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一道乌光划过阴霾苍穹,萧宇右手陡然现出一乌亮小巧匕首——蜃辰,雨水打下,自蜃辰锋刃缓缓滴滴滑落,看着那在雨水中打淋的小土丘,无神淡淡道:
“师尊,小陌,我要杀人!”明显抑着极大的杀念。(:-小说最快更新)
风吹起,雨斜斜,衣衫冷,满面泥水,满身泥垢,三天不食水米的萧宇蓦然转身,拎着蜃辰,晃着一裤管泥,一裤管水,如一个痴人,踏着一路泥泞,迎着瓢泼大雨,迈步,西行,过河,入林!
此时,时过正午,雨浇如泼,天暗如夜!
荒草在雨中呜呜哭泣,雀鸟在雨中急急振翅,古树在雨中瑟瑟战栗,它们,皆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抑,当那个痴人自它们身侧哒哒行过时,它们都感到了窒息般的压抑,火山爆发前的沉寂,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扑朔雨霖霖,荒草泥泞行,蜃辰透骨寒,发舞九幽阴,大雨下着,丛林颤着,萧宇一步一步,默默行着,一言不发,一声不吭,犹如行尸!
但,但凡有那不长眼的魔兽想要趁雨偷袭,他们就会看到,一道刺破九幽的乌光在他们眼前、心中亮起,摄魂夺神,震慑心神,伴随着血光,将他们生机彻底剥夺,过后,只是一堆碎骨残骸!
雨斜斜,痴人行,萧宇向西行了有少半个时辰,折向北,一炷香后,开始向东前行!
一个接一个发着夺目光华的九幽神雷在天际炸响,大雨倾盆,遮天避地,一浅一深的踏着咯吱咯吱作响枯枝腐叶,晃荡着两只满贯泥水每行一步都扑哧扑哧向外喷溅着泥汤的靴子,萧宇于林间艰难穿行!
行着,行着,每每路过显在林间的小山,萧宇都会上去仔细探看,不放过丝毫!
就这样,三个时辰后,满身泥泞与水渍的萧宇停在了一小山之下,大雨斜织,天色大黑,萧宇抬首咧嘴狰狞笑着,看着远处门楼上的三字——“重山门”,蜃辰在夜色下发着嗜血寒芒,微微震颤着,渴望着杀戮!
大雨倾盆,大步向上!
滕彻卧房。
“师妹,你就听师兄话,安心早些睡去吧,师尊是何等人物,玄阶七星高手,怎么会栽在那三个杂碎手中呢,更何况师尊身旁还随着邹长老、洪师兄以及一百多师弟呢!啊,放心,睡去吧!”
伸手不住抚着那揽在怀间身体散发着幽香身着明黄衣裙少女的长长乌亮秀发,矮个滕彻笑着安慰道!
少女昂起了头,眉眼盈盈,秀鼻尖尖,端是可爱,只是双瞳间有着泪花闪现,冲腾冲有些伤心道:“可是,师兄,咱们不是都派去三拨人去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一个人都未归来?”一张口,唇红齿白,亮丽明媚!
“呃,这个…”看着少女那如玉姣好面容,滕彻支支吾吾神色怪异说不出话来,他哪知道,派出去的那些沿痕迹搜寻晏殊他们的人皆被林子里的彩云天岚害去了性命!
“也许,他们迷了路也说不定,或许碰到了什么厉害魔兽!”此话出口,就连晏殊自己也不信!
他也知道,现在,师尊晏殊很有可能凶多吉少了,当初,师尊领一大帮去寻那三个杂碎所在索命去了,即使当天没寻着,也该在傍晚前归来,可这都四天多了,人不仅没回来,就连派出去寻找的人也不见踪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十有**是死了!
但,滕彻怎敢当着晏青这小浪蹄子如此说,她和她爹的情感可好的很呀,当初,她爹都能为了她将一出言轻薄她的内门弟子一掌打死,可见父女情深,他现在要告诉她,你爹死了,晏青这小浪蹄子精神一受刺激之下还指不定做出些什么,这可不是他所乐见的!
所以,滕彻当然要竭力安慰晏青这小浪蹄子啦,他以后可还想将晏青这个小浪蹄子收入房中呢,真不知道,晏殊要得知他想收入房中的晏青早被那曾童小人借巫山宗的招牌强行玷污了会怎么样,会不会发狂?有些期待!
只是,滕彻呀,只会做一个外表虚伪仁善内心狠辣不择手段的师兄,就连对待女人也只会强行占有,要让他做一个懂得安慰小美人儿的小情郎,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师兄,你骗我!你骗我!爹爹肯定是遭遇不测了!呜…呜呜!”
晏青低低泣语,双眼红红,秀拳猛擂滕彻胸膛,秀手一把推开滕彻那揽在她腰间吃着豆腐的咸猪手,啜泣着向屋外奔去,她不是傻子,从滕彻这言语恍惚神色躲闪间,她何尝猜不到她爹爹已遭遇不测!
“师妹,伞!”
看着那摇曳摆舞的明黄衣裙,心中叫苦的滕彻赶忙拿起一旁桌上的油纸伞向外追去,现在下着大雨呢,可别给淋病了!
门主晏殊的失踪,让重山门的所有成员皆惶恐不安,可是,他们马上连惶恐的资格都没有了!
夜色漆黑如墨,雨瓢泼下着,打在山脚演武场上,啪啪直响,哗哗成河流淌,演武场中央,一道人影默然站立!
站在演武场上,满是泥水的乱发披在额前,碧色双眸中泛着嗜血凶光,萧宇看着这座不高的山,他要用血水将这座山清洗,也清洗一下自己这颗狂暴到极致的心!
毫不掩饰行迹,踏着一路泥泞,拎着乌亮蜃辰,萧宇向着山脚重山门外门弟子所宿区域是大步行去!
“嘭!”
一脚踢碎小院院门(重山门弟子所宿皆是十人合住的小独院),木屑在夜雨中纷飞,萧宇无声大步迈入,蜃辰在夜色下泛着清冷寒光!
也许是雨声太大,也许是睡得太死,这些重山门弟子直到萧宇进得院来,还未发觉!
“嘭!”
一脚踢碎了一重山门弟子屋门!
“什么人?”
作为修者应有的警觉让这名重山门弟子自床上闪电跳将起来,一把握住重剑,抖手用火折子点燃了床边火烛,借着烛火淡淡光晕,这名重山门弟子看到了让他灵魂战栗的一幕,惊恐地张大了嘴,“你,你,…”他看到的这个,是人吗?太恐怖了!
“噗!”
夺命乌光亮起,让床前烛光都变得幽寒,一道血箭自这名重山门弟子喉间闪电喷出,直射在那不闪不避的萧宇脸上,血水染了萧宇满脸,混着雨水、泥水,顺着黏在脸上的乌发,顺着俊美下颚,向下不住滴淌!
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只是让他眸中凶光更甚的萧宇缓慢转身,向外大步行去!
“嘭!”
一脚踹碎屋门,萧宇大步行入!
“什么人?”烛光亮起的一霎,那人面露震惊的同时,萧宇手中那柄寒芒闪烁的蜃辰已递到了他的胸前!
“有人闯山!”伴随着他的嘶声惊呼,一股殷红鲜血自他胸膛激射,射在了萧宇那流淌着泥水满是泥垢的衣袍前襟之上!
“别睡了,快起来,有人闯山!”
“有人闯山,妈妈的,什么狗东西吃了熊心豹胆敢闯我重山门,宰了他去!”
“什么?有人闯山?”
……
重山门外门弟子宿处本在一处,一人嘶吼,自然所有人皆可听到,更何况叫得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有人闯山”,这种爆炸性口号!
自然,每个重山门弟子都是相当震惊,都想见识一下,再不贪恋床上温暖,皆飞身窜起,手持重剑,几个人举着即便在雨水中都能燃很久的桐油火把,冒雨向着萧宇一脚破门的院落中蜂拥涌入,边行便相互谈论,有疑惑不解者,有怒极叫骂者,纷纷而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发现了,看着那不甘倒下的重山门弟子,萧宇无奈地摇摇头,向屋外人声鼎沸处行去,只是,他的碧蓝双眸中却闪着如同凶兽般的嗜血红芒!
持着滴血蜃辰,萧宇一步迈出!
院外大雨滂沱,火光冲天,人影绰绰!
“啊?这是?”
一众重山门弟子惊了,眼前这,是人吧?
一头满是泥水血浆的长发披散遮面,泥水血浆自面上汩汩淌下,满衣袍的泥水血水哒哒滴落,一双满是泥垢的靴子中泥水向外噗嗤晃荡着,这,就是此时的萧宇,在这夜雨萧萧下,火苗明灭间,他,宛若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
虽然一众重山门弟子通过自己的双眼判定眼前的是人,可在内心深处,却将这家伙与恶鬼并列!
“喂,你为何闯我重山门,杀我师兄弟,你到底所欲何为?”
一个看起来在外门弟子中颇有声望的金发壮汉持着重剑前行两步,向着他心中的厉鬼萧宇怒声喝道,他同他身后的那些重山门一样,英武眉目间皆有着难以掩饰的怒气!
他们皆是重山门之人,重山门就是他们的家,而他们则亲如兄弟,现在,一个厉鬼模样的男子不明情由的闯到了他们家里,不由分说的杀了他们的兄弟,他们怎能不怒,要不是想从这厉鬼模样男子的口中得出详细的事情原由,他们这么些人早就一拥而上,将其斩杀了!
不过,在这群重山门弟子的眼里,此时的萧宇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们都明白,要是连一个大咧咧闯了山门杀了宗门弟子的人都能安然离去,除非这个宗门的人,死绝了!
“我为杀人而来!”
雨声簌簌,火苗噗噗,萧宇的话语透着无尽的冰寒与森然,滴淌着血水与泥水的发丝所遮掩的面上毫无表情,无悲无喜,手上拎着乌亮蜃辰,哒哒哒,一步步,向那举着火把的众人行来!
夜雨迷蒙,火光明灭,在这一瞬间,那金发壮汉仿佛看到了可怖的厉鬼自地面向他爬来,整个人如处冰窖,脖颈一缩,直直打了个寒战,在回过神来的一霎,“给我活剁了他!”声嘶力竭,声音气极,在他重山门,这家伙竟然专门为了杀人而来,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实实该将这家伙活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