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小时后,厨房的地板都被溅湿了,幸好我围上了围裙,否则也难逃换衣服的劫难。
最后,好不容易把这条鲤鱼制服按在切菜板上,见它也已经被我折磨得奄奄一息,一张一合着大嘴巴不停喘气呼吸。
其实我也挺受罪的,见它已经无力再动,于是双手悄悄抓起菜刀,一直在颤抖着。
痛定思痛,只好狠心一刀朝它的头辟去。岂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制,意外发生了。我万万没想到在刀子差点碰到鱼身的刹那间,它居然反弹一跃而起,在切菜板上跳动了两下,最后竟然不偏不倚刚好弹跳出厨房窗户外。
“哇……”我双手颤抖握着菜刀,呆呆地站在原地,简直看呆了。
看着这窗口阔度大约只有20cm,由衷地感叹:“好身手,好眼力……天哪,我的鱼?”我称赞完后,才想起准备要下锅的鱼,现在跳窗而逃了。
我注视着手中锋利光亮的菜刀,震惊得张着大嘴巴。可是厨房窗户比较小,有点高,我根本看不清楚楼下的情形,也无法开门下去把它捡起来。
“鱼儿啊鱼儿,不知是你好运还是我倒霉。算了吧,反正我也没杀过生,可能是老天想让我积多点公德,别开杀戒吧。可你逃掉到楼下缺水,你照样活不成啊,问题是我将如何跟林源交代?他一直在暗示我的厨艺差,不停嘲笑我,不能让他看扁,如果告诉他鲤鱼跳窗逃跑了,不笑死他才怪。哎哟,怎么办?已经五点半了,时间快来不及啦,随便做一点吧!”我像大妈似的,自个儿叨唠了起来。
为了弄这条鱼已经浪费我大半小时,结果还是徒劳无功。
由于做饭时间不多,我把排骨一放另一锅里清蒸,一边在做其它的菜,到晚上六点钟林源下班回来刚好做好了三餐一汤。
“咦!我刚才看到桶里的鲤鱼不见了,你中午做吃了吗?”才刚开始吃饭,林源马上就问起鲤鱼的事了,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
“呃……啊,对对对,我……我中午做来吃了。”本来还没有想出什么借口,解释那条失踪的鱼,幸亏林源给了我提示。
想了想只能这样说了,由于做了亏心事,所以自觉地低下了头,慢慢扒着碗里的白米饭,紧张得连菜都不敢夹了。
“你一个人能吃完这么大条的鱼?而且……我刚才看到厨房垃圾桶和餐桌外面这个垃圾篓,连鱼剌都没看到一根。你不会吃得这么精光吧,连皮带骨都不剩?”才放松了几秒钟,没想到林源还是追着这条鱼来问。
他也太小气了吧,居然连厨房的垃圾桶都不放过?真败给他,我心里思量着。
“那……鲤鱼,真的很好吃的,所以……一丁点鱼骨,鱼剌都没有剩下,呵呵!”我对着林源傻笑着,怕被他识破我的谎言。
“噢,那你是怎么做的,说来听听,我也想偷师,我特别喜欢吃鱼了。”林源凝视着我,好奇地问。
原来是因为喜欢吃鱼,所以才咬着这条鱼不放,对我穷追炮问。
“呃,怎么做的啊……”我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天哪,真考到我了,连鱼都还没有杀死,谈何做法呢。
“炖,对……就是炖,把整条鱼放在紫砂锅里,放点姜和白酒。像炖猪脚一样,炖它一两个小时。最后鱼骨、鱼剌和鱼鳞都和水都融为一体了。你不知道啊,这一条鱼可真香,吃得我饱饱的。”我故意说得很美味的样子,好让林源不起疑心。
“哦,原来这样,听你这样说好像真的很好吃。要不这样,我明天再去买一条回来,你明晚再做一次给我尝尝好吗?我想看看,到底如何个美味,可以整条鱼,连同内脏和鱼鳞都吃得一丝不剩。”林源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明显在试探我。
“不……不要……千万不要……”我吓得连筷子都抓不住,抖掉在餐台上。
“事到如今还不从实招来?我想那条鱼,你根本没煮来吃,告诉我,鱼、到、底、去、哪、啦?”林源狠狠瞪着我,一字一字逼问。
“对不起,林源,我……”真的难以启齿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进屋子,就闻到满屋的鱼腥味,却没见到鱼的踪影?”林源好像很饿似的,大大扒了一口饭进嘴里。
笑就笑吧,没办法隐瞒了,不就一条鱼吗?
“就是……今晚正想杀鱼时,一不小心……让它跳出厨房窗外……掉下楼了。”最后那几个字,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什么……咳咳……”林源听到我这不可思议的离奇事件,吃惊得差点把饭噎在喉咙里,激动得猛咳。
过了好一会,林源终于没有再追究鱼的事了,我才又安心吃饭。间中时不时抬起头来偷偷眸向他,居然看到他一边吃饭一边暗暗偷笑。
可恶!笑吧,笑吧,笑死你。我就知道说出来肯定会让你取笑我的。
“嗯,对了!你怎么不穿我买给你的那些裙子,反而又穿回自己的衣服?”直到吃得差不多,林源终于不再笑我了,开始问起其它事情来。
“我的衣服都干了,还是觉得穿回自己的衣服……比较自然。你买的衣服太名贵了,我穿又不好看,只会白白糟蹋你的一番好意。你看看你身边,有没有人适合穿的,拿去送给她们吧,反正牌子我都还没有剪……”
“谁说你穿着不好看……”林源顿时停止吃饭的动作,还没等我说完,抢着打断我的话。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忐忑不安地说:“我不是穿着很难看吗?否则……你昨晚怎么会是那样的表情?”我大胆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忧虑。
“那……那并不是因为你穿得难看,而是因为……因为那裙子穿在你身上……实在太好看了,所以才一下子惊呆了,哎呦……你是不懂的……”林源结结巴巴的,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表白,居然还不敢直看着我说。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居然脸红了?
原来不是因为我穿着不好看,听到他这样说,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竟然开始暗暗窃喜。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那样穿,所以……才看不下去,自个儿跑了呢!”我小声地嘀咕着。
“你老是自以为是,等会把那些裙子给洗了,明天穿,别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翻心血。”林源的语气又半带着命令式,开始严肃起来。
“但我还是不能平白无故接受你送的东西。要不,你算原价一折或是两折转卖给我,这样我穿着会心安一点。”我想了想,这个问题是必须要说清楚的,否则还是不敢动那几件名贵的衣物。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你爱怎么算就怎么算,谁会跟你这样斤斤计较!”林源语气不悦地白了我一眼,“啪”一声响,随即放下手上的碗筷。
“这菜怎么这么难吃,肯定在家里很少下厨吧,冰箱里不是有很多肉菜吗?你连鱼不会杀,不会连肉也不会切吧?”
老天,果真被他说中了,我长这么大真的没有切过肉类。他怎么能把我看得这么透彻呢?
“有这么难吃吗?这已经是我超水准的厨艺了。在家里我也偶尔有下厨的,连爸妈都没说过不好吃!”我满脸的委屈,他居然嫌弃我厨艺不好。今晚的一番苦心准备,被他这样一说,心里难受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那是你家人疼你,才没有指出你的缺点。厨艺不精,不懂得反省还大言不惭,不学好厨艺,到时谁敢娶你……”林源刚说到‘娶你’二字时,居然噎住不说了。
“那我到时就嫁个,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又懂得做家务的好老公,不就行了吗?我们上海到处都是这样的好男人,不用总监大人,你……担心!”我也毫不客气地字字争锋对舌。
居然敢批论我的终身大事?你是我谁啊!
正在这时,我电话响了。
“叶冕?”我看到来电显示后,暗自偷笑,兴幸这个电话来得对,来得是时候。
我接通电话后,故意用很温柔的语气说:“叶冕,吃过晚饭了吗?嗯……我正在吃呢,还打算吃完饭后就给你电话呢,没想到你先打来了,看来我俩真是心有灵犀……”
林源见我和叶冕亲蜜的谈话,显得很不是滋味。
我电话刚挂掉,只见他生气地站起来,很不自然地说:“有本事叫你的好男人来帮你收拾碗筷啦,无聊……”
林源丢下这句话后,快步走到门口正在换鞋,看样子打算外出。
“喂,你……你去哪啊?”我见他气鼓鼓的样子,所以关心地问了一下。
“你是我谁啊,去哪要你管?”冷冷地顶了我一句,接着就是重重的关门声。
什么态度嘛,把我批评完后,饭还没吃完就出去了,留下我来收拾残局。
半夜——
突然雷声大作,震动着天花板和大床。
“啊……救命啊!”我在梦中被惊醒,吓得抱着头,慌慌张张跑到厅外去。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在沙发床上的林源,见我慌慌张张跑出来,掀开被单坐起来问。
“呃……没什么,想去洗手间。”我惶恐不安地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我怎么好意思告诉林源,我除了怕黑,还怕闪电打雷呢!让他知道我更多的弱点,肯定又要笑我是胆小鬼了。
以前在家里,每逢闪电打雷,我都会叫妈妈过来陪我睡。现在一个人呆在房里,吓得惊魂未定。
“你是不是怕……”瞬时,电光透过窗帘射进来,紧接着就是“啪……轰隆……”惊天雷声震响,快要震碎我的心房。
“啊……不要……”我马上蹲在房门口处,双手抚着耳朵,吓得双腿发软,软弱得无法动弹。
“哦……原来是怕打雷!看不出来一向精明能干的季主任,原来胆小这么小嘛。”林源幸灾乐祸地蹲在我身边,对我冷嘲热讽的,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取笑我。
我无助的眼神冷冷扫了他一眼,想不到林源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落石下石来取笑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啊”我刚想破口大骂,却又被突来的雷声给吓了回去。
这一声巨响,震得房门都抖动不停。我吓得伤心害怕,抱头痛哭了起来:“妈,我想回家,每次闪电打雷,你都陪在我身边,呜呜……”
“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笑你,我陪你进去睡……”林源见状温柔地抚模着我的头,把我拥入怀里安慰。
“你……你刚才说什么……你陪我睡?”我没听错吧,我慌忙推开了他。
“不,你误解了,我是想说‘我陪你进去,等你睡着了,我才走或是等不打雷我才走’总可以吧。”林源怕我误解,马上解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