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教授的家就在学院路航空学院的边上,三层的红色楼房看着比四层楼还要高些,整栋楼四个门洞,就住四户人家,一门洞一户。古国强模了模西服上装的口袋,从费蒙家顺便拿来的软盘静静地倒在内侧的口袋里,他拉了拉陈芳雨的手,手心的汗水让陈芳雨的手往回不自主地缩了一下。
“你干嘛这么紧张?”芳雨挽住他的手臂说道。
“能不紧张吗,往大了说这叫盗窃国家机密,往小了说这叫侵吞公有财产,你说我能不紧张吗”,古国强小声叨咕着,夹紧了陈芳雨的手,对了“你没来过,一会儿见了面一定要叫谷梁教授,别叫谷教授,谷梁是复姓,教授全名叫谷梁峰,第一次我就弄错了,费蒙那小子故意不告诉我,害我好没面子”。
开门的是谷梁教授家的李阿姨,据说是教授夫人的远房亲戚,李阿姨已经快六十的人了,满头居然没有一丝白发,这始终让古国强很是羡慕,因为他老爹岁数差不多,可头发都花白了。
刚坐到一楼的会客厅里,古国强就开始坐卧不宁,“李阿姨,师娘在家吗?”
“不在家”。
“李阿姨,我能用一下二楼的洗手间吗,芳雨要用一层这个,二楼的有人用吗?”
“能用,现在没人用”李阿姨的话从隔壁的厨房隐隐传来。
古国强快步上楼梯到了二楼,这里是教授家的娱乐休息场所,吧台,桌球,健身器、家庭影院应有尽有,三楼的卧室和工作间是谁都不许上去的,估计教授正在三楼,快下来了。古国强轻手轻脚直奔吧台旁的一只小桌,竖着耳朵听着三楼楼梯有无动静,快速地找到了费蒙说的那个小木门,打开木门,从里面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开机后古国强迅速从口袋里拿出软盘,并把软盘插进了电脑侧面的软盘曹座里,然后他把电脑藏在了旁边的吧台后面,迅速下楼去了。
在那个时候,笔记本电脑根本就是稀罕物,而且还都是黑白液晶屏的,古国强也只是在他们广告公司的台湾人那里见过,虽然这玩意在那会儿还并不太轻巧,可还是让他着实羡慕了好一阵子。
古国强回到了会客厅,谷梁教授不一会就从三楼下来了。
要说古国强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可每次见到谷梁教授都很拘谨,教授其实人很随和,就是那气质让古国强总像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的小孩子,除了对太阳的敬畏,就是冬日里对阳光的渴望之感。旁边的陈芳雨也是木木地站在那里,她没见过这么精神矍铄的老头,两眼炯炯放光,一身家居便装整洁中带着优雅,一股不凡的韵味。
古国强赶紧向陈芳雨介绍说:“这是费蒙的导师,谷梁教授”。
“这是我爱人,陈芳雨”。
几句寒暄过后,谷梁教授又问起了费蒙的情况:“费蒙还是没有消息吗,公安局那边有线索了吗?”。
古国强一边回答着教授的问话脑子里一边考虑怎么开口要那几本书,其实他来之前费蒙已经教过他该怎么说,可他不知道教授会不会相信,而且他也在担心那张磁盘有没有在工作。
“教授,是这样,您知道,费蒙的人缘不错,他也很乐于交朋友,同学那就更亲近了,前两天我去了他家,看望他的父母,他母亲说费蒙有个叫沈庆华的同学在美国很着急找他,现在国内网络、电子邮件还不发达,写信也没见回音,就打了电话来,说是着急找一些资料、几本书,费蒙的母亲告诉了沈庆华费蒙的事,沈庆华本说再想别的办法,可费蒙妈妈怕费蒙回来后埋怨她不帮助他的朋友,就答应帮他找,还把这事托付给了我,您看,我不是学物理的,书店去找了也没有找到这几本书,您能帮忙吗?”
谷梁教授说:“哦,沈庆华,我知道这个名字,他过去也经常去听我的课,去美国了?哪几本书呀?”
古国强忙把自己誊抄打印好的清单双手递了过去。
教授看了看清单:“这,这个沈庆华我记得主攻的是天体物理,怎么要量子物理的书,而且还都是高级别的研究论文,这些在美国也是不容易找到的,虽然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可是对他能有用吗?”
古国强忙把费蒙教他的一套词搬了出来:“是吗,我看了他给费蒙写的信,他是这样说的:他说宏观物理和微观物理学始终处在几乎两个不同的研究领域,宏观物理主要从研究引力出发,微观物理主要研究运动,他在美国的导师正在试图进行两者共通的理论研究,所以他想增加一些量子物理的知识。我是外行,大概是这意思,您看……”
“噢,是这样呀,这个事我是知道的,可没想到沈庆华也在这上面研究”,教授放松了疑惑的双眉,“你们等等,我去找找,看我的书架有没有。”
在教授上楼去找书的时候,古国强看到时间已经够了,费蒙说只需要10分钟左右,他自编的程序应该能找到他要的资料并下载完成,趁着教授上了三楼,陈芳雨去厨房陪李阿姨“聊天”,古国强又火速去了趟二楼的“洗手间”,拔出了软盘,藏进衣袋里,把笔记本电脑关闭后放回原处,迅速回到楼下。
过了一会儿,教授又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几本书说:“这些资料挺宝贵,只能借给他三个月,明年的一月份,你一定要给我送回来。”
“没问题”,古国强接过书,又和教授说了几句相信费蒙不久就会平安回来的安慰话,就告别了谷梁教授。
走到宽阔的路边,古国强才松开了紧抓着芳雨的手,使劲提了提衬衣的领子,让身上的汗水透透气,嘀咕道:“唉,可算完成任务了,紧张死我了”。陈芳雨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二人钻进车里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