞怯地转过脸去,用手狠狠抹了抹双唇,真想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给抹掉。只觉得自己此刻热血沸腾,双耳炽热,心跳更快。
“季梦啊季梦,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呢,居然恋上他的热吻!”我暗骂自己冲动,情迷在他的陷阱里。
“梦,你还记不记得,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此情此景如此的熟悉,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站我身旁,满脸期待的双眸紧紧盯着我。
“我叫你不要再说了,过去和今天所发生的全部都是误会,你明白吗?”我气得对着缘大声乱吼,其实更气自己。
缘看到我一时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吓得怔住了。
我坐起身子,委屈的紧抱着双腿,不知如何面对缘。
“难道只是误会吗?我刚才明明感觉到你是有……”
“我求求你别再说了,你是不是想我马上找个地洞钻下去才开心?。”我知道缘想说什么。
是的,我承认刚才自己是不小心陷进去了,但我讨厌被他看穿我的心事,突然也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为什么你好像变了,刚才你看到我撒腿就跑。如果是我刚才冒犯了你,我再次向你道歉,以后没有征得你同意,保证不会再侵犯你分毫,但是求求你别这样对我好吗?”缘把手搭在我手臂上,一脸受伤的神情。
我眼角偷瞄了他一眼,一时之间更是难以启齿。
“你知道吗?我些天我天天在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这种煎熬的等待真的好痛苦。每天盼不到你出现我痛入心菲,真怕再也见不到你,感谢老天终于把你盼来了,我心中的激动和兴奋你是无法意想的,所以……刚才一时控制不住心中的激情对你……”
缘见我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没作任何回应,激动得上前摇动着我双肩,问:“梦,你怎么啦,你别这样好吗?是不是有心事?”
听到他这样问,真是哭笑不得,我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梦里梦外完全历事不同的同一个人呢。我心中的难过,他又怎能预想?
我悲伤得只有仰天长叹!
“梦你是不是不开心?有什么烦恼你就跟我说嘛!就算我帮不了你,也可以跟你共讨对策。”缘看到我这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的爱我吗?”我回过头正视着他问。
“当然,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对你的爱是矢志不移的,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缘的表情十分诚恳认真。
“我不相信誓言,我要的只是一颗真心,可是……你知道你爱的人是谁吗?”我忍住激动得快要漫出的热泪,反问他。
“你不是叫季梦吗?也是我唯一的梦呀?”缘傻呼呼的回答。
“可你清楚我回到现实是做什么的吗?你可知道你又是谁?如果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又凭什么来爱我,凭什么来给我幸福。”我气得大声质问缘,每一字一句把他震憾得无力瘫坐落草地上。
“梦,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问我这些,你以前都不问关于我现实中的一切,因为你明知道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看着缘这样无辜失落的表情,我知道是我逼得他太紧了,把他纯洁的心灵给扰乱。他在梦缘里天真无邪得就像个快乐的孩子,而在现实中却是一副冷酷严肃得让人猜不透,威严得让人不敢靠近的人。
可是我不能爱一个连他自己是谁都不清楚的人,因为他连现实中的我,毫无印象,我到底该怎么办?想到这点,我更加撕心痛砌,无奈之下我起身站了起来,背对着缘无声抽泣。
“梦,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生气了?”缘紧跟着也站了起来,把我搂入怀里惊讶地问。
我气得双拳轻捶着他胸膛,一边抽泣一边骂:“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拿着我的玉石离奇失踪,为什么你爱我却这样对我……”其实我想骂的对象是林源,只是骂不到他,也不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打骂,现在只好拿缘一解心中的怨气,反正他们是同一个人。
“梦,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缘捉住了我的双手吃惊地问。
“我的玉石在哪,你快把我的紫玉石还回来给我,我要玉石……”此刻我脑海中只有紫玉石,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乱说了什么。
“玉石?你想要玉石对吧,我爸爸帮我收藏了一块家传蓝玉石,下次我拿来送你好吗?你就别再哭了,你这样子,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缘抚模着我披肩长发安慰。
我猛然抬起头来,仰望着这个单纯的小傻瓜,他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玉石。想想也是,他根本不知道他现实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入梦找到他又有何用呢,还是不知道玉石的下落。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抽身离开缘的怀抱,站离他三步之外才说:“缘,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也很爱我,但一直以来……我只是把你当作……我在梦缘里最好的……朋友,并非……男女之情。”我狠下心,逼自己说出了违心的话。
缘傻傻地盯着我,猛摇头,脸上一副极不能接受的神情,快步冲到我面前,用力捉住我双臂大声说:我不相信这是你的心里话,你说谎,我看得出来你明明是爱我的,却不敢承认,为什么?你说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吓人,锐利的眸光只有现实中的林源才会表现出来。
我不敢直视他那可怕的眼神,怕他看穿我的心,毅然转过身去,半晌才保持平静的心态,悠悠开口:“我们认识还不久,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是喜欢你呢!我对你……真的……只有朋友之情,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我要给你的答案。”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神对我说这些话呢?”缘的话音刚落,我感觉有股寒气逼近我,果不然,下一秒他已经来到我背后,狠狠地把我身体板过去,逼着我面对他。
“如果这真是你的心里话,请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缘的声音很低沉,好像从脚底下冒出来的失落声音。
为什么梦里梦外的你,都要这样来折磨我,我到底上辈子欠了你们什么?
沉默半久,我缓缓合了下双眼,作了个痛苦的决定,强逼自己抬起头来正视着他的眼神。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失落,看到了无奈,亦看到了爱。
可是,我还是得狠下心来,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缘,我也很珍惜我们这一段来之不易的情谊,可是,你不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一份真真实实的爱情,而不是仅仅寄托在这飘渺的梦缘梦幻世界里,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他不知道我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有多难受。
既然他已经习惯了没有现实记忆的生活,我又何必让他为了我去想起现实中的那个他呢。还是让他做一个快乐的缘吧,不要做那个冷酷无情的林源。我真不敢想象,如果他回复了现实的记忆,到时会是什么样,我们也许连在这梦境里仅有情谊都会变淡。
缘听完后,竟然没有太多的反应,反而像松了一口气,很认真的对我,说:“梦,你放心,我会让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真情,不会逼你现在马上要给我什么承诺,刚才把你吓着了吧!”
我看着突然变得如此平静的缘,一时之间居然不懂得如何回应了,“缘,我们还是……”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这样的话吗?我在梦缘里生存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等你出现,所以我绝不轻言放弃。相信我,愿得一人心,白头莫相离。”缘紧紧捉住了我的双手,深情不改的神情。
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我,而我对他又何曾没有感觉呢,只是现在还不能对他说出我内心的真正感觉。我要把自己的感情先梳理清楚,否则将来大家都会很痛苦。
缘似乎看出我仍有顾虑,马上又说:“我知道你的担忧,我答应你,就算我爸不肯告诉我,有关我现实的一切,为了你,我也会努力找回现实中的我,在梦里梦外跟你相认相爱好吗?无论上天入地,我都要和你梦缘梦里永相随,你知道吗?刚才吹的‘梦缘梦里永相随’就是我这些天在等你时,为我俩而作的曲子。”
“‘梦缘梦里永相随’?难道只有梦缘里才能永相随吗?”我心底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