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卿现在很慌张,因为棠闪在他边上喋喋不休地问着各种他听得懂又听不懂的声音,单纯把那些字句抽出来他还能听得懂意思,但是放在一起他就彻底懵了。
更何况棠闪问的问题大部分都是在旁敲侧击地问弥空的事,但藏卿对弥空根本就完全不了解,那可是完完全全,真真切切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不断地防空炮,绕来绕去不但把棠闪绕的混乱了,到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了。
这和他的主要目的不符合啊,他只是来抢老婆的,不是来和这家伙唠嗑的,但这家伙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听不懂自己说什么反而越问越激动。
而另一边,夏宛儿到现在还处在一种震惊的情绪里,她怎么也不能理解一个三天前还只有凡境界的家伙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化到第八幻境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请,除非他一开始就在隐藏实力。
可是他为什么要隐藏实力呢,这完全没有必要啊,除非……
有阴谋。
这一瞬间这对父女两终于思维同步了,血缘的作用终于起到了。
到现在,现场已经有四个人在心中肯定了阴谋论这种说法了,同样的,四个人也做出了相应的回复。
欧阳录是最快做出反应的,立刻就让手下的人去通知城卫队过来,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场婚礼的闹事了,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上升到家族存亡的状况了。
第二个做出反应的是欧阳角,不过这草包做出的反应是立刻回身冲到夏宛儿和夏铭渊身边,按照他的想法,大概是想着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之前赶快把婚结了,这家伙思维极其直接,老婆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倒是和藏卿极其相似,莫非这就是二货的共性。
第三个做出反应的是夏宛儿,不过她的反应实在只能算聊胜于无,她只是死死地盯着藏卿,把注意力集中到极限,希望能从他动作的蛛丝马迹里看出些什么,鞭法的训练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观察,要找到对方防御的盲点与弱点。但藏卿的行动真的是无迹可寻,仿佛真的只是在跟棠闪漫无边际地聊着天,全身上下连一点自觉地防御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这家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至于夏铭渊,他仿佛什么反应都没有做出,只是站在老地方按着夏宛儿的肩膀。
“伯父,既然事情暂时缓下来了,就先把我和宛儿婚事办了吧。”
脑子里想这事情,夏铭渊一时间没听清楚欧阳角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这家伙兴奋里带点愉悦的表情,他差不多也猜到他的意思了。
“欧阳贤侄,你看现在这个状况,怕是不妥啊。”
“伯父你打可以放心,我们欧阳家不怕人家来闹事。”
夏铭渊心中冷笑,这点倒是看出来了,就今天这段时间来闹事的就已经不小了。
“贤侄啊,不是伯父不信任你,但你看四周的情况,即使我现在让你们成婚,我想你们这个婚也结不痛快吧。”夏铭渊笑着解释道,他用视线瞄了瞄几个方向,东方杏,藏卿和银旗都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欧阳角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去,也明白了夏铭渊的顾虑。
“伯父,看样子你还是不信任我啊。”欧阳角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朝欧阳免做了个手势,“看样子我有必要给您看些东西才行了。”
“哟呵,小家伙打算发飙啦。”秃鹫吹了个口哨,对欧阳角的动作根本不在乎。
“啊,要打架了啊。”零鼓扭了扭手,同样没什么担心。
“估计不用我们出手。”东方杏第一次加入了两人的对话。
“切,还不是你这家伙搞出来的,搞得神神秘秘的。”零鼓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接纳了东方杏的加入。
“我只是配角,无聊来聊聊天罢了的。真正的主角还没出手呢。”东方杏不置可否地笑笑,说到“主角”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目光既没有看向欧阳角也没看向藏卿,而是看向了夏铭渊。
零鼓咬了口手里的鸭腿,不再说些什么。东方杏的意思他大概明白了,“配角”两个字证明他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起主导作用,“聊天”则证明他是打算来沟通情报的,不过这一点他也只能等结束后再去银旗那里了解了,至于“主角”两个字。
零鼓忍不住笑了笑,这家伙说话很有水平,但最后这两个字,讽刺的意味也太重了些。
一个被所有人视作砧板上的肉,被放在最次要地位不被关注的主角,呵呵。
“小家伙的队伍来咯。”秃鹫在一旁喝着酒,听着两人说着的话,眼睛也不知道瞄着哪里,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他的话音落下还没多久,就听见从屋外传来像是大地擂鼓一样的轰鸣声。
“军队?”零鼓闭着眼听了听,犹豫地问道。
“不像。”东方杏也闭着眼听了听,“脚步杂乱,只是人数多了一些,乌合之众罢了。”
“小家伙能凑得齐这么多人也值得表扬了。”秃鹫倒是要求不高,“不过我们的主人公还真是好耐性,在这么等下去他连发力的机会都没有了吧,紫头发那个你带来的那家伙也还有后手吧。”
“我可不知道。”东方杏打了个哈哈,秃鹫在说什么他当然明白,但双方虽然在莫种程度上达成了统一战线,但毕竟还不是不同的利益集体,目的不同,是不可能完全坦诚的。
听到自己队伍的声音,欧阳角的脸上露出了自得的神色,不过夏铭渊似乎完全没有被他的自信所打动,他也听到了这个大队伍出现的响声,也同样听出了那种没有章法的杂乱。
草包的底牌果然也是草包。
夏铭渊很想仰头长叹,自己把欧阳角弄来帮忙显然是走了一步极烂的棋,要是没有欧阳角的出现,自己这件事也不会变的这么复杂了。
没多久,门口的喧闹又开始了,不过这一次比前几次更为杂乱。前几次还给人一种武馆踢馆,气势多过声势的感觉,那么这一次则恰好相反,完全就是一群小混混打群架来的感觉。
那群人三三两两地冲进屋里,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呼喝着占领了屋子里的个个角落。好像一群攻陷了他族领地野兽,凶猛而混乱。
“霍,小看他了。”秃鹫四下看了一遍,突然发现这群混混里竟然不乏幻境界之辈,很显然,这个草包的队伍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废物。
与此同时,尖叫声开始从后街蔓延开来,那是喧闹的混乱里闯进了一批秩序的声音,是城卫队在从后街赶往这里的声音。
而众人四周的黑暗里,慢慢地仿佛有黑暗的蛇类在蠕动一般,让平面的影子带上了立体的感觉。
“看样子,好戏要上演了。”零鼓依旧镇定的很。
“这戏可比我们一开始想的大多了。”秃鹫搭腔道,“搞不好我们也得跑跑龙套了。”
“至少不会无聊了。”零鼓笑道,他的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每一下敲击都在手指周围晕开一圈乳白色的光晕,好像手指点在牛女乃上一样。
“你呢,出不出手?”他问东方杏。
“我说过了,我只是配角。”东方杏不疾不徐的喝了口果酒,当他把酒杯放回桌子的时候,从屋子的另一角,突然暴涨开来一团金光,那团金光在半空凝结成型,凝结成一个盘膝而坐,拈花而笑的佛尊。
棠闪没有想到身前这个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少年会突然发作,并且还是以一种如此据有魄力的方式。
“大否弥天咒,是大否弥天咒。”他嘴里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连他都说不清自己现在是种什么情绪。
原本像是平静流淌着溪水事情发展仿佛突然遇到了瀑布般的巨大转折,以一种激烈异常的方式达到了剧情的**。
“好了,好戏现在才开始呢。”东方杏用一种欣赏的态度看着零鼓和秃鹫的诧异的表情,微笑着说道。