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29
“肠断江春朝露醉,杖藜徐步立楼前。癫狂柳絮随风去,往事桃花逐水流。”一名黑衣汉子站在酒楼前,盯着酒楼的牌匾低声吟道:“好一个黄粱一梦不醒,醉生梦死千杯!”
此处位于南郡无望城外官道,道边一所酒楼,虽然简陋,倒也轩敞,而这楼前的一副对联更是引人注目。门前一名伙计正打哈欠,闻声瞧着这黑衣人问道:“这位爷可是要进来喝酒?小店的南柯美酒是出了名了香,保证您一杯下肚,永生难忘。”
“此话当真?这酒莫非真如对联所说,一杯黄粱梦?”黑衣汉子心中不信,质疑问道。
“那是当然,这位爷,你若是尝了酒之后不满意,小的把脑袋割下来给你。”
“哈哈,你的脑袋我不要,倒是这美酒,我定要尝尝!”说罢,黑衣人走进酒楼,前脚刚踏进屋子,就听屋内传来一声吆喝:“伙计!再来一坛酒来!”那伙计一惊,脏兮兮的抹布往肩头上一搭,换过笑脸道:“来啦来啦。”用袖子擦了擦门前对联,转身而去。
店内满座,热闹非凡。一个虬髯汉子接过酒坛,笃地搁在桌上,满桌的碟儿碗儿哐啷乱跳。他摆好两只青花大碗,斟满酒水,笑道:“有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想那太玄门华天仙人一代英才,在太玄朝中谁人不知!如今对上天狼阁梁楚文,哈!真是过瘾!”说着眉飞色舞,举起酒碗,一气饮尽。
桌对面一男子精瘦矮小,拈着颌下燕须道:“本想十年前众仙赴北域后,世间便再无盛事。眼下两仙对决,又给这世道平添几分热闹!”那大汉又饮一碗,笑道:“张老弟,常言道‘人才世代出’。那羽仙的确了得,但依我看,华天也算上的大大的天才。且算算,咱们这番去看热闹的人,加起来都不是华天的对手”说到兴起,再斟一碗,咕嘟嘟喝光。他酒量甚豪,顷刻连干三碗,面色也不稍改。
那姓张的男子五指连敲酒杯,长叹道:“孟兄此言差矣,想当日我有幸随众高手去了那北域紫族,目睹羽仙和紫嫣圣女的风采,端的是人中龙凤!那华天比起,还是差了一截呢。”
孟祥正将碗中酒喝了大半,闻言重重一搁,大声道:“张老弟,你这话可是长他人威风!你我同是南郡中人,就应该支持华天大仙,那羽仙就是生个三头六臂又能怎样!华天后来者居上,这十年来修为精增,莫说那梁楚文,便是对上羽仙,也定不会输。”
张泽悟颇为无奈,想这南郡之地能生出孟祥这种粗犷豪迈的汉子,当真是奇葩。当下也不与其斗嘴,端起酒杯默默酌了两小口,不吭声了。那走进门的黑衣男子坐在桌上,听两人不再言语,甚是无趣,自饮自酌起来。
此间忽听门外伙计呼喝,抬眼瞧去,却见一对中年男女跨进门来。那男子颀长的个头儿,一身白衣,眉间含笑,长相甚是英俊。那妇人则肤若羊脂,眉眼如画,虽然布衣荆钗,却也掩不住那天然风致。她手牵了一个垂髫童儿,脸蛋红白,一对乌黑大眼,在各人脸上骨碌碌乱转。
那美妇一瞥店内,皱眉道:“当家的,人满为患哟,咱换地方吧!”
那男子一点头道“好”。正想退出,那小童却撅嘴道:“不好,我脚都走软啦。”那男子瞪他一眼,小童缩头叫道:“妈!”美妇模着他的头顶,笑道:“好啦好啦,都依你,咱们不走啦!”掉头瞧着伙计,寒声道:“你是木头人啊?还不给我腾张桌子?”
她说笑间忽然变了脸色,店伙计不觉一怔,但他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得多了,心眼儿活泛,当即赔笑道:“姑女乃女乃抱个歉,小店人多,惟有寻桌椅补个座儿啦”正说着,忽见美妇眼神不善,心头打鼓,声气渐自弱了。
男子伸手在美妇掌心一握,笑道:“有劳店家了!”那伙计喜得一迭声答应。美妇瞪了男子一眼,嗔道:“呆子,就跟面团一样,任人捏弄,别人说东,你就不会向西。”她嘴里不住唠叨,那男子敛眉而笑,却不吭声。
张泽悟自那男子进门,便盯着他打量,这男子容貌甚是熟悉,似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出个头绪,见他被妻子怨怪得辛苦,便扶桌起身,指着身边长凳,笑道:“尊兄台不嫌弃,且来这里坐坐。”
那美妇冷地瞪他一眼,张泽悟心里犯突突,忖道:“莫非我给她相公让座,也得罪了她?”男子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笑道:“谢兄台美意,在下打扰了。”走上前去,携着妻儿从容坐下。孟祥喝的有些多,大咧咧端起酒杯说道:“在下孟祥,这是我兄弟张泽悟,我俩都是窥道境的修士,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男子瞧了美妇一眼,面色尴尬,抬手呵呵笑道:“区区凡人一个,不好报名。”孟祥观这男子气定神闲,眸子中精光烁烁,岂会是凡人,听其不报姓名,甚是恼火,哼了一声,将酒杯重重摔在桌上。
张泽悟见状忙举杯赔笑,说道:“莫非两位也是来看华天梁楚文对决来的?”说到这里,忽闻邻桌黑衣人一声朗喝:“好酒!伙计,结账!”
“来啦,客官,一坛子南柯酒,一个金币。”
黑衣人掏出两枚金币,爽快地往桌上一掷,看向李飞羽笑了笑,便扬长而去。伙计收了两枚金币,搓了搓手,乐的脸上开花。
男子与美妇见到那黑衣人,均是面露惊讶,美妇趴在男子耳旁悄声道:“呆子,那不是梁楚文么,怎跑来南郡了。”男子似乎想起什么,猛地一拍腿,“是了,那梁楚文十年前在仙人境败给华天,约好十年后再斗,这一算来,正好已是到了十年之期。”
张泽闻言笑道:“既然两位也是来看华天大仙的,不如我们一同上路如何。”男子刚欲摇头,却听那小童插嘴道:“哪门子华天大仙,我看是华天狗熊才对!”他人小嘴快,男子阻拦不及,面有怒色,小童一看,吐了吐舌头,缩进美妇怀里。
孟祥初时不觉,一转念面色陡变,巴掌拍在桌面上厉声道:“你这是什么话!华天大仙不管是修为或是天赋,都乃旷古绝伦,你这小娃儿怎能出言不逊!”他身为南郡修士,对华天心怀崇拜,敬若神明,见这小娃儿出言侮辱心中偶像,甚是恼火。
那男子一时慌了,忙歉然道:“兄台息怒,小儿管教不严,童言无忌,胡说八道,当不得真的。”孟祥怒哼一声,撇了一眼这男子,见他面色慌张,心下更加瞧不起他。
那美妇抚着小童脸蛋,笑道:“哲儿啊,大人说话,你小娃儿插什么嘴呀?”童儿小嘴一撅道:“妈你还好说?都怪你平时说那华天是狗熊!我还真以为他是狗熊呢,哪知道竟是个人啊!”
孟祥忍无可忍,陡然站直,厉叫道:“他妈的,小猢狲你再说一遍!谁是狗熊?”
那男子慌了神,揪住小童,劈手便打。却不料那美妇抢先一把将儿子搂住,叱道:“小混蛋敢乱说,看我怎么打你!”伸出玉手,在小童脸上轻轻一拍,继而厉声问道,“你还敢乱说不啦?”那小童咯咯直笑,“妈,孩儿知错啦。”
男子看他母子串通一气,甚觉无奈,只得起身,冲孟祥一揖道:“童言无忌,还请兄台见谅。”孟祥脸色兀自铁青,张泽悟见状摆手笑道:“罢了罢了,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孟祥冷笑道:“张兄哪里话?这小兔崽子分明骂华天是狗熊,岂有此理?子不教,父之过,哼,你这个爹的怎么当的?”他说着探过身子,食指顶着那男子的鼻子。男子心中有愧,只好点头不断,维维是诺。
那美妇见丈夫受辱,柳眉一竖,正要说话,忽听一道声音传来:“这小娃敢说华天师兄是狗熊,如此说来,全天下人岂不是连狗熊都不如?”另一个声音笑道:“师兄说得极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走进两人,皆身穿一席白色道袍,此等装束,不是太玄门弟子是谁。那二人走到众人面前对孟祥抬手道:“这位兄弟,何必与山村野夫一般见识,我等大雅之人,当坐下来品这美酒,论这天下才是。”
“果然果然,他们的牙都大的很,妈,大牙之人有什么用?”那小童趴在美妇怀里,又嘻嘻将大雅之人说成了“大牙之人”。
那美妇闻言娇笑,言道:“哲儿乖,那华天牙大,他们和华天蛇鼠一窝,牙自然也很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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