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三)
左道坦白交代,那天他和孟秋亲热以后,未及离去,贾福就匆匆赶回来。左道也怕露馅,情急之下,爬进床底,大气不敢出,没想到贾福眼尖,一双男人鞋暴露了他们的奸情。贾福没有当场发作,扔下几句狠话,怒气冲冲往外走,梁子则尾随其后。左道想出嫁祸于人的招数,他找来黑布,喷洒上酒,随后勒死贾福。左道又布局陷害梁子,幸好我没有上钩,而是明察秋毫,将罪魁祸首左道法办。我秉公断案,坐稳县太爷的位置,不仅如此,又有好事临门,诸葛亮要提拔我。不是一般升迁,是破格擢升,从县令直升为领兵出征的大将军。
我激动得整宿未眠,自己这几年多读了几本书,可充其量算是胸有点墨的文弱儒生,在县官任上勉强评为称职,未料到诸葛老兄这么看重我,把我当作一匹千里马。我再一寻思,此事也不是不可能,我和诸葛亮认识时间很长,我装扮成各种角色,瞒不过他的慧眼,想必他也知道我大有来头。此时蜀中将才捉襟见肘,关羽殉国,张飞赵云已是体力渐衰的老将,诸葛亮面对用人荒十分无奈,用不熟悉的人,还不如用我这样知根知底的人更为可靠。尽管我是文官出身,总比那些不让人信任的外来者听话好用,我很清楚诸葛亮打的如意算盘猴精。
我走马上任,春风得意,和同僚们关系融洽,唯独有个人经常与我作对。原来正是魏延,据知情人举报,我就地正法的左道,是魏延的亲信嫡系。怪不得他专挑我对着干,敢情有内幕,我处死了他的部下,他当然要视我如眼中钉。魏延是刘备的人,有刘备为他撑腰,我还是小心为妙,小不忍则乱大谋。魏延仗着老大刘备是自己的依托后盾,趾高气扬,别说是我,他连诸葛亮也没放在眼里。我也不是好惹的,你有刘备作强大后台,我有诸葛亮从中斡旋。县官不如县管,我做过县令,深知这里的奥妙,咱们半斤八两,谁也休想占得上风。
为了避免碰面,我尽量躲着魏延,争一时之短长,后果很严重。就是这样,我不得不在议政大厅和魏延相遇,躲也躲不开,他气焰嚣张,得寸进尺。别人都碍于刘备的情面,对魏延恭恭敬敬,我偏不信这个邪,跟他针锋相对,非得吵到面红耳赤才住口。魏延卖身求荣,与刘备关系甚密,终于力压群雄,当上炙手可热的汉中太守。魏延就对刘备敬畏有加,诸葛亮没有采纳他的计策,他牢骚满月复,背后说风凉话。魏延对我就更不客气了,我俩话不投机,他用宝剑在我眼前示威。我讽刺他只有匹夫之勇,魏延把战场那一套用到议事厅,对我动粗。
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确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名言。我和魏延水火不相容,干脆两人互不理睬,形同陌路。再怎么说,诸葛亮是我的支持者,对魏延看不惯,也想除掉他。诸葛亮召集秘密会议,由三名亲信参与,也包括我,将魏延视作异己。没想到,这成了诸葛亮的临终嘱托,他说得很含蓄,如果魏延那里有风吹草动,你们自行发落。诸葛亮给我们交底,发出信号,置魏延于死地是早晚的事。诸葛亮咽气后,魏延明目张胆和我对着干,在战事上掣肘,或是拆台。我在前线打了败仗,这怨不得我,我一介书生,领兵征战并非我的长项。
魏延烧毁了栈道,我无路可逃,只得临时搭桥,使得我狼狈不堪。更可恶的是,魏延还咒骂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堂堂男儿让人羞辱,此仇不报非君子。他夸下海口,自己是百战百胜的将军,把我贬得一钱不值,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魏延回到朝廷,恶人先告状,给我强加了个谋反罪。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纠合众大臣,联名告魏延有降曹之心。此时刘备已仙逝,阿斗继位,他没有主见,禁不住我们这帮人的忽悠,阿斗认定我绝对忠心不贰,没有谋反的企图,而魏延居功自傲,早就生出反叛的想法,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一三四)
我和魏延先后上书启奏,告对方有叛降嫌疑,不过我俩有所不同。魏延是在单打独斗,孤掌难鸣。我却买通了手握实权的重臣,诸葛亮的接班人蒋琬。他讲的很有水平:两人同时弹劾,真假难辨,俗语道,秀才造反难以成事,而魏延是一员武将,自以为功高无人匹敌。在我看来,魏延谋反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先前有许多例子,不可不防。蒋琬言外之意,表明他的态度,魏延才是最可怕的人。刘禅宣布我无罪,还委以重任,捉拿罪臣魏延。我和蒋琬即刻出发,拦住魏延,可是他武功高强,一场恶战之后,最终让他逃掉,跑回了老巢汉中。
我们没有亲手擒获魏延,有人替我们收拾他,魏延死在马岱之手。魏延拒捕,更说明他有洗不清的谋反罪责,其人已亡,家里人跟着受牵连。阿斗还算心慈面软,没有灭魏延的九族,只下令夷三族,将魏延亲缘关系很近的人统统斩首。据前方回来的人说,魏延在临死之际心有不甘,长叹一声:想不到我一代英雄没有战死沙场,而是死在内耗争斗中。魏延家破人亡,我也没落得好结果,平定所谓的内乱以后,刘禅又开始整治我。他先是夺去我的兵权,然后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官职,名声好听,其实是被养起来的闲人,被阿斗束之高阁。
我气愤不过,自己劳苦功高,反而大权旁落,我感到很不平衡。我逢人便大倒苦水,一肚子的亲酸委屈,恨不能都倾吐而出,也想让众人在刘禅面前为我美言。过了一段时间,我才明白,原来是我一厢情愿,别人根本不理解我。大家非但不同情我,还远远躲着我,好像我是病菌携带者,能传染给他们。只有老费不嫌弃我,听我发泄不满,我说悔不当初跟魏延一起投敌叛国。知人知面不知心,老费上报刘禅,我被削职为民,永不任用。老费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早年他醉酒误事,是我恳请诸葛亮向刘备求情,好话说了一火车,他免于一死。
现在老费地位提升,翅膀硬了,反过来陷害我,真是人心叵测啊。我无官一身轻,唯有貂蝉是我远在异乡的挂牵,我多么希望身添双翼,飞到貂蝉的身边。外星人迟迟没有和我联系,他们需要我帮忙时,迫不及待找我,而当我落魄之际,他们却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焦急等候外星人的信息,此刻心情堪比热锅上的蚂蚁,终日惶惶不安。此处距离江南小镇有千里之遥,山高路远,加之交通工具是马车,我若想回到小镇,至少需要一年半载。外星人把我扔在偏僻的蜀地,让我远离貂蝉,究竟是何居心,外星人是要拆散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吗?
很有可能,我和貂蝉从培训班出逃时,他们就派人故弄玄虚,貂蝉的走失,实际上是被他们召回,另行安排任务。我决计离开这里,诸葛亮一死,我的靠山倒了,刘禅已下达逐客令,我没有再呆下去的理由了。我拿定主意,备好马匹干粮,启程上路,说不定此刻貂蝉正翘首以盼等着我呢。战乱年代,百姓遭难,生灵涂炭,饿蜉遍地,萧条凄凉,满目苍荑。一路之上,我落脚的地方,均是矮屋茅棚,星星点点散布在荒野四周,我所见之人,除了逃难的饥民,散兵游勇,便是商贩脚夫。我困乏劳累,在一家驿站停步,准备在此安歇休息。
一位老者出来迎接,和我热情寒暄客套,估计他看我气宇不凡,断定我是富商。他的猜测有几分准确,我的前世乃房地产界的大老板,然而我落到这番境地,已是今非昔比。天色将晚,我狼吞虎咽吃了一顿饱饭,住宿一夜,打算明天再赶路。翌日我踏上行程,沿途州府查得很紧,幸好我有通关文书,所经之处畅通无阻。历尽千辛万苦,我终于回到日夜思盼的小镇,,却没有看见貂蝉和小不点。经多方打听,我弄清了貂蝉的下落,原来她是被太守掳去。新任的太守史捷是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偶遇貂蝉,看她一身素白的衣裳,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