蟓毒夫人听他说完后,解释到:“它那是不想杀你,所以没有喷毒。我说过只有驯服了黑蟓,你才可以唤醒具有极强杀伤能力却不自知的黑蟓,它才会如你所愿,喷出毒来。
再说,你只是捏碎了黑蟓的壳,在你手指到它时,它早就逃跑了,留下一具空壳。黑蟓有无数层空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月兑掉,它们的敏锐是其他任何生物比不了的。
对我而言,黑蟓是漆幕里最迷人的生物!”
“怎么才能驯服黑蟓?”听到自己并没有造成无数只黑蟓的死亡,他舒了一口气。
“需要一种奇异的禀赋,对毒的敏感。”她有些陶醉地说,“毒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最轻盈又是最强大最锋利的武器,一丁点的粉末,不用一秒钟的时间就去掉一条生命。你控制了毒,你就可以让敌人缓缓地死,或是迅速地死,或是一辈子半死不活,还是毫无觉察就已灵魂出窍……
毒不仅仅可以伤肉身,还可以伤心智,伤灵魂。但毒一旦被驯服了,就变成了有益身心。我就是喜欢毒,毒让我保持美好。”
“你驯服了蟓毒,你岂不是不惧怕任何人?你可以轻松地杀掉所有人,是不是说明你可以为所欲为?”他傻呼呼地问,有些妒忌她,心想蟓毒大人如此历害,恐怕执杖祭司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她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为所欲为就是无所作为。我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这是永夜第一次听到她叹气,不由得心生困惑。
但他对她的心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又问:“你可以教我怎么驯服蟓吗?”
他的问话让蟓毒夫人放声大笑,然后她才她回过神来回答他到:“你好大的野心,永夜!竟然向一位药师要他的独门配方。知道吗?整个漆幕城,还有这个世界,我是黑蟓唯一的主人。哪怕你一开始是我的学徒,终身的学徒,我也未必会传给你一星半点,更何况你只是个借来的学徒呢?”
永夜心里一动:原来蟓毒就是她的独特配方,蛇目大人垂涎的东西就是它。自己可真是愚蠢,还未模到这个女人的丁点儿想法,目标却被暴露了。
然而在他哑口无言时,蟓毒夫人却降下了语调,温和地说:“不过我不会责怪你的,来过蟓塔的人,心里都打着蟓毒的主意。但只有你有胆量直接地说出来。话既然出口,就收不回去了。现在我知道了你有这了个心思,我会提防你,也会考虑这种可能,还有一点就是,就算我破天荒想传授给你,但也不是现在,现在你的双手还太幼女敕,一旦召唤出蟓毒出来,你会丧命的。”
永夜低头,说:“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看来蛇目大人交给他的真是一个荒唐的任务。
她接下来,又拿出了一个盟友的诚肯态度:“永夜,我为你这个盟友所作的努力是我所做的只是设法让执杖祭司知道他有一个儿子还活着,我必须凑足关于你身份的所有证据,而且承担所有的风险……
孩子,你要记住一点,执杖祭司认了你,不等于你得到一切了。在这个世界,上与下,高贵与下贱,一切都凭你个人的能力。你如今无一技之长,你需要学习。祭司的儿子们虽然有血统上的优势,但如果一无长处,下场并不光彩。
但当然不到落到颜民那种地步……
总之,我预感到不平凡的命运在等着你,永夜。目前我并不清楚你有多优秀。但你的胆子大,领悟力强,就是个好的开始。好了,我已表达了我的态度,你呢,你也拿出一个盟友的态度出来吧!”
永夜愣了许久,终于在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眸里找到了信任的感觉,于是他说:“蛇目派给我的任务就是,接近你,了解到你的想法,看你是否对鼠堡怀有敌意。”
说完,永夜偷着看蟓毒夫人的表情,她的目光盯着冥想厅的一个长长的罐子,然后轻声说:“这是蛇目的老把戏的,这一次找的是战争的借口,他不得到蟓毒的配方,就是不死心。
关于死亡农场的战争,苔甲军团发出通令要征用一个最有效的毒药配方,用于秋林守备军的武器和体能。为了拿到这个权限,几个家族争个你死我活,至今仍在剧烈斗争中。
蟓塔从来都是避开这些混水的,但这一次我插手了。原因只是因为死亡农场太靠近秋林了。秋林和旭日塔相邻,花人族在那里建立死亡农场的目标直指旭日塔,直指漆幕城的女人,我不能放手不管。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一直在向漆神殿要求获得秋林的封地,如果是我的配方摧毁了死亡农场,我就能如愿。
利益相争就是原因所在。蛇目大可在阴影将军那里作文章,却他却派你来蟓塔当卧底,未免也有些可笑了。”
永夜不解地问:“摧毁死亡农场,只要增加秋林守备军的人手,直接杀进去,不就行啊?为什么要抢夺毒药的配方权利呢?”
蟓毒夫人冷笑了一声,说:“利益,一切都围绕着利益而转。永夜,这就是漆幕城贵族们的游戏规则。谁的新配方用于战争上,就代表着谁有控制战争的权利,就代表着谁在漆幕城里的权势和地位。”
永夜蓦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守备军严令不得进入死亡农场里的屋子里面的幕后原因,原来是为了家族利益的纠缠。一指师傅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沉思了一会儿,蓦然有些愤怒地说:“可这是战争啊?难道漆幕城的安危不是最大的利益吗?如果因为家族的争斗,导致漆幕城被入侵的话,唇寒齿亡,那样家族的利益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这些话时,他心里想的是不笑师傅在叹息千龙帝国殒落时的伤痛,他知道如果不笑师傅如果知道死亡农场战争内幕,肯定也会像他一样感觉到愤怒。
“关键就是,问题并没有这么严重。死亡农场对漆幕城并没有造成威胁,漆神殿的祭司们去看过后,对尸人这种部队不屑一顾,所以才让它变成了贵族世家们的玩耍之地。”蟓毒夫人清清楚楚地说,“我不想玩这种争斗,我只关心秋林和旭日塔。”
那些走尸,除了数量有些多外,确实是没有什么杀伤力。永夜如今理解了秋森守备军的疲惫,战士应该面对威胁到生命的敌人,而不是重复着枯躁的杀戮。
永夜又问:“这是蛇目派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我该怎么回复他?”
蟓毒夫人沉思了一会儿,回答到:“实话实说吧,我的目的是保护秋林,而且我决不让步。再者就是,我对鼠堡毫无恶意。”
“那这样的话,你和蛇目之间,会变成什么关系?”永夜无法想像。
“敌对。”她毫不在乎地说,“在漆幕城里,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亦敌亦友的。”
随后,她轻叹了一声:“我的心是一块死冰,我不在乎谁会成为我的敌人,谁在我心里也划不下任何痕迹。我的心里只有一根永远拨不走的刺,那是冰刃扎下去的。你带来的打火石证明了我忍受了这些痛苦,这是一种安慰,但仍然无法缓解那种剧痛……”
“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对人吐露心声,尤其是对一个小孩。”她又接着说,“所以,当你离开蟓塔后,就忘记我所说过的话吧!在漆幕城里,留着别人的记忆是一个威胁。”
永夜想起母亲在送走自己时说的话,于是说:“我会把你给我的记忆捆起来,沉入心底。”
蟓毒夫人意会地一笑,笑中含着凄凉。
永夜蓦然间对她充满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